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無奈之下,身子如螺旋般飛起,右掌砰的拍中了照雪劍。
楚醉白只覺得黑衣人右掌渾若無力,軟綿綿拍在照雪劍劍身上,然後就覺得一股距離,透過照雪劍,直沖右臂經脈。大驚大驚之下,照雪劍已然墜地。
黑衣人大喜,又是一章向楚醉白拍來,那投體而入的內勁,yin狠毒辣,帶著摧毀一切的殺機,逆著經脈而上。
此時,右臂是縱橫的逆流真氣,前方是黑衣人的魔掌,魔勁滔天而來,黑衣人右掌卻是柔美緩慢,然而散發的殺機魔勁,又是如此真實,如此不協調。
楚醉白不慌不忙,右臂一震,劍氣順著經脈,將魔勁碾壓得粉碎,然後以指代劍,那是決裂的劍氣,從右臂而發,一劍橫掃黑衣人。
黑衣人右掌變拍為捏,竟然就這麼將劍氣捏碎,化作片片氣流,飄蕩在空中。黑衣人一聲冷哼,本以為手到擒來,沒想到一個照面卻因為大意,左手反而破皮,雖然無礙,心頭已經大怒。
左手一甩,一滴血珠橫飛在二人中間,黑衣人右手一捏,血跡染了掌心一點,漸漸消散。
楚醉白已經撿起照雪劍,照雪劍再次閃亮出秋鴻一樣的劍光,長劍一卷,施展出劍邪絕劍,劍動三千客,劃出無數森寒劍光劍氣,縱橫的劍氣龍吟虎嘯,將黑衣人包圍。
黑衣人卻不管不顧,只是掌心那點血跡,漸漸染開,已經血紅一片。
只听照雪劍「嗡」的一聲脆響,楚醉白只見黑衣人身前三尺,地上飛雪逆轉而起,「砰」的砸向了那萬千縱橫劍氣,不過片刻,就將劍氣盡數掩埋在飛舞的飛雪之中。
黑衣人右手準確的捏住了照雪劍劍尖,楚醉白只覺得一股大力襲來,黑衣人沒有再發出那詭異的魔勁,而是一股渾厚的內勁透體而來,竟然,竟然是純正的道家內力,柔和百轉,堅韌清正。
黑衣人見楚醉白奇招怪招不斷,竟然想直接用雄渾的內力,壓倒楚醉白。要知道內力比拼凶險莫名,功力高深者或者能進退自如,然後輸的那方,等若全身經脈都由他人處置,只要一個動念,就是爆體而亡。
此時哪管你劍法境界,有的只是功力。然而以往或者有人找楚醉白拼功力,往往被楚醉白凝內力為劍氣,即便功力不足,也輕松獲勝,功力龐大雜駁,也不過被劍氣形的內力一劍突破。
然而黑衣人的內力,一改開始的魔勁滔天,卻是清正百轉,凜然難侵,楚醉白內力化劍,縱橫的劍氣激蕩之下,黑衣人的內力只是磅礡的壓來,不多時楚醉白就不復瀟灑,反而疲憊不堪。
黑衣人此時尚有余力開口,輕輕舉起受傷的左手手指,吹了一吹。此時天寒地凍,傷口已經不再流水,只是隱隱有血跡半干。黑衣人說道,「不錯,開始一劍竟然能夠傷我,將我的摩天指輕松破開。能做到這個的,至少你的劍氣做不到
黑衣人閉上雙眼,復又張開,眼中神芒閃動,「嘿嘿」笑道,「能傷我的,只有一絲劍意啊,流觴樓三百年盛名,號稱天下第一,果然不凡。只是再不凡,今天也要死了
是的,傷了黑衣人的,是帶著劍意的秋水劍光,方歌城從劍意法中苦苦悟出了一點劍意,而楚醉白,不曾修煉劍意法,卻從小生具一絲劍意,這劍意逐漸壯大,其實即便習練了劍意法的方歌城也有不足,因此才讓黑衣人照面就吃了個暗虧。
楚醉白臉se發紅,一聲龍吟,體內真氣再次凝聚成一股無上劍氣,帶著凌厲的一絲天生劍意,如極光閃電,從經脈中橫行而過,不過片刻,就擊破了黑衣人的三道內力阻礙。
劍邪劍出,哪怕無劍,哪怕在這經脈體內,也隨時可成凌雲劍氣!一劍凌霄,向黑衣人經脈沖去。
黑衣人動也不動,那似乎可以斬破一切的劍氣,好像撞上了一堵奇怪的牆,牆上全是柔力,沒有半點借力之處,柔弱,卻堅韌,劍氣不住崩騰,卻不能前進一絲一毫,往往這里擊破,那里就退了回來,那里一劍斬破,上面又被壓了回去。將楚醉白的內力壓迫,裹挾,逐漸失去了縱橫的劍意。
黑衣人知道,勝券在握了,此時方歌城未醒,楚醉白失去了凌厲,只要有時間,就可以壓服楚醉白,然後再從容擊殺方歌城。
可是,要有時間,他要在方歌城趕來以前,殺掉楚醉白。
楚醉白凌厲已去,內力已經從劍氣形打散成普通內力,又能堅持多久?方歌城昏睡不醒,即便有長均劍相助,又是否有毅力破開迷香沉醉?
可是楚醉白或許劍意已經消散,劍氣已經挫折,可是雙目神光閃動,那是青年不折不撓的意氣,以及對兄弟的相信!
楚醉白不去想那麼多,只是堅持,堅持,堅持到方歌城前來,終究有那麼一刻的。
黑衣人內力波濤般洶涌而來,楚醉白構築的堤壩搖搖yu墜,可就是不墜。黑衣人心中震怒,再不留情,內力不復道家溫潤的味道,隱隱想著淒厲狠辣的魔勁轉變,務必要盡快擊破楚醉白經脈。
可是這黑衣人似乎對魔勁掌握的不是特別好,一旦內勁轉變,雖然凶狠比開始溫潤清正的道家內力更強,可是洶涌磅礡的味道,卻淡了下來,因此雖然更加的凶狠,失去了那股源源不絕的清正,楚醉白雖慌不亂,勉強應了下來。
黑衣人悶哼,恨聲說道,「那長均劍雖然有醒神之用,不過靠著劍邪遺留的劍意,劍邪本就是半步化境,哪里能省下完整的劍意,我看,方歌城是不會來了眼中都是笑意與邪氣。
楚醉白雙眼明亮,全是堅定,卻無力開聲,但是那眼中的堅定,已經說明了一切,他相信,方歌城,一定會來。
二人就這麼僵持,偶爾有雪花落在肩頭,卻被二人內力轉瞬間霧化,化成了點點濕潤,點在衣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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