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3卷
第28節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超市定于八點正準時開張納客營業。
席遠山跟物流車到設在省城的物流中轉站，已是早上六點鐘了。車一到，工作人員馬上把貨物轉運到廂式貨車上。三台車雖辦了進城的「綠色通道」證，但考慮到便捷，采取了老鼠搬家的方式。席遠山順便看了看中轉站，然後直接去了超市。
超市面積約模1000平米，不大，只一層，貨架上已擺滿了商品，都是百姓日常生活必需品，地道的生活超市。鞋襪衣帽之類的工業品，一樣都沒有。席遠山在超市負責人的陪同下，只顧看著滿目的商品，沒有詢問負責人的工作情況。商場負責人和幾個主要部門，都是大瑤縣的公務員。有些公務員不想來，擔心將來把公務員飯碗弄丟了。有些爭著要來，為小孩來省城讀書為將來退休了來省城養老，先來省城熟悉生活環境。無論出自何種考慮，不是誰想來就能來得了。林志平同樣采取了公開競聘的方法，而是在全縣公務員中擇優錄用。不懂經營，不懂業務，不堅持原則，最根本的思想道德達不到要求的，一律拒之門外。
七點鐘，超市的員工陸續到了，都忙著再整理一下各自區域的商品和衛生，為開張營業做最後的準備工作。
席遠山在超市員工食堂吃早飯時，林志平來了，他已經吃過了早飯，坐在一旁，說︰「席書記！超市開張，你還是講幾句吧
「這樣的事，還是由曹縣長出面，曹縣長比我在行席遠山說，拋頭露面，尤其是上電視新聞的事，席遠山總是讓給曹建光，意思曹建光喜歡表現自己，二是便于自己開展工作。用自己的光亮為別人裝點，往往會得到別人信任的回報。
曹建光咽下口中的米粉，說︰「席書記！還是你來」
「曹縣長，這事就這麼定了席遠山說，然後問林志平，「林局長！酒店的情況怎麼樣？」
「席書記！你今天中午去吃飯就知道了林志平神秘地笑了笑，說︰「我正要向你匯報，超市的來勢不錯，還沒開張，截止昨天，就有十一家單位的食堂，指定到超市采購所有食品，並且都辦了購物卡，金額最少的都是十萬。在個人方面，大概超過了一千人辦會員卡，超市沒開張，將近二百萬到了帳林志平在工作上當旁人面前，很有尺度，從不稱席遠山「小席」或者「遠山老弟」。
「這樣的效果，主要是來源于酒家的前期工作吧席遠山說。
林志平笑而不語，意思是知道就行了，不用言傳。
席遠山接著說︰「林局長！有機食品市場潛力很大，將來定有作為，這條路走對了。現在隨著人們的生活水平提高，健康食品，營養食品，越來越受到了普遍的認識和重視。十病九吃，各種疾病百分之九十都來源于吃的飲食上
沒有卷起股股黑煙的炮竹聲，沒有震耳欲聾的煙花彈，沒有專業的慶典儀仗隊，在喧鬧的嘈雜聲中，在擁擠等待著超市開門的人面前，超市負責人請出了曹建光宣布老作坊超市開業。
「老作坊超市，是我們大瑤縣人民，為了讓省會人民能吃到更健康，更營養，更放心的農產品，而特地開的一家超市」
曹建光神采奕奕，或許有省電視台的記者在場，今天講話的藝術也發揮到了極點，寥寥數語，原本是賺省會人口袋里錢的事兒，說成了為省城人們的健康，叫人掏錢都掏得開心。
