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不了,那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雨,天邊雷鳴電閃,我只身沖出辰王府,卻被蕭逸德像拎小狗一樣甩在地板上,君裔哥哥知道他說了什麼嗎?你肯定猜不到她祥裝輕松的笑道︰「他說,不要妄想逃跑,否則我命人打斷你娘那個賤人的腿,說到做到!
我不敢相信,這是一個父親對女兒該說的話。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為何要這般絕情,那只是舉手之勞不是嗎?
當我在他書房外整整跪了數個時辰之後,再回到北苑時,我看見母親的眼簾漸漸閉起,傷口的血顯然不知流淌了多久,我害怕她會就這麼死去,她那滿是鮮血的手緊緊握住我的手,氣若游絲的說︰‘嬈雪,不要恨任何人,也不要怪你的父親,娘嫁給了他,這些都是娘心甘情願。’
我不敢想信,娘臨終前居然讓我不要怪蕭逸德,一個如此不堪的男人如何值得她去愛?我不懂,她為何……要心甘情願。
只因當年他為母親跳下泥潭采下一朵蓮,只因他允諾了母親白首不相離?」
她微微嗤笑著,手不免越攥越緊︰「爹他根本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母親就是被那個混蛋給逼死的!皇上雖然年邁,可我好不容易要入宮了,我以為我可以改變命運,我的父親卻偏偏又要和我作對,只要是屬于我的,他都要想盡辦法的去毀滅。我知道,他最痛恨的是我,一直是我……那又何妨!」
宸嬈雪目光渙散的凝望著遠方,那血淋淋的一幕仿似又浮現在了眼前——
娘親布滿傷痕的身子,屢破不堪,桌案上的燭火被她揮倒在地,滾落在漫漫飄曳的輕紗帷帳上,火勢蔓延而起。
火焰蔓延在四周,將整個北苑籠罩著,蕭逸德趕過來的時候,什麼都沒了,娘和他有關聯的一切,都化為灰燼,化為灰燼。
她知道父親很憤怒,卻也知,他不敢發作,至少此刻他不會。
君裔哥哥,你會一直待嬈雪這般好麼?
君裔哥哥,讓我任性最後一次,我保證,待以後只為你而活,我宸嬈雪,只為你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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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隊的號角,埋在嘈雜的聲音中,靜靜的听越听越是清楚。
她努力的笑著,不讓軟弱的淚水流出來,但悲傷總是會慢慢地淹沒她,帶走她。
宸嬈雪吸了吸淚,由李君裔懷里起身,不再停靠一秒,站起,一步一步朝馬車走去。
事情已經走到了這般地步,很多事情是無力挽回的,那就選擇傷害最少的結局。
「嬈雪!」他又一次攔在她前面,急切的說︰「你這樣嫁過去無疑是以卵擊石,只能送死,跟我回宮吧,我會保護你的!」
唇微微顫抖著,她很想說些什麼,竭力平復下思緒,只能冷然的望著他︰「我嫁的是金國的皇帝,宸夕瑤說的沒錯,皇妃的身份,還不夠盡我享榮耀麼?所以,君裔哥哥會祝福我吧?」
「不要去,我不準你去,事情總該有轉寰的余地他看向她,眼底是深深的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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