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沐陽目光一怔,片刻後香氣已散,他不由微微搖首,目光瞥向圓桌上素琴,卻見那素琴清鳴一聲,化一道流光鑽入他袖中。♀雲沐陽眉頭一動,立時舉袖來觀,卻是無有絲毫發現。
「原來此物便是凝香仙府靈真所化。」雲沐陽不由自語道,不過他也是發覺,這凝香仙府並未認他為主。他當即笑了一笑,便不再多想,旋即袖袍一振,將金尾狐收入袖中。
「首要之事便是尋到出口,回返靈藥仙宮。」雲沐陽主意一定,足下一踏,雲霞頓生,他正欲往外而去,忽的一聲轟隆巨響,震得他身形微晃。他當即斷喝一聲,將身形穩住。只耳間隆隆聲響不絕,烈風呼和,有排山倒海之勢。
少頃,他只覺得眼前一花,待得清明時,再將目光四掃,不由眉頭微凝,原來已不見了那玄霄寒澈凝香仙府。雲沐陽當即舉首向遠空瞥去,但見著一道殺機四溢劍光橫亙兩極,連天接地,仿佛自天際向大地斜插, 赫劍芒,赫赫威勢,令人心生畏懼。耳中又夾雜著異獸嘶吼之聲,妖雲滾蕩,激蕩起靈氣如潮。
這時上空風雲巨涌,閃電劈過,現出一道闕口來,登時烈風呼嘯鼓蕩而入。
雲沐陽見狀知曉已是雲海浮空界門開放,當即便要身與劍合化劍遁出去。卻見得那巨大妖雲往那闕口飆射,其後一道劍芒斬破天地之勢,緊追不舍。他當即將身形一定,暗道,「此刻出去定要遭那池魚之殃,不若少待片刻再尋時機。」他這般想著目光瞥向遠處,也見一道雲氣若隱若現,似乎也是一般想法。
雲海浮空小界外,雲生海樓宮闕在此停駐已是七,下方不過寥寥幾人仍在等候。♀數年之前不知何故,翔宸派門下九位金丹修士俱是回返了翔宸派山門。只道是其太上掌門相召,不敢不從。然則不過兩日,又有酉陽島、流英宗、琴派門人悉數撤離。登時引起軒然大波,便有人猜測,幾位元嬰真人俱是已遭不測,故而這些門派修士才急慌慌撤回。到得如今此地所留人數已是不多,便是洞真派也只有掌門彌梵子以及其門下李凰素在此。
這時風過浪高,氣涌如潮,班恆賢與嚴長老、樊噲因感悟氣機,登時自宮闕之中飛出。
「師姐,可是淳于師弟業已得手?」樊噲因面色放喜,他只道班恆賢未經掌門下旨,便將淳于象臻逐出門派,定是有意令他前往雲海浮空小界將那仙宮奪來。「梅高真本就是我雲生海樓祖師之一,祖師道統豈能讓他人承繼?」他說著目中一冷,似是嘲笑,似是不忿。
班恆賢美目望雲空而去,並不答話,此行目的只有她與掌門,以及門中另外三宮宮主知曉,不能外泄。忽的她秀眸一凝,朝著身後雲闕發了一道彩光,不多時便有一雙十年華、目若秋水,身姿玲瓏的女子踩雲而來。
「徒兒眉羅,拜見恩師。」那女子近得前來,立時一拜,口中恭敬道。
「飛雲應海陣旗可是已經布下?」班恆賢也不看她,只是口中清聲問道。
「回稟老師,三之前業已布好,全然無差,如今二十七位師兄皆已掌陣。」眉羅起了身來,福身道。
「你且去罷,若有差錯,你便提頭來見。」
班恆賢語聲淡淡,然則眉羅聞之登時心神一顫,又是施禮鄭重道,「徒兒不敢辜負恩師法旨。」她說完向後退了三步,又是一禮,方是駕起雲光而去。
「嚴長老,你立時到飛雲應海陣青雲陣中掌陣。」班恆賢縴縴玉指一點,便自下令道。
飛雲應海陣乃是雲生海樓十二雲陣之一,分作紫雲殺陣,青雲困陣和赤雲煉陣,紫雲陣中有罡雷萬法,一旦入陣,便是罡雷烈風來襲,乃是其中**殺陣。青雲陣施展開來雲霞彌漫,霧氣騰龍,看似虛幻卻是堅韌難摧。赤雲陣藏有赤陽天火,萬千符,一旦入內便要被符鎮壓下去,天火消磨靈機,煉損道行。
「班宮主放心罷,老道若是失手讓妖物逃了去,甘願領罰。」嚴長老打了個稽首,足下虹波罡雲一動,已是去了青雲陣中。
「師姐,便由小弟主掌那赤雲陣何如?」樊噲因見著嚴長老領命而去,也是手癢,數年之前被華濤令以乾坤伏魔圈擊傷,他早有意報仇,此刻見得時機登時請命道。
班恆賢柳眉微微一沉,樊噲因乃是東青長生宮宮主座下弟子,當年自己登位多虧了這一位師伯相助。七之前這位師伯聞說自己要前往此處,尋找仙府,便向掌門求了法旨,令他一同前來。班恆賢自然知曉這一位師伯打算,定是要為日後樊噲因登位東青長生宮造勢,令他積累功勛。
