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正學堂在祠堂邊上,學堂中新建的西式樓房,坐落在學堂中間,面南背河,圍以園林。學堂內假山疊起,池沼清幽,花壇點綴,環境安靜。學堂北側的古典的歐式鐘樓,定時散發則音樂旋律的噹噹之聲,西側的圖書館干淨整潔,散發書香。東側則是大禮堂,莊嚴肅穆,高掛「勤樸」校訓,
勤迺不匱,逸豫匪慕,寸yin若金,期無虛度。流水不腐,戶樞不蠹,物理如斯,守之莫厝。樸之為義,渾厚質,如錦尚綱,如玉在璞。悃愊無華,大圭不琢,遵道而行,請自今朔。
——乃校董是嚴毓芬親提
學堂的門口,鎏金的「經正學堂「匾額,在陽光下散散發光,為金匱縣知事(縣長)張寶泉親寫。
嚴中直到達書院的時候,嚴毓芬正和幾位老師討論辦學,嚴紫卿和嚴伯英幾位在邊上喝茶旁听。
雖然說經正學堂是受了嚴中直的影響才提前開辦,但是嚴毓芬早就考察了多年,舊式教育和新式教育如何兼並包容,儒家文化的jing華傳承,西方知識體系的結合國內情況,都有了深刻的認識。
最終做決定開辦新式學堂,嚴中直關于教育的分析充其量是一個引子。
離著老遠,就能听到嚴毓芬慷慨激昂的聲音,嚴毓芬和王世源二人正在討論學堂的章程和宗旨。
「世源,咱們辦學的理念是什麼?「
「是要留意兒童身心之發育,授以國民道德之基礎及人生必需之智識技能為宗旨!「
「下農田,干農活,有什麼不好?「
「難不成學成之後,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我覺得中直提出的這點蠻好,學習之余,認識農業,認知工業,我們不能要求把所有的學生都教導成聖人,這是不可能的
「紉秋兄,你誤會了,為兄不是反對,而且擔心孩子們都太小,還是應以專心學業為好!」王世源不緊不慢的反駁,
「孩子們現在不比以往,光讀四書五經就好,現在要學的東西太多,數學,物理,美術,外文,體育等等,jing力有限,如若再分散jing力到諸如農學之上,恐怕力有不逮啊!」
「再說,難道我們辦學的目的就是培養農夫和工人麼?」
「王總教此言,在下不敢苟同!」嚴中直推開門,大步走了進來。
「家祖,伯英先生,紉秋先生,世源先生嚴中直一一給屋里在坐的長者見禮。
「哦,吾家千里駒也有看法?」嚴紫卿微笑著捋一捋頜下的長須,打趣著嚴中直。
「家祖,看法不敢說,但是有些想法不吐不快!」嚴中直面對嚴紫卿,自信在胸。
「世源先生,您是教育前輩,小子冒昧在屋外听到您和紉秋先生的談論,請您見諒!」嚴中直再次給王世源行禮。
「無妨無妨,理不辨不明啊!」王世源帶著金邊眼楮,富態著微笑,不知道的人見了,還以為是那里的富商。
依舊的慢條思語,「早就听紉秋兄說家族里出了個小神童,有高志,富遠見,今天有幸,剛好見識一番!「
「呵呵,听說你是在上海讀的教會學校?看來新式教育對少年的培養,比單獨的四書五經高出很多啊!「
「紉秋兄,看來我們開辦新式學堂,為國撫才,在正確不過了啊!「最後一句話是對著嚴毓芬說的。
「那是必然,國家強盛,必要依靠新式教育。「嚴毓芬扶手贊同,轉過身來,似笑非笑的看著嚴中直。
好家伙,不知不覺中就給自己下了一個套,嚴中直心中暗呼「厲害!「如果是一般人還真回答不上來,
「世源先生,在下就讀上海教會學校時,僅僅學習現代自然學科,如,數學、物理等,但並未放下儒學的學習!」
「所以在讀書學習的角度上,小子有些自己的淺見!」
「無論是洋人的學校還是咱們自己的私塾,都希望讓培養的學生,品德高尚,但是,洋人的學校更注重實行!」
「洋人的學校的目的,就是將學生培養成能適應社會的人。能夠自己養活自己!」
「所以洋人的學校中,興趣課程,才佔了很大的一部分!」
「剛才紉秋先生所講,經正學堂的目的,是以留意兒童身心之發育,授以國民道德,及人生必需之智識技能」。
「振聾發聵啊!「
「在下覺得,我們開辦西式教育,不是單純的將洋人學校的東西一股腦的全部照搬過來,應該結合我們國內的特點進行改良!「
「即使是洋人的教育,也是模索了近百年才逐漸成為規範的,而且每個國家的教育都有不同,根本上就是為了適應其國情的發展。「
「那我們現在的國情是什麼?「
「我們現在是農業國,沒有自己的工業,沒有自己的科技,沒有自己的強軍!可以說是一窮二白,我們的目標是為了成為世界一流強國,不再受到欺辱!「
「在這樣的國情下,我們應該培養的學生應該是什麼樣的?「
「他可以是優秀的農民,可以產出更多的糧食,消除饑餓!「
「他也可以是個熟練的工人,會修機械,會生產機械,完善國家的工業!「
「他還可以是個工程師和科學家,研究世界上最先進的科技!列強為什麼強大,是他們的科學技術強大,無論是槍支彈藥,還是大炮輪船,都是科技的力量!」
「大清朝閉關鎖國200年,結果被洋人用大炮打開了國門,洋人靠的是什麼,科技的力量!」
「我們現在什麼都缺,最缺的就是人才!」
「什麼是聖人?」
「一個農民,如果能達到糧食畝產千斤,惠澤萬民,那他就是聖人!」
「一個工人,如果能夠做出洋人的機械,擺月兌洋人掣肘,那他就是聖人!」
「一個工程師和科學家,能夠發明出增強國力,不受外辱的科技,那他就是聖人!」
「一個軍人,能夠保家衛國,那他就是聖人!」
「無論,我們培養的學生,以後從事什麼行業和職業,只要他是一個高尚的人,一個有作為的人,我想,我們的教育就是成功的!」
「無論他是農民、工人,還是其他!「
「到那時,還怕國家不強,民族不強麼?」
「好!」嚴毓芬大聲呼喊,
「好一個聖人論!」
「吾輩心聲,吾輩終身奮斗之目標啊!」
「世源,你現在還有何話說?」
王世源推了推眼楮,稍微遮擋了下眼中的狂熱,用比以往稍高的聲音,「中直果然是治世之才!」
「領教了!」
「那中直對我們目前設置的課程,有何高見呢?」
嚴中直微微一笑,「小子就是為此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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