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任縣委書記 1.第六章

作者 ︰ 胡藝己

第3章第3卷

第1節第六章

第六章

秋的早上,空氣帶著微微的爽意。太陽雖然少了許多夏日的灼熱,仍炫目刺眼。久旱無雨,公路兩旁,無論是遠處山峰,還是近處窗外,無論是密林,還是灌木叢的山丘,陽光下,仿佛像剛睜開睡意濃濃的雙眼,滿臉倦意。席遠山和曹建光坐在奔馳越野車內,曹建光坐在前排,上車時,席遠山硬要讓曹建光坐前面,領導習慣了坐前面。他們都沒言語,各自在看著兩旁的景物。後面緊跟著一輛同樣的車,里面坐著劉萬達和電視台的二名記者。他們要去德雅沖鄉的梨子嶺村和小林子橋鄉的石砂子嶺村。昨天下午下班前,席遠山問曹建光今天休息有沒有事,在得知沒事後才做的臨時決定。上車前,席遠山要劉萬達安排記者拍攝沿途的風光和一些村莊的實況,什麼用途,他沒說,劉萬達自然沒多問,照做就行了。

汽車在經過一個小鎮時,正遇星期六休息,上街買賣的人很多,馬路兩旁擺滿了攤販,擁擠得很。前後不到二百米的路程,足足熬了十分鐘。昨天晚上打牌的時候,席遠山想臨時叫上孟光輝一起來,他想了想有些不妥,便打消這個念頭。他只是提醒了一下孟光輝,要他做好調縣委辦去上班的準備。孟光輝很坦然回絕,說看在席遠山的人格上和個人感情上會去,如果為恢復職位混吃混喝不去。他說他現在日子過得逍遙得很,上班高興就去溜一下,不去又不少一分錢工資,加工資照樣有,誰還去上班找臉色受。席遠山只好說看在私交的份上,調過去在工作上幫他一把。同時,席遠山心里卻在說︰「如果不是你正直有德性,你就是跪地求我都不要除此之外,孟光輝對工作極端認真負責,對各類新聞報道有敏銳的洞察力。若不是早幾年寫了一篇題為《釣魚工程》的報道得罪了領導,說不定早到市電視台當台長去了。席遠山為孟光輝那篇文章叫好,人家到大瑤縣來投資建水電站,今天要找這個部門,明天要找什麼領導,日復一日,將近二年光景,吃喝玩樂花了別人百來萬,到頭什麼事都沒談定,投資方一氣之下走了,這不叫釣魚工程叫什麼工程呀?

在一個岔路口,席遠山要司機小陶往左邊一條窄一點的路上走,司機說︰「席書記,你對德雅沖怎麼這麼熟悉?」司機知道不去鄉政府了,直接去梨子嶺村。其實,梨子嶺是一個組,第幾組,當地人有時也不一定說準。若有人問路去某村某組,很難有人能指出該怎麼走怎麼走,如果說地名,哪怕遇上外村的人,都知道該如何走如何省路程。

「我以前在這里搞過工作組席遠山回答,不是吹牛,大瑤縣的每一個村子,他幾乎都去過,在文化館搜集民間文學搞群眾文藝工作那陣子,就是小瑤鄉大山峻嶺中的瑤家小寨子都留下過腳印。

這是一條老砂石公路,上面的水泥是近年才鋪上去的,由于各鄉都新修了寬敞的路通往縣城,這彎曲狹窄的老路很少有外地的車過往。汽車行駛了好幾公里路,才遇上一輛用做交通運輸的農用三輪車,車上坐著上了年紀的五六個男人。路兩旁盡是參差不齊的灌木,看不到一棵像樣的大樹和成片的森林。山上的灌木林中,時不時露出不同形狀的開墾地,看上去,很像一個癩頭。山下有一條小溪,小溪完全干涸,若不是寬敞處著石塊,已被兩旁枯萎雜草遮攔的溪床,看上去很難想象這曾是潺潺流水的小溪。溪兩旁的田地大多已荒蕪,散落著稻草的地頭格外分明地印記著主人的不舍不棄。偶爾掠過的農舍,若不是隱隱約約有那麼一二個人影的移動,陳舊不堪的房子,見不到炊煙縷縷的生機。