若是沒有之前樊噲因受傷之事,她也定會讓其鎮守赤雲陣,不過現下她也是有些拿不定主意。過得片刻,她見其神色雀躍,稍一猶豫方是言道,「既然師弟有此雄心,那便去罷。」語畢,皓腕一抬取了一面陣旗與他。
樊噲因立時歡喜領了,變化一道流光飛去。
班恆賢卻是心有預感,稍一斂眉,道袍一振,又是喚了眉羅過來,令她持了寶物前去相助。事畢,她將目光望向一處,只見那霧海霞光中,彌梵子廣袖飄搖,足下白蛟清吟不止。她也不知彌梵子底細,更不見他出手斗法,不過心中卻無輕視。即便彌梵子散修出身,無有名師教導,不過這一身浩蕩靈機卻絕然不會欺騙人。而且此人時機拿捏極是老道,明澈氣機之法連她也是自愧不如。
衍苦女尼趺坐蓮台,目光慈和,將手中木魚停下,便自蓮台上站了起來,她身側那趺坐著的年輕女尼見狀也是站了起身。
「止緣,少時此間殺戮將起,為師恐怕也難護持,你若見著有怨靈生出,便將其度化了罷。」衍苦目露憫色,便取了一只金缽予那年輕女尼。
「領法旨。」止緣女尼雙手合十,隨即將金缽抱在懷中。
華濤令環目以視,見著諸人俱是凝神以待,當即也是心頭泛寒。他緊握雙拳,鐵齒暗咬,已是下定決心,定要將隗夢君接引出來。
忽的他身子一顫,但見風雲浪涌,閃電霹靂下,雲空之上一巨大闕口撕裂開來。但聞異獸嘶吼響遏行雲,滾滾妖氣若潮水倒卷。
華濤令見狀立時鼓蕩妖雲,身子一躍便是縱了上去。
「妖魔肆虐,懇請衍苦師伯降妖除魔。」班恆賢眼見著那闕口之中妖雲滾來,如若水沸,當即面色一寒,朝著衍苦女尼打了個道揖,定聲道。雲生海樓本有籌謀,此刻見得淳于象臻未能完事,雖是有些惱怒,可是也知曉淳于象臻已是盡力。「幸而門中早有謀劃,否則便是外傳出去了。」
「師佷所言有理。」衍苦身周起了萬朵金蓮,腦後三輪寶光華蓋沖天,只見著雲空之上萬朵金蓮匯聚成一朵金花雲光,形如倒碗,朝著那闕口飛出的隗夢君扣去。
那妖雲滾出,只听得隗夢君一聲撕心裂肺吼叫,「陷阱。」
華濤令身縱罡風,眼見著便要與隗夢君接頭,卻見那無邊金花扣下,當即也是驚駭,眼見著隗夢君被那金花裹住,少時便是聲息蹤影俱無。直駭得他面露青色,他雖是知曉衍苦修為與元嬰三重修士相若,可是也未想到強悍如斯。須臾回過神來咆哮一聲,全乾坤伏魔圈已是自他口中噴了出來,化作千萬虛影四處殺去。現下他心中只有一個信念,便是突破重圍,到得接應之地,便可將消息傳回。
「區區妖邪豈容得你放肆?」班恆賢眼見著隗夢君被拿,面上微微一松,縴指一點,冷聲喝道,「立時起陣。」
彌梵子見著乾坤伏魔圈虛實變換,又有數百枚打來,當下面容一斂,起袖一振,無邊罡風自他身側滾出,朝著打來鋼圈吹去。廣袖一擺,卻是雲霞裹著門中數位弟子往後退去。
華濤令听得班恆賢之言,心頭凜然,寒意頓生,取出一只陶塤,立時吹奏起來,嗚咽之聲與那劈天蓋地的無數乾坤伏魔圈撞破重重法力光幕,攪動海嘯高浪。登時有數十位未曾躲開的修士被這鋼圈打死,海潮之中無數海獸奔跳,又見天際外妖鳥雲集飛來,響聲震天,朝著飛雲應海陣便是沖撞而去。
少時海面漂起數千具妖鳥尸身,暗紅血色將天空五彩雲光也是遮了下去,腥臭之氣彌漫方圓百里,連浮雲也是被這臭氣渲染。
班恆賢見著起了大陣仍是不能阻住華濤令,當即美目寒冷,柳眉一挑,袖中陣旗滾出,立時躍到陣中,掌控紫雲殺陣,登時無數雷光閃電劈下。
華濤令眼見雷光殺來,不懼反笑,「憑爾等也欲留住本道?休想?」他話音未落,一只玄黑晶珠自他眉心跳出,轟然一聲爆響,如若山崩海傾,立時將飛雲應海陣打破。爆裂威能令人駭然,而樊噲因所掌赤雲陣離著那爆裂處最近,無邊氣浪滾來,只見他嚶的一聲,登時七竅流血,少時便是倒了下去。
他當即便是得意大笑,沖起妖雲邊往外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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