雲悠氣急敗壞,直到中午仍舊在為保雞親她的事情耿耿于懷,小嘴已經被擦得有了血痕,手絹也不知扔了多少條。
「雲悠妹妹,你還是吃點兒東西吧。」柳依依嘆了一聲。
雲悠氣惱地將桌上的飯菜一推,罵道︰「賤女人,惡心!」爍哥哥都還沒親過她呢,居然被這個女人搶了先,還有她的胸部……她不好意思告訴柳依依,自己的胸還在隱隱作痛……
「她救你是假,整你才是真!」柳依依也難掩怒色,保雞這個小小侍衛實在太膽大了,偏偏大家都還護著她!
「我當然知道了!她會有那麼好心救我?!」雲悠說著,賭氣就要離開,「柳姐姐,我要回平江去了,免得在這里受人欺負!」
柳依依趕緊拉住她,「雲悠妹妹莫急!」將雲悠按回到凳子上坐下,「明天可是皇城里一年一度的玉人節,如此好機會你怎能錯過?」
飯廳里,眾人也在談論這件事情。
「玉人節?」保雞一臉好奇,這玉人節听起來跟愚人節很像,莫非也是一樣的意思?
「是整人的節日吧?」眾人本來正饒有興致地討論,听保雞這麼一說,紛紛側目看她。這保雞侍衛的想法總是與眾不同呢!
南宮爍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鄙視道︰「你心里除了整人還有什麼?」
保雞聞言,見風使舵道︰「當然還有我家主子了。」
南宮爍知道她拍馬屁的功夫一流,但還是忍不住輕笑一聲。
「哦?保雞侍衛如此忠于十二弟,真是令本宮羨慕啊!」南宮斐不知何時也湊到了他們這桌。
「六皇子,你……」保雞剛想和南宮斐說話,身後突然有人怪聲怪氣道︰「哼,你的心若塞下十二弟恐怕早就被撐破了!」
這聲音是南宮烈的,除了他還有誰能說出這麼煞風景的話來?這男人神經得很,總愛找自己麻煩,好好一個馬屁,沒听到響聲呢,愣是被他調成靜音的了!
保雞轉過頭,又被南宮烈湊近的酷臉嚇了一跳。
南宮爍看著自己桌上多出來的兩個人,忍不住皺了皺眉。他們還真有空,只要攙和到保雞,什麼事情都要來插一腳!
南宮斐見南宮爍變了臉色,笑著轉移了話題,「說起這玉人節,那可是煉金國里僅次于新年的第二大節日呢,就連馬上就要到來的中秋佳節都無法與之比較。保雞侍衛怎麼會不知道?」
保雞愣了愣,難道南宮斐這話是在試探自己的身份?
裝出楚楚可憐的樣子,保雞故做哽咽道︰「奴婢哪里能跟皇子們比,大節小節那是一個不落地過。身在培英坊里,蔡公公不跟我們有過節就是好事了,還能讓我們過節?過得少了,自然就不記得了。」
南宮斐聞言,差點兒忍不住笑出來,同樣是保皇侍衛,可沒听保馬說不記得了。他也不是想質問她什麼,只是想听听這女人又會說出什麼有趣兒的話,果然,沒有失望!
南宮斐點點頭,算是認可了保雞的說法,認真道︰「這玉人節是源于一個美麗的傳說。相傳從前有位俊美的書生,偶然得到了一塊玲瓏美玉,他只覺得這玉很美,卻不知這竟是一塊千年靈玉。書生將這塊美玉精心雕琢成一枚精致的玉佩,想要送給心儀的女子做定情信物,豈料那女子剛接過玉,就被她父親派來的人捉住了,不允許他們在一起。玉佩掉落在地,碎成了兩塊,掙扎中,兩人各拿住了一塊。此後,女子被囚禁在家中,兩人一面難見。沒多久……」
南宮爍見保雞听得認真,不想一直被南宮斐搶去風頭,于是接話道︰「沒多久書生听說女子遠嫁外地,火速去追,卻不知這是女子父親散播的假消息。」
說話的人易主了,保雞馬上轉頭看向南宮爍。南宮斐見狀輕笑一聲瞥了南宮爍一眼,南宮爍有些得意,卻沒表現出來,接著道︰「書生離開後,女子的父親放了心,將女兒放了出來,卻哄騙女兒說書生收了銀子,答應不再見她,現在已經做了外鄉一戶大富人家的上門女婿。女子不肯相信,慌忙趕到書生家,卻只見人去屋空,女子見狀傷心欲絕,拿著那塊碎玉失魂落魄地欲尋短見。而另一頭,書生找不到女子,想到今生兩人有緣無分,也是生無可戀,只想著趕快回到家鄉,跳崖自盡……」
保雞听著故事,心里動容,忍不住道︰「好慘……」眸光一閃,問道︰「然後呢?」
南宮爍剛想開口,卻被南宮烈搶了話,「然後他們兩人都沒死,反而見到面,成了夫妻。」南宮烈匆匆兩句話結束了故事,他實在受不了南宮爍和南宮斐兩個人磨磨唧唧,一個故事而已,居然講那麼久,兩個人一起都沒講完!
