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那麼愛蕭清絕嗎?」蕭天佑沉聲問了一句。
「與你無關。」流螢冷冷的回了一句。
瞧了瞧這天色,已是黃昏了,她似乎該回家了,不然,爹娘該擔心了。
「這些難民是無辜的,即便你殺了他們,很快也會有人查到你頭上。」流螢冷冷的說道,「我走了。」
說著,她便是轉身,打算離開。
迎面,走來的是蕭清絕。
「螢螢。」蕭清絕瞧見她,不由得欣喜的喚道,眼中,滿是擔憂。
他听到暗衛們的稟報說是看見流螢跟著難民離開,他不知道有多著急,出了宮便是馬不停蹄的往這里趕,生怕流螢出什麼狀況。
流螢瞧見蕭清絕,不由得停住了腳步。
抬頭看著蕭清絕,明明知道自己心中有著思念,眼中也有著不舍,她卻不敢應。
她害怕,再次回到蕭清絕的身邊,就再也沒有機會離開,然後,將所有的悲傷留給他。
她做不出來,她害怕。
一個多月以來,這是她第一次清醒的面對蕭清絕。
她就那般立在那里,盡量保持著臉上的平靜,清冷無雙。
「螢螢。」蕭清絕又喚了一聲,直接走到她的面前,伸手將她摟進懷中。
流螢渾身一顫,卻是沒有動。
「螢螢,你怎麼了?受傷了嗎?哪里不舒服?」蕭清絕見她沒有動作,不由得松開她,焦急的問下,上下打量她,滿臉的擔憂。
流螢心中苦笑不已,她該怎麼回答呢?
「蕭清絕。」流螢緩緩開口,喚了他的名字。
「嗯?」蕭清絕有些茫然的應聲。
流螢抬頭,對上他的眸,忽然便是輕蔑出聲。道︰「我要走了,利用你,已經利用完了,該結束了。」
「什麼意思?」蕭清絕蹙眉,怔怔的望著流螢。緩緩又抬眼去看蕭天佑。
蕭天佑凝眉。也略感驚訝。
流螢輕慢的笑笑,推開蕭清絕,緩緩走出他的禁錮。只道︰「結束了,我該做的,都做完了,留下來,實在太多余了。」
「你胡說!」蕭清絕想也不想的回道,「螢螢,你到底在瞞著我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的身體到底出了什麼狀況?為什麼總是一個人躲起來?」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一連串的問題,流螢眸中閃過幾分不自然,但她卻是低頭。輕而易舉的掩飾過去,繼而,微微一笑,道︰「能有什麼呢?你是說每月十六的疼痛嗎?那只是舊疾罷了,從前還是上官素櫻的時候就有這病痛了……不想看見,是不想你多心罷了。蕭清絕。我利用完你了,所以,我要離開了。」
「你要離開?」蕭清絕眯了眯眼,仔細盯著她,想從她眼中找到些殘留的信息。可惜,她偽裝得太好,他找不到破綻。
「是,離開。」流螢輕聲嘆氣。
「你記得,你上次問我的話嗎?我說過,如果你離開,我會……」蕭清絕說著,卻是停了下來,觀察著流螢的表情。
流螢表情果然僵了一下。
他說的一切,她都記得。
他說,若她離開,他會將她鎖起來,關起來,讓她這輩子只能看見他一個人。
「不管怎麼樣……」流螢忽而急切的說著,抬頭看向蕭清絕,停了一下,說道,「蕭清絕,我做這一切只是為了替我自己出氣,我不愛你,所以,就算你鎖住我也沒有用,你不要逼我,不要為難我,我自認為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你現在提出要離開,你覺得對得起我了?」蕭清絕蹙眉,語氣里沒有憤怒,眼中,卻含著沉沉的悲傷。
他知道,她有著一個非離開不可的理由,但是,卻不是不愛他。
「再說,你說,你不愛我,你相信嗎?你自己相信嗎?」蕭清絕忽而又低低的問了一句。
「……」流螢不由得繳械投降,怎麼說,他完全不會相信。
「蕭清絕!」流螢再喚著他的名字的時候,語氣中是深深的無奈,她知道,他從來都不會逼她,而不管她說什麼,他總是能輕而易舉的撼動她的心,同時,也讀懂她的心。所以,她害怕,害怕與他說太多的話,害怕自己好不容易藏好的情緒,在關鍵時候崩潰。
「在。」蕭清絕就像從前一樣,就這樣應了她一句。
流螢咬了咬唇,卻是無言以對。
蕭清絕上前一步,將離開自己幾步之外的流螢又一次摟進了自己懷中,抬手輕撫她的臉,手指劃過她的唇角,溫柔的說道︰「別咬唇,萬一咬破了怎麼辦?」
流螢張口,對著他的手指狠狠咬了下去。
「嘶……」蕭清絕裝作很疼的模樣,皺了皺眉,直嘆道,「真是個心狠的丫頭。」
流螢緩緩松開,沒好氣的回道︰「我要回家了,爹娘會擔心我,蕭清絕,以後別來找我了,我不想,再回到你身邊。」
「理由?」蕭清絕倒也不惱,問道。
「嗯,我想想。」流螢低頭狀似沉思,道,「等王妃選完再說吧!」
再過一段日子,各國千金便會到天都來了,那時候,也是她最有機會離開的時候。
流螢說著,推開蕭清絕一些,繞過他,從他身邊離開。
她覺得自己沒救了,對蕭清絕,她完全無奈,說不出狠話也就罷了,就連自己的情緒都輕易的被他帶動了。
若她說她不愛他了,其實,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蕭清絕不再攔她,只是轉頭看著流螢的背影,唇角的笑意變得格外溫柔。
「螢螢,晚上等我。」蕭清絕又補上一句。
流螢的身子驀地僵了一下,然後,又若無其事的離開了。
今晚,她要考慮著多點幾種香,最好,將他一並迷倒了!