沿途是德雅沖鄉轄區內。

「席書記,舊地重游有不少感慨吧?」一直無語的曹建光,突然問席遠山。昨天,席遠山約他下鄉,下鄉干什麼,席遠山沒說,他也不便問,一是職務上的差異,二是他心里多少有些不暢快。如果不是半路殺出席遠山,雖不是砧板上的鴨子,但他還是有可能成為書記的希望。閔文清出事後,他也暗地做過努力,只是沒全心專意投入進去。在這個時候,他多少有些顧前思後,稍不留神,縣長的位子賠進去都有可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嘛。

「我以前經常走這條路回家習慣了席遠山心里有如山洪暴發般的感慨,他現在不能說,他要當著全縣領導干部面傾吐。前面右邊有一條村級公路,席遠山用手指了指,要司機拐進去。汽車下了一個坡,再爬了一個不算很陡的山坡,在山頂的坪地停了下來。前面是簡易的只能算是一條山路,在上面行走小車極是危險重重。席遠山指著山對面小山丘下的村子,告訴大家這就是梨子嶺村,他搞工作組時,在這個村呆的時間最多。然後轉身對電視台的記者交待︰「你們的任務就是拍這里的一草一木,田間地頭,不拍人物

梨子嶺村是只有二十來戶人家的小村,听說以前田間地頭池塘邊,種滿了梨樹,春天是滿世界的梨花,白白的,秋天的時候,大概也就是在這個季節的時期,家家戶戶都能搞上千上萬斤梨子,堆得像小山包似的而得名梨子嶺。如今,梨子嶺見不到一棵梨樹,在那一年為了煉出鋼鐵,全被砍掉煉鋼鐵去了。席遠山在這里搞工作組時,還存有幸免的幾棵梨樹,他吃過,一口咬下去,水汪汪的甜。如今,僅存的幾棵梨樹,也隨歲月抹去了,曾經令人向往的春天,和給人希望的秋天都成了遙遠的回憶。

山下有二戶人家,一戶的房屋比較新,看上去建好的時間就那麼兩三年,相互之間相隔五十米,都是沿山腳而建。一戶人家的大門緊閉,有幾只雞在屋前屋後覓食。另一戶人家門前有一位五六十歲的婦女在門前坪里忙活,身邊還有一個剛學會走路的小孩。在這戶人家的門前,有一口廢棄的池塘,塌陷的塘堤,很像一個人的下唇從中間被撕開的一個口子。干裂的池塘里長滿了半個人頭高的野草,有些野草已高過了塘堤,茂盛而茁壯,不像經歷了秋風的掃蕩和干渴。席遠山站在決口處,久久不願離去。那年冬季有一次來梨子嶺,正遇這口塘撈魚,那時差不多二個人深的水塘,如今成了這般淒涼。席遠山沿塘堤返到有人的這家農戶前,對正在干活的婦女說︰「大嫂!你是哪家的?」席遠山見這位婦女沒有熟悉的印象,上前問。

農婦拉著小孩,答道︰「我是學文家的。你們」

席遠山說︰「我以前在這搞工作組,怎麼沒見過你呀?」學文的老婆他以前見過,怎麼一點都不像。

「我是後來過來的農婦說︰「學文以前的老婆不在了。你們找不找學文,他在給魚苗田里挑水。我喊他回來

「不要喊了。我們到對面村子里去看看席遠山說。

干涸的水塘,開裂的田間,眼前每見到的一處,無不如從一個模倒出來似的。只有一口水塘,也是席遠山見到一口唯一有水的池塘,水很渾濁,在池塘中間開出的一條深深地溝壕里。

二十來戶人家的村子,如今只有十來個人在家,老人和沒有上學的孩子。有些房子多年已無人居住,陳舊而無生機,使人心里不由產生一絲淒涼。在院中間的一棟房子前,坐著一位蒼老的婦人。

「女乃女乃,你還認識我吧?」席遠山走上前問候,老人用蒼老僵硬的手揉了揉眼楮,看了又看,定了定神,說︰「是席干部呀。你怎麼舍得下來看一看呀老婦人記性真好,二十多年了,竟然還能認出當年的席遠山。

這時,不知從那竄出一條黃毛大狗,瘋狂地叫了起來。老女乃女乃用手中的一根當拐杖使用竹棍揚了揚,喝了一聲,狗一聲不響走開了,還搖了搖尾巴。

「女乃女乃,村里的人都好吧席遠山問。

「好,都出去打工去了,留下我們這些老的老小的小在守屋老女乃女乃說︰「席干部,你們在這吃晌午,我喊學桂給你們煮飯學桂是村里的單身漢,倆兄弟是孤兒,都沒娶妻生子,席遠山知道。