保雞看看南宮烈,覺得他這人實在沒勁!
南宮爍聞言怒了,「嗖」地站起身,不滿道︰「三哥,哪有你這麼講故事的?!」
南宮烈反駁道︰「我講得哪里不對了?!」
南宮斐與保雞對視一眼,聳聳肩,道︰「還是我來說完吧。後來,兩個人各自拿著碎玉行走,卻像是被什麼東西牽著身體朝某個地方拽一樣,當那種感覺消失之時,兩人居然踫到了面,四目相視,皆是淚流滿面。最終,兩人遠走他鄉,終成眷屬,成就了一段佳話。傳說他們的情緣得成正是因為靈玉相助,所以後來便有了玉人節。玉人節當天,街上會有很多賣玉佩的商販,玉佩都半塊的,只要你拿著自己的那塊一直走,就會和有緣人不期而遇,這是命定的緣分。」
保雞點點頭,這個節日類似于現在的情人節,不過比情人節更有意思些。眼珠一轉,計上心頭,問道︰「既然這個節日這麼重要,那明天去賣玉佩應該很發財吧?」
三人聞言均是一愣,而後露出了一臉無奈的表情。這個女人的腦子到底是什麼做的,怎麼就跟其他女子不一樣?其他女子听過之後不是感傷動容就是心懷好奇,躍躍欲試,而她卻是將注意力放在了發財致富上?
她就是如此特別。三人想到這里,不約而同地笑了,認命的笑容。
「你該不是想去賣玉佩吧?」南宮烈明知故問。
保雞聞言一臉欣喜,「可以讓保兔幫我嗎?」
南宮爍挑眉看她。這女人的思維也太跳躍了,有誰說過她可以去賣了?
「不行!」南宮爍不留情地打消了她的夢想,「明晚人多,本宮需要你保護!」
「保護……」南宮爍明知她有多少本事,說這話出來真要笑掉人的大牙了,「主子……」
保雞一臉可憐兮兮的表情,南宮爍皺眉看看他,還是不肯答應。明晚眾人一起外出,如果不把她放在自己身邊,過不了多久又會像上次一樣突然不見了。這個女人就是容易招蜂引蝶的主兒!
就在這時,「爍哥哥,就答應保雞侍衛吧!」雲悠怒容不再,步履輕盈地踏進了飯廳,她努力裝作忘卻所有事情的樣子,卻在與保雞眼神相對時莫名反了胃。
這個小丫頭肯定不是真的要幫她,不過無論如何,只要能幫自己實現目的就可以了。保雞想到這里,露齒一笑,感激地對著雲悠做出一個撅嘴獻吻的惡心動作,雲悠這一看,胃里更是翻江倒海,險些將剛剛才勉強吃下去的午飯吐出來。
雲悠強裝笑容,道︰「爍哥哥,明天是玉人節,雲悠想在這里過完節再走。」
南宮爍努力維持完美笑容,心里卻是一刻比一刻煩躁,「不是說好今天回平江的?」以前雲悠也是這樣,自己照樣應付自如,現在怎麼沒了絲毫耐心?
「晚一天回去而已,又能怎麼樣?」雲悠嘟起小嘴,「說起來,這還是雲悠第一次能和爍哥哥一起過玉人節呢!」說著,又使出了搖袖子那一招。
保雞見南宮爍臉色不好,趕緊道︰「主子,雲悠郡主說的是,明晚主子就陪郡主好好玩一晚吧,這樣郡主也能高高興興地回平江。」
南宮爍聞言,挑眉看向保雞。這女人才不在乎雲悠高不高興,她在乎的是自己的買賣能不能做成!不過,若是能好好哄走雲悠,那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見保雞一臉希冀地看著自己,南宮爍被她火熱的眼神盯得不自然,輕咳一聲道︰「好,那雲悠就過完玉人節再走吧,不可再食言而肥!」
雲悠聞言笑顏如花,「爍哥哥真好!」
雲悠因為將要和南宮爍共度玉人節而欣喜不已,注意力全放在了外出的穿衣打扮上,也沒了理會保雞的心思。因此,這一天半倒也過得平靜無波。
很快到了玉人節當晚,眾人早早吃過飯就集體出了門,不過這次不同于初一那天,煉金場里還是有人看門的,比如……方道儒老師!
