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沐陽端坐靜室,面前‘琢煙水塵壺’浮起,氤氳寶光溫和輕柔。他眉頭輕輕一皺,舉手將琢煙水塵壺握在手中,暗道,「彌真人秘法怎的也不能將這法寶煉化,若是如此卻只能發揮出三成威能來了。」
他如此想著,旋即又是搖頭一笑將法寶收起。如今有田妖王供他驅使,雖則不是真心臣服,不過他手中握有田妖王精血神魂,又有御獸環困他,只需心念一動,立時便可將這老妖鎮壓下去,故而倒是不懼。
他正欲起身,忽的靜室外田妖王叩門道,「雲道友,某田蒼海求見,不知可是方便?」
雲沐陽聞言,不由冷哂,幸而是他,若是旁人指不定要將此妖神識打散。他眼皮一沉,隨即朗聲言道,「田道友且進來吧。」
田蒼海笑嘻嘻入得靜室,對著雲沐陽作了一個揖。
雲沐陽微微一笑,亦是起身還禮,見他臉色比之昨日要好上幾分,當下便道,「不知田道友尋貧道有何要事?」
「嘿嘿,在下乃是過來問一問,洛真人何時歸來?」田蒼海面上笑容燦爛。
「早則一二年,遲則三五年。」雲沐陽瞥他一眼,便知他心中所想,遂而口中言道。
「哦?」田蒼海雙眉挑起,嘿嘿道,「原來如此。」他听到此處心中竊喜,搓了搓手又道,「雲道友,在下听聞洛真人出身靈藥仙宮,可是卻不知仙宮幾位元嬰真人現下都在哪一處修行?」
雲沐陽轉過頭去,笑道,「鄙派暫時無有元嬰真人。」
田蒼海嘿笑一聲,沉下臉來,言道,「本王看道友已是到得凝築金丹關口,本王洞府中尚有諸多靈藥寶材,若是道友願意相助本王,那些靈藥寶材俱都送與道友,如何?」
「田妖王恐怕還不知曉,擒下你的乃是貧道師叔,貧道可無權利將你放了,如何處置道友也得等到貧道師叔來做主。♀」雲沐陽淡笑一聲,一擺袍袖。
「原來如此,那本王便在此處等候洛真人了。」田蒼海嘿嘿笑著轉身便往門口走去,只是忽的他臉色一冷,伸出手掌霍然跳起,爆喝一聲,對著雲沐陽頭頂拍下。
卻見雲沐陽哂然冷笑,雙唇輕動。
忽的便見田蒼海掐著脖頸摔落在地,來回打滾,口中哀嚎不止,須臾又見著田蒼海身周紫色電芒閃爍,翻滾痛哭,不多時見著他變成一條身長數尺的紫色鰻魚,來回蹦跳滾動。
「哼,田妖王,再敢使壞,且看貧道有無法子降你?」雲沐陽袍袖一抖,卻見他手中拿著一枚玉牌,放出絲絲毫光,他冷哂道,「不知貧道那御獸環滋味如何?貧道雖不曾將你那精血神魂煉化,不過一枚御獸環便足以制你。」
「道友饒命,饒命,小妖不敢。」田蒼海頓時駭懼心來,一日來他都不曾察覺自己精血神魂被人煉化,只道雲沐陽是真要等到洛真人到來,故而一時起了歹心,不想卻是忽略了那脖頸上的御獸環威能。
雲沐陽也不理他,道袍一振,將他掃落在靜室一角,隨即布上一座耀金烈火殺陣,將田妖王掃入其中。
這時卻听得靜室外,一清冷女聲響起,「雲道友,可是那妖王不服管束?可需貧道相助?」
雲沐陽聞言,挑了挑眉,便自大步跨了出去。今夜便是他與彌真人約定出行時辰,此刻前來的恐怕便是彌真人二徒兒李凰素。
出得靜室,卻見雲間一朵素雲飄落,當首一女子十六七歲容顏,頭梳道髻,面容清淡,雙肩瘦削,身上一件寬大杏黃色道袍飄飄欲飛,腰間系著赤紅絲絛,嬌小身形令人生出許些憐愛來。♀身後又跟著一道裝少女,正是那日靈龜海域所遇之人。
「可是李凰素李真人當面,小道雲沐陽有禮。」雲沐陽見著來人當下打了一個稽首道。
「正是貧道。」李凰素領著那少女飄飄落下,亦是還了一禮,「當不得雲道友真人之稱,你我同道相稱便可。」
「李道友,請。」雲沐陽聞言,也不矯情,朗聲清笑,便將李凰素迎到靜室。
二人分賓主落座,這時李凰素身後少女,蓮步出來,對著雲沐陽鄭重一禮,口中道,「小道李勝玨見過雲道長,道長相助之恩,小道永志不忘。」
「客氣。」雲沐陽淺然一笑,回了一禮。
「李道友,可是現下便要出行?」雲沐陽又對著李凰素問道。
「不急,且待到今夜子時再行。」李凰素微微頷首,「貧道來此,乃是奉師,前來向道友請教,布陣器具可是齊全,若有缺少貧道現下便去取來。」