「女乃女乃,我們還有事,中飯就不在這里吃了席遠山說。

「吃了晌午再走,席干部。難得你還記得這里來看一看你現在當大官了吧老女乃女乃說。

「還是和以前一樣,跑跑腿席遠山說。

「要是他們當干部的像你這樣就好了席干部,你是在哄我吧,像你這樣的人不可能沒有大出息老女乃女乃說。

「現在鄉干部不來呀?」席遠山明知故問,他知道現在鄉長、書記根本不走村串戶,他是有意說給縣長曹建光听。

「不來了,好些年都沒見過鄉干部來了老女乃女乃說。

席遠山不想把話題扯得太遠,馬上告別了老女乃女乃,走時,席遠山掏出一百塊錢給老女乃女乃買東西吃,老女乃女乃不肯要,說來村里連水都沒喝上一口,難得了難得了。但在席遠山真摯的勸說下,還是收下了。

下山容易上山難,尤其是腳下沒有完全風化的小石頭,忽高忽低,時不時還有雜草叢中的荊棘拉扯著褲腿。這就是丘陵地區獨有的特色。山多山不高,有樹長不成林,有水流不成河。

在趕往小林子沖鄉石砂子嶺村的路上,德雅沖鄉的鄉長給曹建光打來電話,問什麼時候到鄉政府,中飯都已經安排了。曹建光沒有告訴席遠山,時間上已經告訴他不允許,架勢也是肯定不去了。他告訴鄉長今天不去鄉政府了,鄉長還想說什麼,他已關掉了手機。坐在汽車後排的席遠山一听知道是怎麼回事,他沒問是誰通知德雅沖鄉長他今天來德雅沖鄉,否則今天鄉長書記是不會在鄉政府恭候。曹建光不知道石砂子嶺村在小林子沖鄉的何方,他只去過鄉政府,而且走這條路還是頭一回。其實,石砂子嶺村和梨子嶺村是臨鄉臨村,從梨子嶺村走路去,時間上比坐車要花得少一些。開車要繞一個大圈,走路則沿一個不大不小的山腰往南走過去,再下一個山坡就到了。通往石砂子嶺的村級公路要比通往梨子嶺村公路寬敞,路面的水泥厚實多了,就是幾十噸的大卡車在上面行駛都不成問題。這不是沾了席遠山的光。席遠山的老家就是這個村。修村級公路時,縣公路局的廖局長問過他有什麼要求,意思是多撥點款,資金多路當然可以修得好一些寬一些,油多不壞菜嘛。席遠山說按政策規定給足就謝謝了。他要動用權力這層關系,水泥路早修到了自家屋前,根本輪不到廖局長假國家之慨來送人情。是呀,石砂子嶺修路多佔的款,必須要從另外村的公路款中擠出來,一擠,工程不豆腐渣了嗎?其實,在沒修村級公路前,石砂子嶺村已修了一條連接鄉鎮的簡易公路,要致富先修路。這條路是席遠山號召村里人在農閑時花了二年時間才修通,當時,沒有分文經費,他帶頭聯系在外有工作的人,每人一千,村里出勞力,家家戶戶必須派工,外出打工的每個工折算70塊錢,公平公正都樂意。有了基礎,修村級公路的經費僅用于水泥砂石,路面自然要厚實寬敞得多了。汽車進入村級公路,仿佛走在茂密的大森林中穿行。遠遠望去,滿山滿嶺的樟樹和梓樹,陽光下,簡直似沙漠中的緣舟,分外耀眼。路兩邊的樹小些,雖沒遠處山上的樹那麼茂盛粗壯,但也有碗口般大小,足以成材。

「席書記,沒想到這里還有這麼好的一片山林呀?」曹建光驚訝的有些感嘆。

「我就是石砂子嶺的席遠山說出了自己的家鄉就是石砂子嶺村。

「難怪人杰地靈,人杰地靈

席遠山知道曹建光欲言又止的意思,于是說︰「不是人杰地靈,是天道酬勤,人造神奇的結晶席遠山停了一會兒,接著道︰「曹縣長,石砂子嶺的山以前和我們去梨子嶺見到的山是同一地質結構,是石砂子嶺的人用汗水改變了它