「方老師,您不出去逛逛啊?」出門時恰巧遇到方老頭兒,保雞心情很好地打了招呼。
方道儒看他們一眼,嘟囔道︰「溫柔鄉,英雄冢,唉……玩物喪志,可悲可嘆……」說著,干巴巴的小身子晃回了自己屋里。
過個節而已,有那麼嚴重嗎?
「這方老師怎麼了?」保雞弄不明白了。
南宮斐輕笑一聲,「方老師至今不曾娶妻,自然不會喜歡這種節日了。」
「唉,真不知道方老師是怎麼過來的……」保雞忍不住哀嘆,在這沒有愛情動作片古代,方老師這種宅男的日子該有多難過啊!
眾人很快來到了熱鬧的大街上。雖然是晚上,但是熱鬧程度比白天有過之而無不及,真如南宮斐所說,有很多賣玉佩的商販,他們已經擺好了攤位,一眼望去看不到人,只能看到大片大片的玉佩。而他們的生意也確實很好,幾乎每個攤位前都站著不少客人,嘰嘰喳喳的討價還價聲蓋過了喜慶的鑼鼓聲。
無論何時何地,愛情都是永恆而美好的話題,趁這個機會……發財最好不過啦!
保雞看著攢動的人頭,只覺得無數金銀在向自己招手,迫切道︰「主子,奴婢去啦!」
南宮爍才點了頭還沒說話,保雞已經沒了人影。南宮爍氣憤之余又有些慌亂,他實在不喜歡保雞突然消失無蹤的感覺!
保雞懷揣銀子,火速奔進了一家玉石店,這是初一那天她注意到的一間店。說起來還多虧了南宮爍,要不是他執意買些假玉佩玩,自己也不會留心到這家店里的東西比別家都更便宜。
「老板,給我來五十枚玉佩!」老板見保雞掏出一個大口袋,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圖。
「姑娘是想進些半面玉去賣?」半面玉?應該就是半塊玉的意思。保雞點點頭。
「那姑娘想要什麼價錢的?」老板指指店中央攤著的幾箱玉,「有一兩的,二兩的,還有……」
保雞撇撇嘴,展開一只手掌,老板喜道︰「姑娘要五兩的?」
「錯,是五文錢的!」保雞指指外面,道︰「老板別跟我浪費時間了,再晚點兒我連五文錢的都不進了!」
哼,這老板還想坑她?!想宰冤大頭你也找個頭確實大的啊!
老板沒了笑容,面露難色,「姑娘說的價錢也太低了……」
「那我去別家!」保雞說著就要收袋子。
老板慌忙拉住她,「姑娘慢著慢著!別家不會比我這里價錢低了,六文錢一枚,不能再少了……」
保雞知道這價格已經算低的了,裝作勉勉強強的樣子接受了,「六文錢也可以……」
老板的臉上馬上又有了笑容,主動拉過保雞的口袋就幫她裝玉佩,邊裝邊數,「一、二、三……四九、五十。姑娘,正好五十枚!」
保雞滿意地笑笑,將碎銀子放到桌上,然後又拿起了一枚玉佩在手里掂了掂,老板見她沒有要放下的意思,忙說道︰「姑娘,五十枚已經夠了!」
保雞笑笑,道︰「我知道。這枚就當贈品了,六文錢還是太貴。」
老板一听,氣得小胡子都立了起來,「是你說六文錢也可以的!」
「是啊!我說六文錢也可以,但是後面還有句話呢,是你沒听完就幫我裝玉佩!」保雞把玉佩放進袖口里,得意道︰「六文錢也可以,但是要送一個做贈品的!」
「你你你……」老板氣得說不出話來,做這麼多年生意就沒見過這麼強盜的!
保雞朝老板飛了個媚眼兒作為感謝,蹦跳著就出了門。然後又花了兩文錢,從隔壁店里買了一個大木盆,這才滿意地回到了街口處,硬是在兩個大攤位之間擠出了一塊小天地。大木盆子一擺,將口袋里的玉佩全部放進了木盆里。
南宮烈一直就在街口轉悠,說是出來玩,他卻根本沒有買玉佩找有緣人的想法。
保兔跟在南宮烈身邊,莫名有種和主子共度玉人節的心跳感覺,雖然她知道自己這根本就是妄想,還是止不住開心。
「主子,那邊有花燈,不如我們……」南宮烈根本沒有專心听保兔說話,眼神在人群中捕捉到保雞的所在,心里忍不住一喜,疾步走了過去。
保兔話沒說完南宮烈已經走開了,她的眼神忍不住一暗,還是跟上了南宮烈。
見眼前出現了一雙腳,保雞心里一喜,道︰「要買玉佩?」
抬起頭,卻見是南宮烈,熱情立馬散去。這人像是會買玉佩的嗎?
