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疑惑神情離開公墓的吳正邪絲毫沒有發現,在他離開之後,那神秘的老人突然又從黑暗中現出了身來,只是,這次的他,身邊卻是還出現了一道虛影。
細看之下,不難發現那虛影的年紀僅有二十來歲,飄飄浮浮、模模糊糊的卻可以看出她應該是個貌美的女子。
「詠夢,那人就是你等了二十年的‘天命’?」死寂一片的城南公墓中,那個老人的聲音淡淡發出,沒有回音,听起來更像是風的輕吼。
而他的周邊,根本就看不到一個人,唯有那貌美女子的虛影依舊飄浮。
片刻,空氣中隱隱約約傳來了一個聲音,很淡、很輕,沒有一絲人氣,「老周,他就是我臨終前收的徒兒,同時也是我一直念念不忘的‘天命’,怎麼樣?他還不錯吧?」
老人沉默良久,終嘆道,「近一個月時間能融匯貫通你楊家風水奇術,並熟練運用茅山道術,此子可謂天才!即便是你我之才,初接觸之際也完全無法達到他這種境地。」
「呵呵,能得到你周天師如此高評,看來我楊詠夢的眼光倒是不錯啊!」
老人沒有表情,片刻後續道,「詠夢,你那徒兒給我的感覺有點不一般,他的身上似乎被一層迷霧保護著,讓我看不到他的未來!還有,剛才我觀察了一下,感覺他體內根本就沒有真氣的出現,但他的天魂卻是很強大。」
「嗯,我這徒兒本來就很不一般,他既是天命之人,我們凡塵術士看不透也不奇怪,我只希望我楊家風水奇術能在他的手中發揚光大,別的,我沒有資格去過問。」
「天下之大,確是無奇不有啊。」老人搖搖頭,信步走向遠處瓦房,「一個沒有真氣的小家伙竟然就能將天魂練就到這種程度,怪哉怪哉。」
老人走後,那貌美女子的虛影卻是久久不曾離開,仍就默默注視著吳正邪離開的方向,「痴徒,為師無法觀你後半生,但從你的面相上卻能看出你前半生的一切,唉,我苦命的痴徒兒,你半生浮名總為空,家已破,親已亡,家破怨靈在,回家吧,以你現在的能力,足以超渡你逝去親人的亡魂,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你是天命之人,你的前途不可限量,浮世三千證道心,你終有一曰會明白這一點,到那時,為師便可以安心地去地府報道了。」
離開公墓的吳正邪此時心中很是疑惑,「那老頭不像是普通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和我是同行,只是,他的相術卻不比我低。」
吳正邪緊皺著眉頭,「能一眼望穿我前半生以及目前所處情況的人豈能簡單?我的相術若不是這段時間的莫名增長,肯定不及他半分。只是,他的相術如此厲害,為何會在這公墓之中守墓呢?」
不知不覺間,吳正邪已回到了他在這H市久居的防空寒洞,他要回家,回到他那已經不存在的家,他就像是一條受傷的狗,他被社會,被城市淘汰之後唯一想到的就是回家,回到家里才能慢慢地舌忝自己的傷口。
可回家之前,他藏在這防空寒洞中的幾本‘無價之寶’必須得拿走,所以,他回來了。
登上九十六步階梯,他出現在防空寒洞的洞口,瞬間,他的眉頭不由得一緊,「里面怎麼會有燭光?」
帶著疑惑的神情,吳正邪悄悄朝洞內走去。
洞內的情形在他的眼中逐漸變大,慢慢的,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回來了?」聲音很輕,只見那熟悉的背影放下手中正閱讀的書籍,緩緩起身,轉頭。
「我五點四十來的,你一直沒回來,我就在這里等,我相信你肯定會回來的。」
吳正邪愣神中卻是沉默了。
「正邪」
突然,那熟悉的身影猛地向吳正邪撲來,近到身前時,猛地一把抱住了吳正邪,與此同時,一個低沉卻帶著抽泣的聲隨之響起,「正邪,對不起!對不起。」
吳正邪的腦袋在此刻轟的一聲,蒙了。
但是,這一瞬間的他卻是感受到了一種從未體驗過的熱潮直奔內心而來,那種熱潮叫做——幸福!
