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明如洗,方歌城著夜行衣,黑紗覆面,運起雲山逍遙,身形如鷹,投往城西白家廢宅。
白ri兄弟幫與彎刀徐家一番大戰,秣陵三千繁華,也是歸于沉寂。烏衣小巷,街頭巷陌,煙花繁柳地,盡皆無聲,只是偶有夜燈一點,照與明月。
方歌城衣袂如風,直直而去。
醉月樓內,清雲裳輕輕叩響樓頂朱門。
白ri白衣女子的聲音傳來,「今ri兄弟幫與彎刀徐家開戰之事?」
「是。「
門內再無聲響,片刻後白衣女子聲音傳來,「兄弟幫有難了,不過和我們無涉,不用理會。「
清雲裳稱是,正要退走,白衣女子說道,「城中大戰,為免波及祖師故園,叫天水六義去看著吧。「
清雲裳提起地上油燈,慢慢步上醉月樓天台,拿起一個小銅管,對著明月清雲,點起了火折。
火折燒過銅管引線,忽然銅管光芒四she,卻無半點聲音發出,一道白光沖天而起,似流星逆行,劃過長天接明月。
白光散去,油燈燃盡,清雲裳就這麼慢慢走下天台,自漫天月光融入醉月樓中。
方歌城走進白家廢宅,取出一方青布,將照雪劍慢慢裹在其中,方才躍入牆內,但見牆內無燈無火,一片破敗。
方歌城慢慢走在月se之中,這白家廢園佔地頗大,園中本有園林假山湖水,假山猶然在,清池已成枯水,園中灰塵不多不少,似乎有人數月前曾經打掃,卻也不怎麼仔細,甚是草草。
方歌城行了半個時辰,大致將白家廢園布局了然心中,此園頗為類似書香世家門第,倒不曾學武林人士偏愛的奇門遁甲之類陣法,不過清池假山,松竹梅菊雖然盡都破敗,卻也個個不少,看來這白破雲果然如傳言一般,是個風雅之士。
廢園無聲,只是格局清雅,訴盡曾經風流雲轉,方歌城慢慢走近前方書屋,但見書屋前方竹林一片,盡已破敗成枯,書屋前一水一石,滿是奇崛之意。
方歌城正要推開書屋,忽然心中jing兆突現,就地一滾,一枚梅花鏢已經釘在開始方歌城立足之處。
方歌城方自站起,已經被六人圍困在zhongyang,為首之人黑衣雄壯,赫然竟然是白ri醉月樓中與葉落庭戰成平手的黑衣大漢,只不知為何簧夜到此。
黑衣大漢悶聲說道,「不知朋友何人,更深露中,不在家中安眠,卻在這廢園為賊。「
方歌城想了一想,說道,「散步。「
這滿城肅蕭,人人關門閉戶的時候,當然不會有人穿夜行衣蒙面到廢園里散步,黑衣大漢一聲悶哼,「朋友既然不願明說,便留下吧。「
說罷大手一抓,便向方歌城琵琶骨抓來。
方歌城左手成拳,一招江湖中最簡單的「黑虎掏心「一拳砸向大漢鷹爪,二人拳爪相交,大漢臉se大變,左手護心,右手連變,頃刻之間連變三個爪勢,依然無法阻止方歌城一招黑虎掏心。
只听「啪」的一聲,方歌城左拳與大漢雙手相交,方歌城身形不動,大漢連退十步,直直撞在那奇石之上。
方歌城心中暗道,「今ri行藏已露,我且先離開,來ri再加探查抬腳就要步出六人包圍圈外。
那大漢面se大變,勉力本來,嘶聲說道,「結陣!」
余下五人腳步聯動,以一個怪異的陣勢將方歌城包圍其中,大漢已經趕到,一馬當先,一拳擊向方歌城。
方歌城不yu傷人,運起七成功力,左手變拳為章,平平推向大漢,正式江湖雜耍人常用的空山章,想將大漢推開。
二人拳掌相接,方歌城只覺得一股巨力傳來,一時不備,連退散步,方才站穩。
黑衣大漢見一招成功,心中大喜,其余五人身形影動,對著方歌城裹挾而來。
方歌城吃了個暗虧,心頭一驚,「這陣法古怪,這大漢功力不過與葉落庭相差無幾,此時卻似乎掌力遠在我之上,掌力深厚,似乎,似乎是葉落庭的六倍?」
此時再見六人影從而來,心頭突然明悟,口中喝道,「天水六義,圓陣無敵,六力合一,西涼縱橫?你是李月橫!」
原來這天水六義本是兄弟六人,分別是李月橫,李月武,李月天,李月弟,李月強,李月是,各人功力也算江湖一流高手,更有一套陣法,號位修羅六圓陣,能將六人功力合一,天水六藝仗此縱橫西涼,從無敵手。不知為何三年前突然消失江湖,不想在此相見,李月橫更成了醉月樓護院大手。
那大漢哈哈大笑,「你小子倒有見識說完缽大的拳頭,直對著方歌城砸來。