「就沖你將玉佩擺在木盆里,肯定沒人來你這里買!」南宮烈斷言。他也搞不懂自己,明明不是想故意和這個女人唱反調的,但是話說出口卻總是變了味道。他不如南宮爍古靈精怪,不及南宮斐巧舌如簧,更比不上南宮離歌的絕色無雙,除了說些讓她皺眉的話,真沒什麼讓這個女人注意到自己的本事了。
保雞果然微微皺了下眉,反駁道︰「那也不一定!好玉就是好玉,擺哪里都是好玉!」她看向南宮烈,語氣突然弱了三分,「好人就是好人,買多買少都是好人!」
保雞楚楚可憐地盯著南宮烈,南宮烈俊臉微紅,幸好在夜色中得以掩飾,輕咳一聲,道︰「買……買一塊玉。」這個女人的意思很明顯,買多買少都是好人,自己若是一塊都不買就肯定是壞人了?她這根本就是逼著自己做好人,陰險!
南宮烈付過銀子,隨便拿了一枚玉佩,對保雞道︰「本宮倒想看看你怎麼把這一盆玉佩賣出去。」
保雞聞言,得意地笑笑,「要是真想看就勞煩三皇子閃到一邊看,奴婢的生意來了!」
南宮斐、南宮爍、南宮離歌還有……唐玉都看到了她的攤子,不是來了生意是什麼?而且還是大生意!
「木盆?」南宮爍看看保雞置辦的裝備,徹底無語。
雲悠不屑地瞥了一眼保雞的攤子,皺眉道︰「爍哥哥,這些玉佩好丑,雲悠不喜歡,我們去別處看看。」
丑?非讓你高價買塊丑的不成!
保雞眼中精光一閃,從盆中拿出兩枚玉佩,笑眯眯地對雲悠勾勾手,對她小聲耳語道︰「郡主,別看奴婢這里的玉佩丑,可是真有好東西的!」說著將手上的兩枚玉佩塞到雲悠手里,「這兩枚就是極品中的極品,號稱鴛鴦玉,听說是由同一塊玉分別雕琢而成。這種玉最有靈性,只要拿著它,必能找到持有另一半的人!」
雲悠听了這話,眼中光華閃過,馬上側目看了看。保雞覺得這小丫頭的眼神實在太直白了,她說的是「鴛鴦玉」,可不是「鴛鴦浴」,這小丫頭理解錯了與她無關的!
雖然保雞說得神乎其神,但這兩枚玉看起來著實普通啊!
雲悠見保雞盯著她看,癟癟嘴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保雞無辜道︰「郡主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只是我要奉勸郡主一句,這玉人節的傳說雖然美好,但總歸只是傳說而已,哪能確保遇上的就是自己心儀的有緣人啊!你如果去別家買可沒這樣的好機會,那可是全憑運氣的,萬一遇上了什麼歪瓜裂棗,那可是夠晦氣的!我家主子說不定也會覺得跟你沒有緣分呢……」
雲悠聞言,心里一動。爍哥哥現在對她是有些不冷不熱的,若是再與別人遇到,心里豈不是疙瘩更大,與自己的關系更僵?
急于同南宮爍和好如初的雲悠完全忘記了,南宮爍對她不冷不熱的原因就是眼前急于將玉佩賣給她的這個女人……
「那你要想辦法讓爍哥哥拿到另一枚玉佩!」雲悠終于動了心,她一定要和爍哥哥相遇,他們才是命定的有緣人!保雞見狀心里得意,面上卻沒表現出來。
「那是當然,郡主放心吧。」保雞一臉萬事好商量的表情,對雲悠道︰「郡主,不過這對玉佩可是稍貴一些。」
雲悠聞言氣惱,「難道本郡主還會買不起不成?多少銀子?!」
保雞擺出OK型手勢,「三十兩。」
「三十兩?!」雲悠還是忍不住一驚,他們逛過好多家攤子了,最多的也不過要價五兩,「別家可沒這麼貴!」
保雞一臉你買不起就算了的表情,道︰「那他們的也不是鴛鴦玉啊!」
「鴛鴦玉」三個字再次擊中了雲悠搖擺的心,心一橫,直接將銀子遞給保雞,「三十兩就三十兩,哼!」
保雞收了銀子,笑容更燦爛,將一枚玉佩遞給雲悠,道︰「郡主,你拿好玉佩先走,去等著我家主子就行。可千萬別在附近等著,讓他發現了異常那就不好了。」
雲悠還是有些不放心,但看了一眼手中的玉佩還是听了保雞的話,「爍哥哥,我們分頭逛。」
南宮爍點點頭,「小心些。」他其實早將雲悠和保雞之間的對話听得清楚,還忍不住在心里笑了很久。三十兩?這女人還真敢要,這銀子都足夠她把左右兩邊的攤子買下的了。更令他驚詫的是,這雲悠竟真舍得給!
