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行記 第二百六十六章 北望雲霞遮天日

作者 ︰ 步蟾宮

那童兒不待雲沐陽說話,已是拽了他衣袖往靜室外飛去。♀雲沐陽知曉這童兒並無惡意,也不抗拒,由其施雲騰霧帶著往詮真殿而去。

時鳳瑋雙眉一沉,箭射出去,他也知這白蛟最是傲氣,出了掌門恩師外誰人面子都是不給。他去得雲上,已是見不著蹤影,這才擺了劍光往洞府中飛去。

小童兒帶著雲沐陽所過之處雲生霧起,氣迷雨落,不時有春雷之音。只過得片刻,便到得詮真殿。但見殿中彌梵子仍是十六七歲容貌,卻是生出幾縷華發,他趺坐金蓮台,眉目祥和,氣色溫潤。

「老爺,雲沐陽帶到了。」童子歡喜言道。

「銀河確得學些禮數了。」彌掌門淡淡一笑,揮了揮手便讓其下去。

「雲道友請入座。」彌掌門頷首一禮,起指一點,一只蒲團移到他足下。

「多謝彌掌門。」雲沐陽稽首為禮,便自盤膝而坐。

「道友可知貧道請道友前來所為何事?」彌掌門溫煦一笑,淡聲問道。

「小道不知,還請彌掌門賜教。」雲沐陽面上微微一禮,神情淡然。

「想必我那徒兒已與道友說了那仙宮之事,」彌掌門氣度從容,言語不緊不慢,帶著一股溫煦,「貧道開派以來,勞道友多番相助,又送上陣道、丹道道書,貧道不勝感激。本欲相報,只是思來想去也無有入眼之物,乍聞仙宮出世,貧道心血突來,意欲相助道友奪此仙宮,聊做報答,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彌掌門,小道並無意于此,只望早日回返山門,侍奉恩師左右,一盡弟子之責。」不過數載功夫,雲沐陽已是略有知覺,彌掌門行事都是謀定而後動,不會無的放矢,此次出言意欲相助與他奪取仙宮雖是真心,不過必定有籌謀,他是不願摻和。♀而且現下他已決心回返靈藥宮,一路尋求機緣,以求證入金丹。

「我知雲道友意欲證入金丹,不過這成就金丹依仗的乃是天時地利、福至心靈,機緣到了,立地舉霞。依貧道之見,道友機緣不在他處而在東海。」彌掌門看出雲沐陽心中所想,溫潤一笑,言道,「貧道曾卜一卦,卦象顯示‘無緣莫上九重宮,雲行霞光敲金鐘’,故而貧道下令,凡我洞真弟子不得參與。」

雲沐陽稍一沉思,便言道,「那仙宮出世之日,不知幾多英杰共赴盛會,東海諸多門派也會到場,彌掌門緣何有把握能夠力壓諸位元嬰真人助小道奪取仙宮?」

雲沐陽如此說便已是表明心跡,不過如此也不是他輕易改變決心,一則確實被彌掌門說服,二則也有自己考量。初時拒絕乃是因為他確實計劃回返山門,而且他在南域與流英宗有些嫌隙,到時若是孤身去了,無有洞真派彌掌門為依仗,未必能夠安然離去。不過現下不同,彌掌門已有承諾,即便到時不能奪取仙宮,或是借機證就金丹,這一場盛會也是一大機緣,既已到了眼前,他也不願輕易錯過。

最主要乃是彌掌門既已開口,便不會擔心自己拒絕,定然有後手。不過若是真的依仗此行證入金丹,卻要欠下好大一份緣法。

「任他因果緣法,待得來日我修為有成,又豈會懼他,只管揚劍斬斷便是。」雲沐陽如是想著,便自凝神靜听。

「雲生海樓此次有四位元嬰真人到此,早已立下規矩,但凡修士只要不入四殺二禁,皆有緣法奪取仙宮。♀」彌掌門面上笑意淺淺,言道,「這四殺分別是妖、魔、鬼、邪,殺無赦,二禁有元嬰不得,本門弟子不得。」

「敢問彌掌門,若是小道得以進入其中奪取仙宮,彌掌門可有吩咐?」雲沐陽不欲再打啞謎,此時此刻合該將話挑明。

「道友多慮了。」彌掌門搖首清笑,「到得那日,貧道與道友護法,定送道友安然去往那處。」

雲沐陽起身打了個稽首,復又坐回蒲團。

「敢問彌掌門,那座仙宮是何底細,小道也好早作打算。」雲沐陽望向彌掌門,出聲問道。

「時機一到,自見分曉。」彌掌門雙目微闔,言道,「我已為道友備下三件防身之物,可寶道友無虞。」

他說完伸指一點,一枚寶囊落入雲沐陽懷中。

雲沐陽接了寶囊,施了一禮,見彌掌門神色,便自打了個稽首,言道,「多謝彌掌門,小道現下便回去好生參悟。」

彌掌門微微頷首,舉袖揚起雲靄,送他回了松意洞。

雲沐陽袍袖一振,大步跨入洞中,閉了石門,將那寶囊取出一看,一枚寶相定罡真靈牌,一枚碧綠圓珠,一壺青罡雷珠。

「此物當是定魂珠。」雲沐陽捏起碧綠圓珠,粗略一看,不由眉頭微凝。這定魂珠乃是穩固心神、抵御魔頭所用,對魔道修士極是有效,有這靈珠相助,魔頭便不易侵入心魂。

「咦?莫不是那仙宮之中藏有魔頭?」雲沐陽心有疑惑,雲生海樓已是明言四殺二禁,尋常魔頭豈敢窺視?

