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歌城扶起李老三,那李老三粗豪的臉上滿是驚慌,不住顫抖,方歌城輕拍李老三的後心,說道,「李老三,在方歌城,曾在秣陵醉月樓與兄台一見,可否相告發生何事,為何龍威鏢局一行全數命喪?」
李老三听到這里,身子猛的一緊,發出一陣慘笑,「兄弟們,兄弟們都死了麼?那,那副總鏢頭呢?」
方歌城一聲長嘆,搖了搖頭,「李兄,請節哀
李老三一雙虎目閃過絕望與悲傷,「連副總鏢頭也死了麼,李老三無用啊
方歌城輕輕一嘆,知道李老三時間不多,也不點破,只是問道,「李兄可否告訴方某詳情?」
李老三雙目閃過慘然,啞聲道,「他們不是人,不是人
方歌城「喔」了一聲,雙眉一挑,「他們?他們有幾個人,都有什麼特征?又是為何追殺你們?」
李老三兩眼露出茫然光芒,「那個人好可怕,比追我的人還可怕,兄弟們瞬間就倒了下去,只有副總鏢頭擋住他讓我逃走……」
說到這里,心神激動下,牽扯到肺腑,「哇」的一口鮮血噴出,身子緩緩向下倒去,竟然是不成了。
方歌城緩緩搖頭,在冷風中發呆,忽然李老三雙目圓凳,強行坐了起來,竟然是回光返照了。
李老三勉強從體內掏出一個錦盒,聲音啥呀,「公,公子,這是此次運鏢,到了地頭後對方所加付鏢費,還清公子一定交給趙老局主
說到這里,再也不能堅持,虎目終于失去了光澤,倒在了滿地黃沙之中,振蕩起一陣塵灰。
安定城,殘陽散發出血一樣的顏se,孤寂的大地,越發冷清和孤寒。
城門入口,一名青年青衫滿風沙,一臉倦怠,隨著殘陽余暉,走進了安定城,但是眉目英挺,自有一股英雄氣度,讓守門打盹的老兵馬不行一個機靈,斜眼瞄了瞄青年公子,方才又復休息打盹。
馬不行姓馬,本名馬芥英,誰知從小懶惰,年到二十八,一事無成,鄰里有老者譏之,「那馬芥英啊,不行不行每每說道這里,還要吹一吹煙桿,搖一搖頭。久而久之,眾人不知馬芥英,唯知馬不行。
馬不行憊懶,難以謀生,家里索xing買通關節,送他進了軍營,這安定城地處西北,再往西去就是邊陲重鎮武威,朝廷倒也從來不克扣西北軍餉,因此馬不行進了軍營,混吃混合,也就這麼湊合了大半輩子。
同時安定城到底不是邊地,武備少修,馬不行偷懶,也沒人去管,長官只是圖個輕松,把他丟來守城門,這守城門什麼也不用干,往城門一站半天,就可以換班了,長官也素來知道他的憊懶,由得他偷懶打盹,這一站就是二十年。
馬不行見了青衣公子,心中暗自尋思,「站崗二十年,這青衣公子滿臉倦怠,衣衫也是頗為骯髒,卻總覺得有股氣度,讓人不由得多看兩眼想到這里,口中喃喃,「向那麼多干什麼,還是打盹兒要緊便將這些想法,拋到了九霄雲外。
這青年自然是方歌城,方歌城踏入安定城,只見人煙不盛卻也並不能說稀少,城外風沙漫天,城牆蒼涼青黑,這城里卻是熱絡,貨郎屠戶,行人大漢,絡繹不絕。一牆之隔,牆外漫風沙,牆里卻是生機勃勃。到底雖然地處西北,並非前線邊陲,城中隔絕了黃沙,就生動起來了。
方歌城略一遲疑,走向馬不行,躬身行禮,口中說道,「這位老哥……」
見馬不行沒有反應,疑惑的抬頭,卻見馬不行微咪著雙眼,竟然發出了一絲絲鼾聲。
方歌城滿臉尷尬,迫不得已,運上一絲內力,咳了一咳。
通常來說,這馬不行酣睡,等閑是喊不醒的,無奈遇見了方歌城,內力暗運下,馬不行只覺得耳邊似乎有驚雷響起,一個機靈就跳了起來,然後就看見開始所見青衣公子雙手抱拳行禮,恭恭敬敬站在自己面前。
馬不行一時面紅耳赤,重重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昂起胸脯,頓時有了那麼幾分邊兵的氣勢,方才裝腔作勢的說道,「嗯?你是誰?為何打擾我執行公務?」
方歌城心頭好笑,也不拆穿,只是笑吟吟的再次躬身,隨後拿出一個銅板,塞進馬不行掌心,馬不行見了,面上一喜,迅雷一般翻手就收過了銅板。然後緊了緊嗓子,「嗯哼,這位小哥,卻不知道找俺有何事?」