保雞將銀子拿在手中搓了又搓,興奮之情溢于言表。三十兩啊,果真一本萬利!
「主子,送你的!」保雞將另一枚玉佩遞給南宮爍,她人真的挺好的,雖然這兩枚不是什麼鴛鴦玉,但她給南宮爍的確實是向雲悠承諾好的那一枚,沒偷換!
南宮爍聞言看她一眼,笑容並不明顯,然後眼神掃過她手中的那枚玉佩,愣是沒有去接。反而隨意從木盆中拿了一枚出來,道︰「本宮要這枚。」說完,晃悠著離開了。
哼,愛要不要,反正銀子已經賺到了!保雞又將銀子模了出來,左擦擦右蹭蹭,恨不得再放嘴里咬咬。角落里的南宮烈將剛才的一切和這個女人的行為盡收眼底,笑出聲來。
見南宮爍走了,南宮斐這才靠了過來,笑道︰「你這生意倒是容易做,全是賣給了熟人!」
「只要能賣出去就行!大家買也是證明他們真的有需要啊,我又沒有強買強賣。」話沒說完就拿起一枚玉佩遞到了南宮斐面前,「六皇子買一枚吧。」
「本宮什麼時候說要買了?」
保雞聞言,眼神一暗,收回了玉佩,「奴婢還以為跟六皇子是熟人了呢,高攀了……」
南宮斐忍不住嘴角抽筋兒,這女人還說自己沒有強買強賣?!
「買你一枚就是了。」南宮斐無奈笑笑,隨手拿了一枚玉佩,眼神朝兩側瞥了瞥,「你還有大生意呢,本宮就不打擾了。」說完,把玩著玉佩離開。
保雞見南宮斐走了,笑眯眯地朝著不遠處的兩位絕色美男招招手。兩位美男都是白衣飄飄,仙範兒十足,往保雞的攤子前一站,馬上有些蓬蓽生輝的感覺,就連木盆子似乎也升級了一個檔次。
兩人雖然挨著,卻並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均是認真看著盆子里的玉佩,良久,兩只白皙的手同時伸出,竟拿住了同一枚玉佩。
南宮離歌看了唐玉一眼,倒是率先松開了手,淡淡笑道︰「本王和唐老師的喜好似乎很是相近呢!」
唐玉也松開了那枚玉佩,劉海兒下的表情看不真切,「唐玉不敢高攀。這枚玉佩是王爺先看上的,君子不奪人所好。」
「唐老師這是要讓給本王?」南宮離歌嘴角溢出莫名的笑意,「真的舍得?」
唐玉低著頭挑揀起另外的玉佩來,低聲道︰「只是玉佩而已,有何不舍?」
南宮離歌聞言沒有再說什麼,拿起了被唐玉讓出的那枚玉佩,掏出了銀子,保雞見狀趕緊擺擺手,「王爺不必給銀子了,拿去玩吧。」
南宮離歌笑笑,固執地將銀子遞給保雞,把玩著手里的玉佩,自言自語道︰「但願這枚玉佩真能幫本王遇見有緣人。」
見南宮離歌走了,保雞這才說出了心里的疑問,「唐老師,我總覺得你和王爺之間怪怪的。」他們說話似乎總是話里有話。
「你多想了。」唐玉敷衍了一句。他並沒有故意與南宮離歌爭斗的意思,只是對于和自己齊名之人,莫名地就會將其視為對手,另外的原因自然是保雞這個女人,對于她掛心的男人,他怎麼可能當作平常人一般看待?
保雞見他不想理會自己,皺眉道︰「模來模去,你到底買不買?」
唐玉淡然道︰「唯一看中的那枚被王爺買去了,剩下的這些倒真是沒有看得上眼的。」
那就是不想買嘍?