「布陣器具靈材皆已備好,只是那琢煙水塵壺卻還差一些火候,這一日單憑如何發力都是不能再進一步,屆時恐是發揮不出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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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威能來,便要請道友多多擔待了。」雲沐陽口中道,「不過雖是如此,但若是用這法寶布陣困住一位金丹真人也是不難,至少也能撐住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足矣。」李凰素神色無變,點了點頭。「先前我見得道友這處妖氣充盈、又有戾氣撲面,可是那魚妖不服管束?若是如此,貧道可助道友將他降服。」
「勞道友費心,貧道已將那妖王鎮壓下去,若是再敢如此,必定剝下他一層皮來,奉與諸位道友。」雲沐陽笑了一笑,指著牆角鰻魚冷聲言道。
李凰素聞言輕點螓首,便不再多言,只從袖中取了一只袖囊,身側李勝玨躬身一禮將袖囊接過,呈到雲沐陽面前。雲沐陽舉手接過便收了起來。
「雲道友,貧道先行去得覓英台,今夜子時再同道友同往。」李凰素見此起身打了個稽首,口中言道,「貧道告辭。」
雲沐陽還了一禮,便見著李凰素拔起雲霞便往外去了。
事畢,他回過頭去,尋了一張蒲團盤膝坐下,全然不理那耀金烈火殺陣中的田妖王,只口中念了幾句口訣。又過得數個時辰,雲沐陽睜開眼來,朗聲喝問道,「田道友,你可有悔心?」
「小妖知錯,小妖知錯。」田妖王嚎哭不止,他一身法力皆被御獸環束縛住,頭腦疼痛不已,那耀金烈火殺陣又是狠辣,每一次都是發出數十道金火劍氣,直往同一個傷口切下,一次也是不曾換過,直痛入骨髓。
「哼。」雲沐陽悶哼一聲,冷斥道,「貧道卻是不知你錯在何處。」
田蒼海又是痛嚎,雖是腦仁疼痛,不過畢竟尚有一絲清明,已是听明白雲沐陽話外之意,口中喊道,「小妖對天發誓,日後若再起歹心,五雷轟頂,形神俱滅。」
他喊了數句,仍不听見雲沐陽聲音,又是喊道,「今後諸事但听雲道長吩咐。」
雲沐陽聞言淡笑一聲,隨即清喝道,「貧道欲往白龜仙城一行,你可願同往?」
「小妖願意,小妖願意。」
雲沐陽聞言袍袖一揮將法陣一收,口中念了幾句口訣,田蒼海頓時顯化出人身來,只見他面色灰敗,神情懨懨。他又喝了一聲,「子時將近,還不隨貧道同往。」
「是!」田蒼海艱難吐出一字,化一條三寸長泥鰍往雲沐陽袖袍鑽去。
雲沐陽爽朗一笑,出了靜室往雲中發了一張飛符,便揚起劍光沖入雲霄。
等了不過半刻,便見著一朵素雲飄來,雲沐陽當下稽首見禮,隨即二人便往白龜仙城附近海域疾馳而去。
到得白龜仙城海域已是次日將近午時,李凰素將雲頭撥落,立在一點浪花上,身上杏黃色道袍隨風飄擺,更將她嬌小身軀襯托出來。
一道精絕劍光劃落,雲沐陽對著李凰素施禮道,「李道友,可是要在此地布陣?」這附近海島稀少,只有海浪重疊,飛鳥游魚,此處往東去一千二百里便是白龜仙城,往北去乃是東海南域大風水國國界。那一處妖獸妖禽遍布,遠遠可見煞氣盈天,妖氣沖雲,尋常人都是不敢前往。
「便是此處,最是荒僻,屆時那徐氏便會送人到得此地。」李凰素微微點首,「且請道友布下法陣,屆時你我合力阻上半個時辰便可。」
雲沐陽點首,隨即道袍一振,沖入雲霄,但見他來回逡巡,隨即又是落下劍光來。抖了抖衣袖,一條泥鰍落入海中,旋即化作一高壯紫膚大漢,只是神色有些灰敗,只見他對著雲沐陽躬身一禮,苦聲道,「小妖在此,恭听吩咐。」
「田道友,你身上傷勢已恢復了二三成,現下你立時持我陣旗往東去得六十里。」雲沐陽取出一面素色陣旗拋擲出去,清聲言道。
「是!」田蒼海躬身一禮,拿了陣旗跳入海中,便不見蹤影。
「雲道友,此妖狡詐,恐會再生事端。」李凰素朝著海中望了一眼,冷聲道。
「若它听命那是最好,若敢違抗,貧道便可立時取了他月復中紫電元極珠,教他數百年道行一朝散盡。」雲沐陽聞言清聲一笑,似乎全不在意,隨即對著李凰素一禮,手中拋出‘琢煙水塵壺’。琢煙水塵壺落入海中,便見著雲沐陽口中念訣,手中掐法,初時海面起了層層海浪,又有片片煙霧,不多時又是恢復如常。
田蒼海藏在海水之中並未走遠,听得雲沐陽此言登時鐵齒顫抖,化一道細水往東去了。
過得半個時辰,雲沐陽落到李凰素身側,微微點首,言道,「諸事齊備,只待道友坐鎮。」二人落入陣中便自隱去了身形,無人能夠發覺。
忽然天際雲霄傳來錚錚琴音,若松風拂壑,又若浪拍岸礁,海面之上登時騰起陣陣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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