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我說的話,很有用吧?」他咧開嘴,得意地笑著,像是小孩子得到夸獎一般,很是開心。
白文珺冷漠的看著面前這個風度翩翩的公子,沒有任何表情,明明有著惡魔的手段,卻生出如此俊秀的面容,總是讓人捉模不透。
原本前往南闕府的刺殺,她就沒有打算活下來,在見到自己弟弟崩潰式的傾述痛苦之後,她的心里也變得十分壓抑,或許死了也是一種解月兌。
可是沒想到,失手被擒之後,不但沒有任何拷打折磨,也沒有就地處死,而是被帶回青木城,囚禁在木府之中。每天有侍女前來服侍,飯菜都是上等規格,根本不像是一個犯人該有的生活。
直到三天前,葉逸塵出現在她的面前,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儒雅公子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想報仇嗎?我教你
關于那次長談,她已經不太記得自己說了什麼,但是葉逸塵的每個字都深深刻在她的腦中,像是著了魔似得,不斷回放。
「主角已經登場,我們也該準備迎接了!」葉逸塵下了酒樓,帶著手下返回木府,他將在那里等待木跖的親臨。
遠遠地望見木府,木跖的表情有些急躁,他很是擔心白文珺的安危,雖然明知道對方不會下毒手,可是以葉逸塵的為人,他也猜不透究竟會發生什麼?
「木堂主大駕光臨,真是讓我倍感榮幸啊!怎麼樣,故地重游,是不是頗多感慨?」葉逸塵輕抖韁繩,緩緩迎了上來,一如既往的微笑著,絲毫沒有敵意。
木跖同樣笑著拍馬上前,朗聲道︰「還是葉公子威風啊!派個人送封信,我就不得不來了身後的昊東听到這話,苦笑幾聲,不敢搭話。
「至于感慨,葉公子,可曾听過鳩佔鵲巢?」此話一出,周圍人盡皆皺眉,顯然對這番明嘲暗諷很是不滿。
葉逸塵恍若未聞,待到二馬並列,翻身下了馬,哈哈大笑道︰「木堂主此言差矣,豈不聞龍游淺灘、虎落平陽之說?不過跳梁小丑罷了,何來鳩鵲之說?請!」言罷,伸手示意木跖先行。
木跖也下了馬,身邊有人接過馬鞭,他看著眼前的府門,心中突然生出一種親切感,就像回到家一樣。這幾年來,他也斷斷續續听到過很多傳言,對自己的身世也猜得七七八八,甚至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從虎賁軍中死里逃生,不過也只是想想而已。在他的生命中,父親只是一個虛幻的東西,存在或者不存在,已經不重要了。
深吸一口氣,他大步走了進去,身旁的葉逸塵落後他半個步伐,臉上的笑意正濃,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木堂主,這邊請!我想你對這里應該不會陌生吧!」在葉逸塵的指引下,木跖來到了大廳,正是當初白志才等人設宴招待他的地方,連布置都不曾變過。
邁步走進大廳,他停下來,轉過身,一字一字道︰「我當然記得,劃地絕交嘛!」
葉逸塵的笑容漸漸地隱去,這個話題並不令人愉快,他率先走向正中間的餐桌,那是一張巨大圓形的桌子,足夠坐下十個人。
「珺兒呢?」木跖問道,表情已是嚴肅,他並沒有移動腳步,語氣顯得生硬,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
葉逸塵盯著他,平靜的表情下不知掩蓋著什麼心理,片刻之後,他突然又笑了,坐到椅子上攤開雙手,輕松的說道︰「你認為我殺了她?不要緊張,我又不是殺人狂,白姑娘很快就會來的。來,坐!」
木跖輕抿著嘴唇,固執的搖了搖頭,依舊沒有動,雙手在身側慢慢地握緊,背後的太康劍嗡嗡地顫動,似是要月兌鞘飛出。
「唉!你還是這麼固執!來人,請我的貴客!」葉逸塵似是無奈的吩咐道,同時又一次示意木跖坐到他對面。
幾聲環佩響過,白文珺一身紅裝走進了大廳,見到木跖,她沉寂已久的雙眼中頓時泛起激動以及歡喜的淚水,情不自禁的緊跑幾步,來到他面前,蒼白的臉上露出喜悅的笑容。
「珺兒!」木跖剛坐下便霍然起身,眼見她身上並無傷痕,心中便放心了大半,努力克制著激動的情緒,沖著葉逸塵拱手道︰「多謝葉公子寬宏大量,只要能夠讓珺兒安然離開,木跖任憑處置!」
還沒等白文珺出口阻攔,葉逸塵擺手道︰「木堂主何處此言?今日邀請木堂主來,就是為了將白姑娘完璧歸趙,別無他意。為此,我還特意請人作證,你看!」
木跖回過頭,冷秋燕正走過來,表情平淡,眉目間盡是冰冷,與上次皇宮之時相比,更像是不帶感情的冷血動物。
「這……,明妃娘娘為何在這里?」
「明天我就會送她回無涯山,難道你還怕我食言麼?」客人到齊了,葉逸塵示意三人坐下,自己與木跖相對而坐,兩邊是白文珺與冷秋燕,吩咐一聲,開始上菜。
「葉公子,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你我之間也不必拐彎抹角木跖直截了當的說道,他仍然不相信,葉逸塵只是簡單地吃個飯,就肯將白文珺送還。
「好!反正都到齊了,我也就直說了葉逸塵放下筷子,正色道︰「木堂主,我有個提議,你我皆是盜門弟子,值此亂世,同門相殘未免為人恥笑。不如化干戈為玉帛,一笑泯恩仇,如何?」
「什麼?我沒有听錯吧?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木跖看了看白文珺,發現她情緒很穩定,似乎早就知道。
「很簡單!你有你的盜堂,我有我的東龍府,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我可以讓你帶走白姑娘,但是,你跟盜堂必須離開東龍府,而且,不得再踏進東龍府境內半步!」
木跖眉頭緊皺,他不明白為什麼葉逸塵會提出這個要求?這似乎對他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有,他怎麼會做這種沒有任何利益的事?
「那我再說的詳細一點。木堂主,如果你想帶走白姑娘,那麼,就代表著你同意我們之間暫時放下糾葛,互不干涉。你帶著盜堂立刻離開東龍府,只要我葉逸塵還在東龍一天,就不得踏進半步!當然,這也包括你的師傅跟莫老,我想你有這個資格答應。至于東龍府以外,你我各憑實力,我只要你保證你的人不會出現在我的土地上!」葉逸塵說的很清楚,但也很強勢,他有自己的打算,哪怕是白文珺也在他的計劃之中。
「葉公子這是在幫我出謀劃策麼?听起來我好像並沒有什麼損失?」木跖笑道,他注意到白文珺一直都很平靜,難道她不想報仇了麼?
「哈哈!其實不瞞木堂主,身為盜門弟子,我也想壯大盜門的力量,所以就想弄個類似盜榜的組織。可是有你的盜堂在我這里,教我如何去歷練我的手下呢?這種不公平的競爭,我覺得不好
「沒問題!葉公子的小小要求出乎我的意料,我同意!」木跖的話鋒一轉,又牽扯到了冷秋燕的身上︰「不過,能不能讓明妃娘娘跟我一起走,反正都是順路,葉公子還怕我做什麼手腳麼?」
「好!木堂主都這麼干脆利落,我豈能輸給你?來,喝酒!」葉逸塵端起酒杯,一飲而下,開懷大笑。
木跖仰頭喝光杯中酒,本該是委曲求全的酒宴,突然就變成了暢飲的局面,只是在座的四人,誰是贏家?誰是賭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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