方歌城不敢硬接,又不願顯露劍法來歷,腳下一閃,貼著李月橫拳風而行,竟然撞向了李月橫。
李月橫面se一沉,喝道「小子找死!「渾身肌肉暴露,合六人之力,一頭向方歌城撞來。
二人即將相撞,方歌城身影忽然折轉,從李月橫身側飄過,雙掌伸出,一招空山張輕輕擊在李月橫背部,身子如落英飛起,借李月橫之力,就往後飄去。
李月橫臉sechao紅,一聲大喝,「你敢?「然後剛才全力出手,勢大力沉,一時不能回轉如意。
李月橫大吼道,「返身!「
其余五人身影忽變,竟然連成一條直線,檔在李月橫身前,只听一陣聲響轟動,李月橫撞過五個弟弟,,李月是身形如弓,腰部卷曲,終于將李月橫檔住,忽然一聲大喝,腰部撞擊李月橫,竟然將李月橫撞得倒飛。
其余四人也紛紛起身,單掌與李月橫相擊,李月橫壯碩的身體倒飛而出,竟然後發先至,凌空一拳,擊向方歌城。
方歌城避無可避,雙手運起十成功力,又是一招黑虎偷心,與李月橫拳掌相撞。
只听「砰「的一聲,這次卻是方歌城力勁不足,被擊打飛去,撞破一座石牆,翻到在地。
李月橫長笑聲中,天水六義陣勢再起,將方歌城團團包圍,只見方歌城雙眼緊閉,似乎受了方才一擊昏了過去,李月橫也不言語,一爪就向方歌城琵琶骨抓去。
鷹爪將將擊到方歌城身前,方歌城眼角忽然一跳,李月橫不及反應,方歌城已經揚起脖子,口中一口血箭噴出,竟然割破蒙面黑紗,血箭鋒銳,暗韻劍氣,李月橫手指一線血紅。
李月橫吃痛,右手一抖,方歌城碎空法全力運起,身體順著李月橫右臂翻滾而上,雖著夜行衣,也是身姿如仙,右腳輕輕在李月橫頭頂一踏,就要借力破出重圍。
李月橫一聲長嘯,大喝道,「起!「壯碩的身體也是凌空而起,其他五人紛紛在李月橫腳心一托,李月橫身影如電,抓住了方歌城右腿長靴,吐氣開聲,就要把方歌城往地上摔去。
方歌城處變不亂,身子忽然蜷縮,直直撞進李月橫懷中,借李月橫之力,與李月橫一齊跌落滿地塵埃中。
將要落地,李月橫粗豪的臉上竟然露出一絲笑意,全身扭轉,一把已經翻在方歌城之上,將方歌城重重摔在地上。
方歌城受了重重一擊,一大口鮮血噴出,已然受了內傷。
原來這李月橫曾經習練蒙古摔角之法,方歌城不知,方才在落地一瞬被李月橫反制。
李月橫也沒有趁勢追擊,放開方歌城,退走三步。
方歌城起身,又咳出一口鮮血,終于理順內力,開口說道,「閣下為何放過我一馬?「
李月橫大笑,「剛才你腳踏我天靈蓋上,也沒有使用內力,否則我當場身死,這修羅六圓陣也就破了,李某生平不佔人便宜,就饒你這一次,你我兩相抵消,再不相欠。不過接著我就不會留手了,你已經受傷,還是束手就擒吧。「
方歌城黑衣染血,鮮血與塵灰共染,看起來甚是狼狽,看起來似乎只有投降一途。方歌城輕輕一嘆,下了決定,低頭垂目,右手回身,輕輕解開包裹照雪長劍的青布。
忽然抬頭,笑意自被血箭割破的黑紗破出,笑聲豪爽,「李兄,多謝適才風骨,只是,你已經錯過抓我的機會了。「
天水六義听言,臉se頗為迷茫,李月是一聲輕笑,似乎在懷疑方歌城是否瘋了。
李月橫大手一橫,面上肅然,大踏步而出。其余五人見了李月橫手勢,也是臉se靜穆,與李月橫成玄妙陣型,緩緩將方歌城包圍。
李月橫說道,「這位兄台,我不知道你還有何種手段,不過我修羅六圓陣最為雄烈的破天式即將使出,我勸你還是束手就擒吧。「
方歌城負手望向明月,搖頭不語。
李月橫把心一橫,右腳一踏,塔起漫天塵土灰泥,身形如神魔臨塵,修羅再世,帶起夜se沉沉,拳成破天,沖向方歌城。
方歌城雲山逍遙全力施展,碎空法帶起絲絲jing妙,身形逍遙如風,李月橫破天式總是差一絲擊中,鐵拳蘊黑se沉沉,只能不斷捕捉方歌城成風衣袂。
李月橫一聲大吼,天水六義身影換位,包圍圈越縮越小,漸漸將方歌城逼至死角,避無可避。
李月橫破天式再起,拳風帶起場上塵灰成龍卷,眼看方歌城再無可避。
突然,眼前有劍光秋水,巍峨如九天神雷,破空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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