不過轉瞬之間,態度來了個大轉彎。
方歌城笑道,「敢問這位老哥,卻不知可知道這城中龍威鏢局?」
馬不行一愣,不假思索的回答,「別說這安定城,整個西涼,誰人不知道龍威鏢局?不知道龍威鏢局趙老爺子一刀鎮西北趙灑落?嘿嘿,龍威鏢局,龍威鏢局,是隨便個局子就敢叫龍威鏢局的麼?也不怕被砍了腦袋
方歌城听到這里,「喔」了一聲,「卻不知道這龍威鏢局有何奇異之處?」
馬不行挺了挺胸膛,似乎龍威鏢局的榮光照灑在每個安定城居民身上,「這位公子,這龍威鏢局,第一代老局主,當年曾是開國風雲皇帝貼身侍衛,老來還鄉,開了這家鏢局,雖然沒有什麼品軼,不比那些御前帶刀侍衛,然而終究風雲皇帝記得他,賜了他一張匾,就是這龍威鏢局大堂所懸,龍威鏢局四字。「
說到此處,馬不行頓了一頓,揚起了頭顱,顯然說到了高興處,」嘿嘿,別的不說,龍威鏢局在這西北,那是絕對的允稱第一。就算是涼州,天水兩座大城,也不曾有哪個鏢局能和咱安定龍威鏢局相提並論
方歌城點頭,「原來這龍威鏢局如此了得,卻不知這龍威鏢局怎麼走,小弟有些事情向要拜見趙老爺子
馬不行打量了方歌城一下,搖頭說道,「不成,你這衣衫全是風沙,如何能去拜見趙老爺子
方歌城哭笑不得,只好溫言相勸,「這位老哥,在下實在是有急事,能不能請你指點一下路線
馬不行想了片刻,腦袋搖的如同撥浪鼓,「不成不成,趙老爺子何等人物,如何能見衣衫不整之人言語中,滿是敬佩,可見在馬不行這般憊懶之人眼中,那趙灑落也是個必須尊重的人物。
方歌城想了一想,又抓過一把銅錢,一股腦賽在馬不行手中,口中說道,「在下實在是有急事,這位老哥還請通融通融
馬不行雙眼微咪,眼中卻是掩不住的喜se,方才說道,「這位公子一看就是不凡,喏,這龍威鏢局就在安定城西角,你順著這條大街,前方左轉,遠遠看見一座最大的宅子就是了。不過可先說好,不要說是我老馬告訴你的,不然若是讓他們知道是我馬不行招來這麼個衣衫不整的人,我老馬可就慘了
話音未落,方歌城青衣已在百步之外。馬不行揉了揉眼楮,似乎不信,打了個寒顫,也懶得想那麼多,繼續打盹兒去了。
方歌城一路西行,見一路行人也是頗多,給安定城也帶來了一絲熙熙攘攘的念頭,路過一家燒餅鋪,只聞的飄香四溢,方歌城頓了頓腳步,見燒餅鋪前圍了一圈人,只有暗嘆,「此時月復中饑餓,身子疲乏,不過還是報信要緊,也沒有多少時間排隊買餅了
只是那燒餅的確香味誘人,方歌城不禁多看了一眼,只見燒餅鋪上一張滿是油漬的破布上書,「張記燒餅」,暗暗點頭,尋思,「等我辦完事,有機會也嘗上一嘗衣衫擺動,運起輕功,再不停留,迅捷的向龍威鏢局奔去。
龍威鏢局坐落在安定城西,安定並非大城,四周荒涼,在一片黃沙中顯得尤其孤寂,城內上到衙門,下至民宅,也略顯破敗,規模極小,只有這龍威鏢局,果然不愧西北第一鏢局,端的是氣派不凡。
鏢局青瓦朱門,在這安定城中,顯得格外干淨,大門寬敞,隱隱有恢宏氣派傳來,果然不愧西北第一,先皇御賜。
方歌城暗暗點頭,叩響了門環。
半響,「吱呀」一聲,一旁側門隱隱開了一條逢,一人下人打扮,滿臉風霜,探出半個頭,盯著方歌城說道,「這位公子,今ri時辰已晚,本鏢局不再接生ri,還請明ri再來吧說完就要關上門。
方歌城不及說話,那側門已經堪堪將要關上,方歌城無奈之下,見這西北孤城,倒是沙石滿地,就算是龍威鏢局,也不能清掃干淨,隨手抄起一顆較大沙石,右指一彈,正好在側門關閉的同時卡住門中縫隙。
那人臉se一沉,「看來公子還是個練家子,我卻看走眼了,不過若是以為我龍威鏢局可欺,卻是打錯算盤了
方歌城慌忙行禮,「這位前輩,在下方歌城,實在是有急事面見趙老局主,絕非有意冒犯,還請通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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