「真不容易曹建光說。

此時的席遠山,當然知道眼前的一切多麼地來之不易,又凝聚了他多少心血呀!山分到各村(組)後的幾年,席遠山望著光禿禿的多可惜,想在山上種點什麼,他知道這樣的碎石山巒什麼也種不出來。他經過反復思考,決定組織村民種樹,松樹不行,杉樹不行,唯有長青灌木。借大家回家過春節的機會,席遠山把所有村里召集在一起,那時他父親還健在,他把想法告訴父親,由父親先把他的意思表白一下,再由他說方案。開始,有的人不願意種,有的說不在家沒時間種。席遠山語重深長地跟他們說,不要光顧看眼前,要看將來,將來一有什麼事情發生和變化,還有一個落葉歸根的地方。當時,正遇很多人變著法子要把戶口遷出去,他說將來戶口不會重要,一旦遷出去了,將來不好賺錢了,或者發生什麼變化,把自己的退路都堵了。如果實在不願種,或者沒時間種又不願掏腰包請人代種,那麼和村里簽一個合同,以後產生了效益,不得參與分享。同時,村里成立一個基金委員會,資金來源從在外參加工作的人中籌集和不動用植樹造林的補貼。這些錢拿來用于造林的工具和看管的一些費用,二是村里老人去世了,由村里統一費用來操辦。含在嘴里是骨頭,吐掉又覺得是肥肉。不願意種的不願意出錢的,听席遠山這麼一講,都樂意了。誰家都有父母,誰都願意花點小錢買個放心買個熱鬧。不要說將來這樹真長大值多少錢,萬一為這事得罪了鄉里鄉親,將來有什麼事真沒人肯幫一把手。農村人大多都是這樣的性情,說好的頭砍下給你當凳坐,一句話不對勁八輩子兄弟都不認。大家沒有意見了,正月里就按席遠山制定的方案干上了。第一年,按村里人頭算,每人種20株,第二年後,六十歲以上十八歲以下的不種外,每人每年種十株,每多種一株獎5塊錢。原打算要十年八載才能種完的樹,第五年頭就基本上種完了。萬事開頭難,這一年春節席遠山像趕集似的跑林業局聯系樹苗,跑公安局聯系雷管**,除一個山坡不用**外,基本上每個坑都要使用雷管**給土石炸松才能挖出坑來,然後取來土,每個洞還墊上了稻草發酵做肥料,只等春天往里栽樹苗。有了明確的任務和獎勵,一有農閑的日子,總有人上山挖一坑半洞。由于獎勵資金不足,但又不能失信村里人,席遠山自己掏錢請林業局的負責人喝酒,希望林業局在有關政策的基礎上,根據實際情況給予一點傾斜和扶持。酒過三巡,席遠山一說明,林業局的負責人當即拍板解決。席遠山深諳酒桌上的話常常不算數,趁酒興猶存,當天下午就去林業局各部門把手續辦了。

汽車駛出茂密的樹林,展現在眼前的景象無不令人驚嘆,簡直令人難以相信在大瑤縣還有如此秀美又充滿時代感的村子。村前村後,被綠亮綠亮的樹木包圍著,幾棟二層樓的房子很是醒目。路兩旁的晚稻還沒收割,開始泛出只有成熟時才有的青黃相間的光亮,誘人可愛。有的稻田開始干涸,人站上去人有些軟綿的感覺,但不會影響到快成熟的莊稼收成。偶爾也能見一二口底朝天的山塘,塘底不像一塊打碎的玻璃布滿裂痕,看上去無水的日子沒幾天。那些有水的池塘,水已不多,只能用來保魚和種植瓜果蔬菜的澆灌,不再往稻田排放。田間偶爾能見到零星幾個干活的村民,烈日下,他們並沒停下手中的活觀望駛來的車,看一看是誰家的人回來了。

汽車在一棟二層樓前的路邊停下了,席遠山一下車,還沒走上屋前邊上一條不能驅車通行的水泥路,早已站在門前的一位大叔吶喊著說︰「遠山,我曉得你今天會回來,一清早,你哥哥嫂子又殺雞又撈魚的果然被我猜中了

席遠山朝門前坪里走去,其他的人以為到了席遠山哥嫂的家,緊跟了過去。

「黑仔叔!你好!」席遠山對走下台階的黑仔叔遞上一支煙,大多農村,凡是在外回到村里的人,見面少不了的是遞上一支煙。

黑仔叔忙從口袋掏煙給席遠山遞過去,說是外甥女婿的孝敬,高級煙,五十多塊錢一盒。席遠山推辭黑仔叔手中的香煙,說自己不抽那好煙,自染上抽煙的不良習慣,席遠山抽的都是「荷花」牌,價適中,幾十年來價錢一直在5塊到5塊5間浮動。