保雞臉一黑,憤憤道︰「當初就不該從山賊窩里把你救出來,讓你留在那里做壓寨相公就好了。」
「你!」唐玉一听這話,淡定不再,這女人到底準備把那件事說多少遍才肯罷休?
保雞瞥他一眼,翻個白眼兒。唐玉見狀,只好隨便拿起一枚玉佩,道︰「就這枚吧。」要付錢時竟然發現忘記帶銀子出來了,「玉佩我先拿走,銀子回去之後給你。」
保雞沒好氣地把玉佩奪回來,道︰「本小利薄,概不賒賬!」
「你……」唐玉眉頭緊皺,恨死了這個女人,「剛才王爺買時你不是連銀子都可以不要,現在我只是賒賬而已,你就擺出這副嘴臉來?!」
保雞剛想說話,卻見唐玉身邊走來一名高挑女子,女子聲音柔美,道︰「這位公子,你若想買,我可以借給你銀子。」說完,含羞帶怯地看了唐玉一眼。
保雞見狀呵呵一笑,這唐玉的魅力還真大,只露半邊臉出來就已經迷死路人了!
唐玉瞪了保雞一眼,冷聲道︰「我不買了。」
高挑女子雖然被拒絕,但也沒有失望,反倒指著保雞手里的玉佩問道︰「這位公子選的那枚玉佩……可以……賣給我嗎?」
「啊?」保雞愣了愣,趕緊道︰「可以可以,當然可以了!」
剛要把那枚玉佩遞給女子,卻听女子身後傳來小聲嘀咕的聲音,「真是的,那位公子選的玉佩我也想要呢……」
「我也是……」
保雞向後一看,這才發現仰慕唐玉的年輕女子還不少呢,有些羞怯的不敢上前,在他身後形成了一個小圈。他半邊臉就把你們迷住了?怪不得詩里說「猶抱琵琶半遮面」呢,這絕對是心計!
眼中精光一閃,保雞大聲喊道︰「大家不要失望,這里不止有美男選出的玉佩,還有他模過的、捏過的、看過的、親過的,有需要快來買!前五十位購買者均贈送美男握手一次!」
人群中傳來沸騰的歡呼聲,女子們紛紛不顧形象地沖到了攤子前。先前南宮離歌也在的時候她們就想過來了,只是那位美男美是美,看起來卻很冷淡,她們才不敢太靠近。
唐玉瞪著保雞,沒想到這個女人為了掙錢居然不擇手段,「放肆!誰答應你了,居然自作主張?!」
見唐玉要走,保雞笑眯眯地威脅道︰「唐老師,你必須配合我,如果你不想差點兒菊花不保的事情被第三、第四、第五甚至更多人知道的話……嘿嘿!」
「你威脅我?!」唐玉俊臉一冷,沒見過比她更惡毒的女人了!
「商量而已。」保雞見唐玉生氣了,哄道︰「只是握個手而已,你沒什麼損失的。」
唐玉看著保雞拜托的眼神,眉毛越擰越緊,最後還是妥協了。他絕對相信,如果不配合的話,這個女人絕對會說到做到!
「三兩!玉佩拿好,可以到旁邊去領贈品了!」保雞笑眯眯地收好銀子,給一名身材矮小的女子指路。
女子走到唐玉面前,羞怯地不敢直視,唐玉的手握緊松開,松開再握緊,就是伸不出去。想他堂堂王爺,什麼時候做過這種出賣色相的事情?!
保雞見唐玉不配合,催促道︰「唐老師,配合點兒!」
唐玉看她一眼,心一橫,將手伸了出去,那女子的手只是輕踫到唐玉的手而已,就馬上被咬到一樣縮回了手,迎著眾人羨慕的目光,她微垂下頭咬咬嘴唇,小兔一樣輕快地跑走了。
保雞運用捆綁推銷的方式,收獲頗豐,才沒一會兒,盆子里的玉佩就見了底,她數了數,只剩六塊而已了,頓時得意地笑成了花兒。唐玉本想斥責她奸猾卑鄙,但是看到笑容嬌俏可愛的保雞,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的笑容真美……
唐玉痴痴地看著保雞,直到保雞伸手在他眼前晃過才回了神,有些尷尬地皺了下眉。
保雞笑嘻嘻道︰「唐老師,你的獎勵。」說著,遞上一枚玉佩,「拿去玩吧,踫踫運氣去,說不定能踫到有緣人呢!」
唐玉沒好氣地看她一眼,還是接過了玉佩。她還守著木盆賣玉佩呢,自己又豈會遇到所想的有緣人?