蕭天佑看著他們這般,心中卻是難言的痛,可是,此時他卻想不出來任何阻止的話,因為,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蕭清絕一直看到流螢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才緩緩轉向蕭天佑,微微笑道︰「太子皇兄特地來了這里,可真是煞費苦心。」
「說道苦心……」蕭天佑冷冷的回道,盯著蕭清絕的眸子,道,「將這些難民引來這里當成工具,難道不是你的杰作嗎?蕭清絕,說起來,你的心可比我的心狠多了。」
蕭清絕只是笑笑,不回答這個問題。
是不是他引過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會保證這些人活得好好的。
「太子皇兄,若不是你曾傷螢螢那麼深,我還真不會願意將事情做得這麼絕。」蕭清絕再開口的時候,卻是說了這樣一句。
蕭清絕將蕭天佑外地的勢力全部切斷,幾乎是斷了蕭天佑所有的後路。
蕭天佑面上閃過幾絲震撼,隨後卻是一笑,道︰「你就不怕,皇兄將素兒的身份公開,到時候,整個天下都會知道我們兄弟為一個女人反目成仇的事了。」
「她是螢螢,不是上官素櫻。」蕭清絕皺眉,很平淡的敘述這樣一個事實。
蕭天佑面上一僵,只道︰「你還真是天真,本王若是這樣說,旁人沒有理由不相信,而且,你且等著吧,流螢終究會變回上官素櫻的。」
蕭清絕臉上一陣冰冷,盯著蕭天佑,眼中不由得閃過幾絲暗芒。
「清絕,你可要想好了。」蕭天佑看著蕭清絕,故意笑得很隱晦,道,「皇兄上次就告訴過你,不要跟皇兄爭,別說天下,就連女人,你也爭不過!你看……你現在深愛的女人,還不是皇兄用剩下的?」
蕭清絕依舊沒有回答。
無論旁人眼里的流螢如何,但是他眼中的螢螢是獨一無二的,便夠了。
「螢螢是我的一個人的,這就足夠了。」蕭清絕忽而輕笑了一聲,將蕭天佑所說的一切很自然的拋到了腦後。
「剛剛她在說利用你,你聾了嗎?」蕭天佑怒道,「她是我的妻子,她只是恨我,她只是恨我殺死她,她愛的人,是我!」
蕭清絕風輕雲淡的看了蕭天佑一眼,只道︰「你錯了,她從未愛過你,她曾為你付出,但是,卻一直有所保留。若不是如此,你以為,現在能輕易將你的力量清除干淨嗎?」
本來,他真的不想打擊蕭天佑的,可是,這人真的很欠打擊!居然不要臉的認為螢螢愛她?螢螢是他一個人的,除了他,螢螢怎麼可能會愛別人?
「她不愛你,你就這樣挑撥我們嗎?」蕭天佑不甘示弱的回道。
「我的太子皇兄,你還是別天真了!」蕭清絕無所謂的笑笑道,「白骨令在我這里,是螢螢給我的;太子陣營的大臣名單,亦是螢螢給我的。她收起白骨令,是不想幫你殺更多的人,她保留名單,是為了替上官家留條後路。」
「你說什麼?」蕭天佑禁不住後退了一步,不可置信。
蕭清絕輕哼一聲,道︰「她從來都對你有所防備,她跟苗玉兒的商業來往,她也瞞著你,她原本以為,你們大婚之後,她可以對你卸下這些防備,不過,可惜,是你自己毀掉了那唯一的機會。不過,我卻是要感謝你,因為,若不是你的不珍惜,便沒有我跟她的相遇,直至相知相許。」
「不……怎麼會這樣?」蕭天佑不由得捂住自己的胸口,只覺得,胸口蔓延著無盡的疼痛。
蕭清絕冷淡的瞧了他一眼,只留下幾絲悲憫,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