站在席遠山身邊的曹建光,不知是為席遠山解圍還是報喜,道︰「黑仔叔!還是抽遠山的煙吧。他現在是我們縣的書記了

黑仔叔燦燦地笑道︰「我知道遠山總有一天會當我們縣的書記的」黑仔叔一笑,掉了的門牙透著淳淳的風。黑仔叔年紀並不大,比席遠山大不了十歲,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大多了。席遠山叫他叔,是論輩分,稱呼都習慣叫乳名。

席遠山冷不防听曹建光這麼一說,慌忙介紹起隨的人來。他當書記的事,村里人現在還不知道,就是親哥都沒告訴,農村的信息總是慢半拍。

「曹縣長!」黑仔叔說︰「不瞞你說,要不是遠山,我們村還不知成什麼樣子了」

「黑仔叔!你中午也過來喝一杯酒席遠山忙打斷黑仔叔的話,他不想村里人在外人面前給他歌功頌德,尤其是現在。

「我本想來討杯酒喝,今天來了這麼多領導,還有電視台的記者,場合太大了……就不來了黑仔叔說著趕緊轉身朝自己家里走去,生怕非要拉他去吃中飯。

席遠山哥哥的家在黑仔叔家側面不遠處,房子看上去是村里數一數二雙層小樓,寬敞的房子里收拾得井然有序,比大多農家小院舒適多了。堂屋里已擺好飯桌碗筷,堂屋正中牆上掛著一張**像,他們堅信勤勞致富,安康一生,不信天天燒香敬菩薩能發財保平安。席遠山待大家喝過哥哥早已準備好的茶,要佷兒領電視台的記者到村里轉轉,干完工作再吃中飯。

曹建光喝茶的時候,想問一問村里的情況,見司機坐在一旁,于是和席遠山聊起了家常,心里卻在想著風景如畫的石砂子嶺村。不僅是在大瑤縣,就是在一些富裕的縣,都很難見到有如石砂子嶺般的村。他不明白,他想問個究竟,他又不便問,他想這與席遠山有緊密關系,席遠山今天要他來,肯定是有目的的。什麼目的,他一點都猜不透。

吃飯的時候,婦女和小孩都沒同桌,只有電視台小朱是一個女孩子。農村就是這樣,無論誰家來了客人,小孩和女人都不與客人同桌,要不等客人吃完後再吃,要不夾一點菜到廚房去吃。小朱不喝酒,飯還沒沾嘴,口中的話先 了出來,問︰

「席書記!這是什麼米呀?飯怎麼這麼香?」

「小朱,你先嘗嘗再發言,飯香不一定說明就好吃。現在科學發達得很,什麼誘人的香氣都生產得出來席遠山說。

「好吃!好吃!」小朱吃了兩口飯,連聲說︰「我長這麼大,真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飯。有一次,我去一個朋友家,說是10塊錢一斤的泰國香米,聞起來香還是香,米飯比這米飯還好看,吃到嘴里嘛總不如這般襲人心肺,給人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

「小朱,你可以當美食家了席遠山說。

「大叔!這到底是什麼米呀?」小朱見席遠山轉開了話題,問席遠山的哥哥。

席遠山的哥哥望了望席遠山,笑著道︰「還不是普通的米,自種自吃

司機不喝酒,慢咬細嚼幾口飯後,連聲贊美好吃好吃,還真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飯。

「都說好吃,走的時候給每人準備了十斤,想要花高價錢買都沒有了席遠山昨天在電話里告訴他哥哥,今天給準備幾十斤米,每十斤一袋裝好。

曹建光犯疑惑了,如今哪有肯出錢買不到的東西,別說大米,槍支彈藥都有賣。于是問︰「為什麼?」

「因為村里吃完家里現有的米,都要買糧食吃了席遠山已經告訴了他哥哥,要他哥哥通知每家每戶,家里所有的稻谷都存起來,吃的糧食到外村去買。什麼原因,席遠山沒說,村里人更不會刨根問底。只要是席遠山說的事,村里人都會照辦,剛才黑仔叔的話已露出了村里人對席遠山的敬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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