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你怎麼了?」珠兒的呼聲,將碧落從深深的回憶中拉回來。
看見珠兒焦急的小臉,這一刻碧落心里的陰霾,漸漸淡去。
既然上天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那她就得好好和活下去,活出精彩來,也不罔她在人世多走一遭。
只是,這一世,她雖然有了父母的疼愛,但母親日漸消瘦的身體,還是讓她憂心不已。為了能治好母親的病,她研習了所有能接觸到的醫書,但依舊希望渺茫。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能保多久就保多久吧!
「珠兒,走吧!再不上山麒麟花就該凋謝了!」一想到這,藏在白紗後的美眸,流露出滿滿的愁緒。
珠兒點點頭,上前攙扶她,也不再言語。
其實,她很想說,夫人的病,連老爺都選擇放棄了,也只有她家小姐,不肯認輸。拼了命也要找出世間最好的藥,不求能治好,只希望能延長老夫人的壽命。
兩人又走了半個多時辰,才算攀上鳳簫山山頂。
鳳簫山是這片大陸上最高最壯闊的山脈,不過,她們登上的只是鳳簫山西側的一座偏峰,真正的山頂,常年被積雪覆蓋,平常人根本無法抵擋山頂的嚴寒,更別說登頂了。
其實,碧落不是沒有想過,若是這偏峰的山上沒有能醫好母親的藥,她或許真的要嘗試攀上那與天相接的雪山之顛。因為,只有在最苛刻最險要的環境下,才可能生長出起死回生的藥。
不覺之下,她們已經爬了半日。
珠兒早已累得說不出話來,「小……小姐……我們還是休息一下吧,我實在爬不動了!」雖然她經常跟著碧落上山,但畢竟也只是十幾歲的少女,況且這異世跟二十世紀的古代差不多,女子大都養在家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個個嬌柔軟弱。當然,也有例外的,比如那武林中的女子,很多也是灑月兌不羈,不俱世俗的眼光。
「珠兒,再堅持一下,還有幾步就要到了!」碧落費力的拉著她,率先走在前頭。她也很累,兩條腿像被灌了鉛一樣重,額上也滲著汗水。眼下已經快到正午了,再不抓緊時間,她們可能就無法下山了。
「哎喲!小姐,我真的好累啊!」珠兒疲憊的揪著眉頭,她真的真的,快邁不動腿了啦!她喜歡這樣跟小姐沒大沒小的撒嬌,她五歲便被賣到蘇家,伺候她。好在碧落從不在意身份的差別,也不會將她當下人看待,每每有心事,也願意跟她傾訴分享,她們之間更像是朋友。這在思想封建的古代來說,實在難能可貴。而珠兒也早已在心里暗暗發誓,這一生她將誓死護著小姐周全。
大約又走了一柱香的時間,終于到了山頂。
她們腳下的土地屬于青龍國,而這鳳簫山正是位于青龍國最北端,翻過這座高聳入雲的大山,便是一望無際的草原和一個叫北羌的國家。那是一個以游牧為生的民族,在歷史慢慢的進程中,日漸強大起來,听說那里的人,善騎射,善放牧,牛羊多如星星,所以北羌也是青龍國重要的貿易伙伴,其實力不容小覷。
青龍國的最南端是南國,土地富饒優渥,風景如畫,國風也頗為開放淳樸。男男女女,盡是美女帥哥,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听說南蕃國盛行巫術,常以氣血,攝魂,施咒一類的手段做法,他們可以利用眼楮透視人的內心,攝取人的靈魂,為他所用,不過這些都是野史中的傳說罷了,每次讀到這里,碧落總會呲之以鼻,這些不過都是些當權者想出的餿主意罷了,目的就是為了糊弄無知的百姓,不足為信。不過,她的這種觀點,卻在不久的將來,被徹底顛覆,這些都是後話了。
三國除了貿易上的往來之外,其他的都比較相互疏遠,大家都是你防著我,我防著你。權利誘惑之下,人與人之間,反而沒了最初的信任。
側峰的山頂,沒有被濃密的樹叢覆蓋,一片光凸凸的景像。
山頂處都是奇型怪壯的石頭,有些經過歲月的消磨呈現出風格不一的造型,很是漂亮。
「哇!終于上來了!」珠兒歡呼一聲,站上一塊稍稍平整些的石頭,對著天空一陣歡呼雀躍。
看著她孩子氣的模樣,碧落由衷的感到開心,縱然前世她受盡凌辱,含冤而死,好歹老天總算公平的,沒有再給她一世的苦難,想到這些,她心中的怨氣,也在慢慢淡去。
「珠兒,別耽擱了,我們快去采藥吧!」碧落重新將臉上的紗簾整理妥當。這是她為了上山特意準備的,倒不是怕別人瞧見她的容貌,實在是山上蚊蟲太多,這樣戴著更安全些,原本她也想勸珠兒戴上一個的,可小丫頭死活不肯,她怕麻煩。
「哦,可是這里這麼荒涼,我連一棵雜草都沒看見,哪有什麼花呀!」珠兒打量著一無所有的山頂說道。
「傻丫頭,越是珍惜的藥草,越是長在極端之地,比如石縫,峭壁,山洞,這麼容易被你看見,倒不算稀奇之物了!」碧落笑著斥責她的急躁。
珠兒呵呵的點點頭,兩人朝著奇峰怪石深處走去。
站在鳳簫山的側峰,可以將山下上百公里範圍內的風景,一覽無余。
滿山蓊郁蔭翳的樹木與湛藍遼闊的天空,縹緲的幾縷浮雲,恰好構成了一幅雅趣盎然的淡墨山水畫。巍峨與恬靜如此和諧相融,站在此處,會讓人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快意之感,仿佛世間萬物都能被踩在腳下。
此時山峰最高處,一個身著烏金雲青色綿袍的男子,正一動不動的站在那。他仿佛太過專注于腳下的美景,連霧氣打濕衣袍也全然不知。
凜冽的山風夾雜著草木特有的芳香,吹動他的綿袍,翩然若飛。他的背影雖筆直堅挺,卻透著濃濃的孤寂,與這景連為一體,如此的悲傷淒淒。
「主子,起風了,我們還是早些下山吧!」說話的,是一直站在他身後兩名身穿婢女打扮的紫衣女子,她們身後,還站著一批黑衣護衛。
青色身影依舊未動分毫,透過側面,依稀可以看見他一雙眼眸深邃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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