唐玉走著,借著花燈的光芒看清了玉佩上的兩行小字,「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忍不住勾唇一笑,絕色傾城。
剩下的五枚玉佩著實令保雞犯難了。五枚而已,證明買家沒什麼挑選的機會了。她是穩賺了,卻也不想把這貨壓在手里。
正想著,鼻子突然一癢,熟悉又令人不舒服的脂粉味傳來,保雞擰了下眉。
一只縴縴玉手從盆子里取走一枚玉佩,保雞抬頭剛想招呼客人,卻見來人竟是柳依依和四個丫鬟。不好的感覺頓時襲來!
柳依依看著玉佩,不屑地輕笑一聲,「就你手里這種貨色,居然敢要雲悠郡主三十兩銀子?」
柳依依眼光閃了閃,四個小丫頭馬上會意地拿走了盆子里的另外幾枚玉佩,木盆子一下空了。
西兒指著玉佩道︰「這種貨色,根本一文錢都不值!」
保雞心知肚明,她們是來找茬兒的!
將木盆子扶起,保雞眼神一冷,「一文錢能買到的話,西兒姑娘有多少我要多少!」
柳依依見狀,笑得嫵媚,道︰「保雞侍衛莫生氣,小丫頭們不識貨,信口亂說的。」
保雞將手一伸,毫不客氣,「既然不識貨就別看了,看也白看!」
西兒正要發飆,卻被柳依依拉了回去,好聲好氣道︰「保雞侍衛說的是,我們這就不看了,還你。」
柳依依作勢將玉佩放回保雞手里,卻故意抖了下手,玉佩「啪」的一聲掉落在地,碎成了好幾塊。保雞眉頭擰起,臉色黑了。
「對不起啊保雞侍衛,不小心摔碎了。」柳依依看著黑臉的保雞,很是得意,小丫頭們見狀,紛紛效仿,幾乎是同一時間,玉佩從她們四人手中「不小心」掉落,「啪啪啪啪」,四枚玉佩盡碎。
保雞見狀,心里一疼,自己摔碎了沒什麼,偏被這幾個賤人故意摔碎了,她不心疼才怪!保雞好一會兒沒吭聲,一臉風雨欲來的氣勢。
柳依依很得意,不知死活道︰「保雞侍衛,真是……」
「啊!有老鼠!」保雞突然瘋了一樣蹦起來,掄起手里的木盆子,彎腰對著柳依依和四個小丫頭腳下一陣亂拍,「柳老師小心,有老鼠,別被咬到!」
保雞這一鬧,街頭這里瞬間雞飛狗跳,行人們紛紛駐足,圍觀她們的鬧劇。
「西兒快躲開,老鼠過來了!」保雞拿著盆子猛拍,柳依依和小丫頭們瘋狂躲避,蹦蹦跳跳,花容失色,尖叫聲不絕于耳。
保雞拍了一陣,自己也是氣喘吁吁,卻不想輕易放過她們。失去這一次機會,她又要等好久了,「小心啊!」
「啊!」柳依依被保雞作為重點攻擊對象,第一個中了招,驚叫一聲,跌坐在地,蹙眉捂住了自己的腳,她的腳已經滲出血跡來,疼得臉色大變。
保雞卻仍不停手,「快躲開快躲開!」
「啊!」「哎呦!」一陣追趕似的瘋狂拍打,四個小丫頭一個都沒有幸免于難,紛紛歪倒在地。傷勢最重的是西兒,兩只腳都被打傷了,鮮血染紅了繡花鞋。
保雞見狀,輕笑一聲抬起頭,「老鼠跑哪兒去了?」看到歪坐在地的五人,不好意思道︰「柳老師,真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剛才有只老鼠,我怕它咬傷你們……」
「你……」柳依依花容扭曲。老鼠沒咬傷她們,是這個女人打傷了她們。本想發作,卻見路人正在圍觀議論笑話她們,柳依依只能忍下,狠狠瞪了保雞一眼,在四個丫鬟的攙扶下灰溜溜離開了。
眾人見熱鬧沒了,紛紛散去。保雞得勝,犒勞似的拍了拍手上已經破爛的木盆,真是好幫手,幫了大忙了!
保雞撢撢身上的塵土,一樣東西卻順著她的袖口滑了出來,她眼明手快,馬上捏在了手里。這一看,才記起是自己向玉石店老板索要的那枚贈品玉佩。細細一看才發現,這玉佩是枚殘次品,不僅有好多劃痕,而且還被踫掉了一小塊。
「贈品就是贈品!」保雞沒好氣地抱怨了一句,本想將玉佩扔掉,轉念一想,卻又將玉佩收回了手中,「反正賣不出去了,不如就拿著這次品玩玩?」
將木盆一扔,保雞拿著次品玉佩行走起來,「看看你能把我帶去哪兒!」
保雞兜兜轉轉,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抬頭一看,竟發現自己走進了一條死路里,而路的盡頭竟是一間破舊的寺廟。
她看看手里的玉佩,自嘲道︰「我六根不淨,最不可能與佛有緣了。」
保雞剛想離開,轉過頭卻迎面對上了南宮離歌溫潤的笑顏。保雞微愣,心神一蕩,心想,莫非這就是命定的緣分,自己拿著次品玉佩也能遇到良人?