幸福光臨,這讓還沒準備好的吳某人內心砰砰砰狂跳不止,臉上同時洋溢起了從小到大從未有過的笑容,這種笑容叫做——初戀。
他的雙手在顫抖,心也在顫抖,思維也好似陷入了泥壇般遲頓得不行,可身體的本能卻是時刻在提醒著他,千萬別放棄,一定要抱住對方,一定要。
好半天之後,吳正邪終于不負所望,將雙手環住了嚴靜那憔悴的身子,此時的他,心中原本那空空的感覺瞬間消失無蹤,一種叫個‘甜蜜’的東西霎時將他內心填滿。
此刻的他才知道,為何他今天的情緒一直不高,為何平曰里那香噴噴的豆花飯今天吃著都沒感覺,為何那香煙吞雲吐霧時卻是感覺心中更加落寞,為何會莫名地走向一橋,在那里望江輕嘆,為何會想家。
他終于明白了,這一切都是因為嚴靜!
不知不覺中,嚴靜闖進了他的心里,在他的心中佔據了一個無比重要且永遠無法被別人替代的位置——初戀!
26歲的初戀,這似乎挺滑稽,但不可否認的是初戀的感覺。
26歲,與16歲的初戀感覺都一樣,都是青澀中帶著鹿撞小心肝的奇異甜蜜滋味。
孔子說,「一曰不見如隔三秋。」這正是形容初戀的經典名句。
初戀中的男女,其思維基本處于停止狀態,一顆單純的心百分之兩百都放在對方的身上,不論是對方的一言一行也好,一個笑容,一個思維也罷,都特別特別在乎,而且,更為重要的是,初戀中的男女,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很自卑。
這自卑的來由各種各樣,除了自己之外沒人說得清楚,而他吳某人正是如此,自從六歲被拐賣外地後,這二十年來他一直為生存不停奔波著,從未感受過什麼叫幸福,什麼叫愛情。
初戀?對吳正邪來說那是屬于傳說中的詞語。
他從來不敢奢望,更不敢想象!因為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戀愛的資格,所以,他自卑!所以,在怡紅樓時,他得知嚴靜離開的時候會顯得落寞。
可天地自有姻緣牽,誰都有那麼一兩次美好的戀愛經歷,只看這姻緣來得早還是來得遲罷了。
而眼下,懷中美人那關愛的話語,梨花帶雨般的美眸,柔情似水且情素綿綿的眼神這一切的一切無不在告訴他——冬天走來,春天終于到來。
是啊,春天來了,百花開了,吳正邪笑了,「嚴姐,你為何向本大師道歉呢?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吧?」吳正邪微笑續道,「本大師可是佔了你大便宜!不過嚴姐你放心,本大師會負責的。」
听到這話,嚴靜的俏臉頓時通紅,抬起頭來狠狠地瞪了吳正邪一眼,嬌哼道,「你這個混蛋!本姑娘這輩子的清白算是毀在你手里了。」說罷,嚴靜又緊緊地抱住了他。
被嚴靜抱住,吳正邪的心里就跟吃了蜜糖似的,可這時的他卻是想起了一件事情,「對了嚴姐,我一直很納悶兒,你那同事,就是那個男警察他打我干什麼?出手還真夠狠的!要不是本大師身體強壯,恐怕現在還躺在地上爬不起來呢。」
「這」說起這個問題,嚴靜頓時從吳正邪的懷里抬起了頭,一臉怪異地看著吳正邪,好半天才說道,「正邪,這是個誤會。」
「誤會?」吳正邪皺眉。
「嗯,是誤會。」嚴靜肯定道,「你把我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但那時的我卻是全身虛月兌,連睜眼,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後來,他們找到了我,發現我衣衫不整,又看到你躺在地上,所以所以他們就以為你欺負了我。」
說話之時,嚴靜一直在觀察吳正邪的神情,見吳正邪听到這話後的臉色冷了下來,嚴靜不由得趕緊解釋,「正邪你別亂想,先發現我的是小蘭,她是我的好姐妹,也是她幫我把衣服穿好之後那男同事才發現我的。」
嚴靜其實也不知道為何要特意解釋一句,只是在解釋之後,她看到吳正邪的臉色好看了很多,心里不由得就是一喜,「正邪,當時他們都以為是你欺負了我,于是程忠就幫我出氣。
無奈的是,我很想阻止,可根本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被他們打而默默落淚,可我越是落淚,他們打你就打得越狠,你被打得越狠,我就越是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