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掙扎什麼呢?
告訴他這些,並不是想要同情,更希望的是他能狠狠地敲她的頭,惡聲惡氣的告訴她,你這女人走得越遠越好,像頑石一樣又臭又硬,我真是受夠你了,這樣她真的會好受一些。
然而此刻的內疚也好,補償也罷,真的改寫不了什麼,那麼就走到哪算哪吧,她輕聲地說︰「謝謝,我不需要任何的憐憫,望君保重
李君裔望著她,目光越發深幽,最終,緊握著她雙肩的手緩緩滑落。
宸嬈雪腳步一邁,在即將與他擦肩而過的那一刻,手突然被他拉住︰「僅僅宸王的幾句話,你就斷定與人無尤嗎?你拿什麼去賭?你的籌碼寧可放在一個不相識的男人身上,想利用他,所以寧可舍了這里的一切
「君裔哥哥你連自身都難保,還有什麼立場來言論別人?」宸嬈雪頓住步伐,頭也未回,心中百感交集,卻在最後化作一片淡然︰「忘了饒雪吧,不值得您如此
送親的姑姑終于按耐不住,過來催了,「殿下,雖然您心疼嬈雪郡主,可誤了吉時是會觸霉頭的……皇上若是怪罪下來,奴才們也不好交代啊
她其實想說,大婚之前,郡主不宜再見殿下!
李君裔一雙眼狠狠盯著她,終是將卡在喉嚨里的話全數咽了回去,她看看宸嬈雪,又諾諾看著李君裔,只得識時務的低頭閉嘴。
李君裔語氣薄涼,透著幾分失望︰「金荀澈殘暴凶戾,嬈雪,你可明白你將要面對的是何等悲涼淒慘的生活?」
宸嬈雪只是疲憊地一笑,怕只怕陷在親人設下的狼窩,尸骨無存,那才是最悲哀的事,她挑眉,淡淡地問︰「殿下還不打算放手嗎?」
十四年來,她第一次對他冷漠。
半晌,他望著她,突然笑了,這一笑,頓覺陰沉的天空也明亮了些許。
「就這麼著急走?那個男人能給你的,我一樣可以。留下來,無論什麼困難,我們都一起面對
「殿下可是真是會說笑!」
見她心如磐石,堅定不移,李君裔咬咬牙,廣袖一揮,薄涼的揚起唇角︰「嬈雪你是信不過我,還是你心中想要的,遠不止這些?」
宸嬈雪詫異地看向他,有些不明白他緣何說出這話,總覺得他在笑,卻比不笑,更讓人難過。
心口突然絞痛起來,她一手扶住胸口,身子卻踉蹌的往旁邊倒去,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的站穩腳。
猶如枷鎖上身,當初咬牙下定決心的事,如今真正要做了,才發現並非想象之中那麼輕松。
宸嬈雪感覺有種難以呼吸的窒息感,又惶恐又無助!
自始至終,李君裔的目光都不曾從她的身上移開。
伸出的手,僵滯在半空中,最終化為一聲長長的嘆息,無比落寞的垂了下去。
是否,相知相愛便一定可相守,所以,她做不到淡然,仍是在奢望那最後一刻。
卻原來不知,在皇權下,竟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不必想了,還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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