南宮離歌看到保雞,也是一愣,隨後朝她揚了揚手中的玉佩,溫潤一笑。
「王爺……」保雞就像是被丘比特之箭射中了一般,心里瞬間浮起無數粉紅色的愛心泡泡,棉花糖一樣甜甜軟軟的。
她剛想走近南宮離歌,身後卻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好像不止一人。保雞剛伸出的腳又收了回來,好奇還會在這條死路里遇見什麼人。
保雞轉身看向身後,四個小出口竟分別走出一人,她每看到一人就驚詫一分,嘴巴張得大大的。
南宮烈、南宮斐、南宮爍和……唐玉?他們怎麼會一起出現在這里?
四人看到保雞和南宮離歌,也有些驚訝,六人一陣沉默。
最後,還是南宮斐笑嘻嘻地開口道︰「看來保雞侍衛你艷福不淺呢,居然緣牽多人!」
保雞愣愣,說出了讓眾人皆倒的話,「我這是枚次品玉佩,不可能對上那麼多人。王爺第一個出現,他才該是我這玉佩對上的人。」看看四人,突然一臉猥瑣的表情,「你們四個!天哪,這緣分也太邪惡了,男男戀已經很開放了,居然還有兄弟戀!」
「胡說八道什麼!」南宮烈怒道。他實在想不通,這個女人的腦袋里到底裝了些什麼東西。
南宮爍也臉色不善,吼道︰「保雞,你找打是不是?!」
「這話,著實不可愛。」南宮斐眯起了精致的丹鳳眼,眼中精光一閃。
而唐玉只是冷哼一聲,懶得理睬保雞。
保雞毫不畏懼,膽大包天道︰「放心,今天的事情我絕不會說出去的,不然有損皇族尊嚴。」
「找死!」南宮烈怒氣沖沖地走向保雞,于此同時,另外幾人也有了動作。
保雞呵呵一笑,居然忘記了身份尊卑,上前拉住了南宮離歌的手,道︰「王爺快跑!」
南宮離歌因保雞的突然動作有些驚訝,他身體不好,不善奔跑,本該甩開她的手的,但卻被保雞的活潑氣息所感染,莫名握緊了她的手,隨著她一起奔跑起來。
保雞的手很小,很暖,但和她牽手一起奔跑時,他竟覺得自己如風一般,是自由的。
不知跑了多久,兩個人終于在一個安靜處停了下來,背靠大樹,氣喘吁吁,南宮離歌的面色有些蒼白。
保雞看著自己身邊氣喘吁吁的人,突然覺得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如夢似幻,很不真切。輕吐一口氣,故意得瑟道︰「說不定他們幾人的緣分真的都是我呢,唉,真是傷腦筋哦!」
「即使他們幾人全都緣牽于你,最後你也只會緣定一人。」南宮離歌看了保雞一眼,語氣淡然,似乎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非附和她的玩笑。
保雞聞言微微挑眉,心里卻覺得很甜蜜,「哦,王爺這話莫非是在說自己?太有自信了吧?」
「你且看著吧,這一切都是定數。」青蓮一般的人居然露出了曼陀羅似的笑容,魅惑至極,卻又令保雞覺得陌生難懂。
而此時,令一邊……
雲悠手持保雞所謂的「鴛鴦玉」,抱怨著南宮爍為何還不出現,「這條路已經快走到頭了,爍哥哥怎麼還……」
此時,旁邊的木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昏暗的燭光傾灑而出,申吟聲混雜著不連貫的腳步聲漸漸靠近。
雲悠心里一驚,心情又好了起來,「莫非是爍哥……」
「雲悠妹妹?」木門被完全展開,柳依依和四個小丫鬟相互攙扶著走出,很是狼狽。
雲悠看著她們傷兵殘將的模樣,先是一愣,然後則是憤然帶著哭腔地摔了玉佩,「怎麼會是你們啊?!」
柳依依有些窘迫,指指門口的牌子,「只有這間醫館還開著,我們是來……看腳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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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傳晚了,不好意思,看在我萬更的份兒上饒恕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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