他想了片刻,舉起那一壺青罡雷珠,不由愈發肯定心中猜測。當即他便出了松意洞,駕馭劍光便往洞真山門外飛去。他還未出得山門卻見著時鳳瑋遠遠綴來,听他喊道,「賢弟且慢。」

「時道兄,我正欲往仙城一趟。」雲沐陽按落劍光,清聲言道。

「賢弟,我如今擔了我洞真仙派仙城城守之職,現下也欲往仙城而去,我與賢弟同行可好?」時鳳瑋面上一絲紅雲飛過,面上訕訕。

「道兄,我已決定前往那仙府,一爭仙宮。」雲沐陽見狀微微一笑,開口道。

「果真?」時鳳瑋大喜,正欲說話,旋即卻是心中一暗,若是雲沐陽真得了寶貝,自己又怎能開得了口?當即拱了拱手,言道,「賢弟若是在仙宮中瞧見上等寶材,且定與為兄說道,為兄也要將其換來。」

兩人聯袂御劍,雲沐陽聞言,當即應道,「定然。」

「為兄先謝過賢弟了。」時鳳瑋面上泛喜,原先他不是沒有想過將自家斬真劍贈與岑鳳英,只是還未出口便被岑鳳英好一頓教訓,如今得了雲沐陽準信也是歡喜,心中已是思量著請人打造一樁法寶。

「不知賢弟前往仙城所為何事?為兄現下擔任仙城城守,只需賢弟有需,為兄定是幫忙。」時鳳瑋心中已定,便自歡笑道。

「道兄也知,我最善陣道,數載前外出一趟,將之前煉制陣旗都是毀去,如今便要往仙城尋些煉制陣旗的寶材來。」雲沐陽雖有陣圖在手,不過陣圖並不完整,若是用來破陣卻是手段缺缺,多是借助陣旗匯聚靈氣真元破開禁陣。

「此有何難?」時鳳瑋一拍胸脯,豪言道,「賢弟缺了哪些靈材,為兄一應包了。」

雲沐陽朗聲一笑,便與時鳳瑋遇見出了洞真山門。兩人向東御劍疾馳,行去六百里,卻見西北方向雲靄遮日,霞光如燦,寶氣如灼,虹波伏浪,又見異花飛揚,仙霧隱隱,碧海雲天,仙樂靡靡。雲靄靈光之中又隱見一座宮闕,望角飛檐,碧瓦琉璃,玉柱金階,寶光射出,千百只雪羽仙鶴扶搖直上青空。

「道兄,那一處可是雲生海樓暫歇之所?」雲沐陽眺目望去,便自回過頭來向著時鳳瑋問道。

「正是,」時鳳瑋語聲微淡,言道,「幸而雲生海樓識些分寸,如若不然我洞真派豈會與他干休?」

雲沐陽聞聲肅容,這雲生海樓暫歇之所離著洞真山門不遠不近,若是再往西南移動數百里,便是堵住路途,如此定是要引發兩家宗門爭端。

「道兄可知雲生海樓此次遣了哪幾位元嬰真人到此?」雲沐陽也只是隨口一問,當年與燕宥烔也算有些交情,只是後來經範桐點明,他被誣陷驅逐極有可能是燕宥烔所為,本著恩怨分明之心,他是定要弄清其中隱秘,向誣陷之人討回公道。

「此事我卻是不知,那幾位元嬰真人皆在那雲闕中修行,便是我南域幾家宗門掌教前去拜訪都是被回絕,卻是好大的架子。」時鳳瑋說到此處極是不滿,雖則彌掌門並未前去,不過他已將自家當作南域眾修士之一,見得雲生海樓如斯傲慢,也是心中憤憤,「不過雲生海樓幾位弟子卻是來過我仙城一次,俱是眼高于頂,目中無人之輩。」

雲沐陽听他語氣,面色淡淡,那些名門大宗弟子多是如此,莫看他們似乎溫潤謙和,實則內心多有傲慢,瞧不起散修小宗,只是不輕易顯露出來,然則以時鳳瑋看來卻更是諷刺與他。即便是靈藥宮中,諸位同門對散修外宗也多是嗤之以鼻,相見之時頂多是一個見禮。心中著實不會將這些人當一回事。教派宗門具有傳承,底蘊非是尋常修士門派可比,倒也有些資本。南域當中,若論宗門底蘊,除卻苦禪宗,那是無有能夠與雲生海樓這等巨派相較。便是水雲上法界那位龍子也是不在他們眼中,其他門派他們又豈會放在心上。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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