超市內外與所有商場不一樣，宣傳的不是各種商品廣告，而是各種生活飲食小常識，如何甄別假冒產品，什麼叫有機食品，什麼叫無公害食品，有機和無公害的界定，食物與健康，哪些病人不適合吃什麼食物等等。當然，對大瑤縣的所有產品，從土壤、選種及整個生產種植過程，甚至與農戶簽訂的協議，都做了詳細介紹和展示。總之，超市的所有商品，給購買者的第一直覺是放心。在超市的入口處，有一則告示引起了人們的注意，「低保、殘疾人持本人有效證件，在本超市購買大瑤縣所有產品，一律8.5折，購買其他商品，一律九折，每人次限購一百元」。有錢人需要健康，窮人更渴望身體安恙，否則看病吃藥都消受不起。賺有錢人的錢，來改善缺錢人的生活質量，多麼地善，多麼地義呀！無論是善男信女，還是多麼吝嗇的顧客，看了這則告示，無不為之感動，叫好。仿佛走進超市不是來購物，而是樂善好施。對不幸人行善的同時，也是在為自己修德，德，福壽之源也！與其去參加一些慈善機構的活動，還不如這麼來得直接，在視金錢為親爹親娘的時代，誰敢保證慈善機構能不折不扣地救濟需要幫助的人呢？正是有了放心的商品，正是有了比任何宣傳效果還好的告示，三個月後，在省城又開了一家連鎖超市。
「大家來嘗一嘗，同樣的產品，看看有什麼不一樣的區別。只有通過了比較，才使你的選擇更正確」
席遠山在超市肉食家禽櫃和蔬菜區的中間，反復不停地吆喝著。他的前面擺了一個長長台子，上面放了三大盆炒熟了的豬肉，一盆是黑豬肉，一盆是無公害豬肉，也就是平常所說的鄉里豬肉，一盆是外面市場買來的豬肉。當然，還有二盆莧菜，一樣是大瑤縣的有機莧菜，一樣是外面市場買來的莧菜。在他的身後，放著二台液化氣灶具，特地從縣里帶來了二位廚師現炒，其中一位就是招聘到縣招待所管理酒家的候老板。曹建光在一旁不停地向顧客介紹，說所品嘗的每一道菜，沒有放任何經過工業合成提煉的調味品，包括味精雞精，純天然。
超市里人很多，用趙本山小品《小崔說事》里的話來講，「那簡直是人山人海」，不過，缺少的是沒有「紅旗飄揚」。有一部分人並不是來購物，也不是愛湊熱鬧場面，他們是各種商場開張或者舉辦大型優惠活動的「專業顧客」。他們是為各種贈品和廉價得不能再廉價的商品而來。他們城市的不同區域，他們仿佛有一張無形的網絡傳遞系統，無論什麼地方有商場開張，他們都會在第一時間得到信息。他們都是中年人和老年人，且大多是女性。別看他們上了歲數，真要是搶購起商品和領取贈品來，帥哥也好，美女也罷，真佔不了丁點便宜。在他們中間，確實有一大部分是為生活渴望得到廉價商品在奔波，也不乏家中藏有萬貫金銀的人，能從便宜和不花錢的商品中間聚集財富，也是一種生財門道。老作坊開張，沒有贈品，沒有特價商品，很是令他們失望沮喪。于是，引起了他們自言自語的怨恨和罵聲，什麼狗屁超市，摳門！有的還在商品的貨櫃上狠狠踢了一腳來解恨。
還有一些屬于可買可不買商品的人，認為有合適的，或者有很多人都說好都爭著買的東西，不管自己適不適用，不管適不適合自己吃，也會出手買一點，生怕自己沒買上吃虧，白逛一趟超市。過後，又覺得不合適又不劃算，順手往別的商品中一仍，仗義一點兒的呢，付款時放在收銀台，讓營業員圖個方便重新歸類。
除此而外，不論超市開張還是往常，總有那麼幾個「品嘗專家」，他們喜歡逛超市，凡是有試吃的商品，總少不了他們的「品嘗」。遇上自己還想吃的東西，離開時順手捎一份，在稱贊聲中說讓自己的某某親人試一下，要是喜歡吃，回頭再買。推銷員沒有不相信的理由，滿懷期待的願望，到自己下班也不會見著來買。
席遠山的吆喝聲，很快把專業「品嘗家」吸引過來。他們很老道地拿起特制的牙簽，瞄準大一丁兒的隨意戳起來，慢慢往口里一送，嚼一嚼，略有所思的咽下去，那動作，那神情，真不比品嘗家遜色。道道菜試過後，不一樣，不一樣，就是不一樣。吃別人的嘴軟。贊美聲歲不絕耳，但要他們掏腰包買回去吃，那是不可能有的事。別說五十塊錢一斤的黑豬肉，就是比農貿市場高出一塊錢一斤的有機蔬菜，他們都難以有購物的心動。不過，有了他們的宣傳，購買的人還是很火爆，一分錢一分貨，這可不是黃婆婆賣瓜，自賣自夸。
「席書記！你好！」一位美女記者，從側邊來到席遠山身邊，一只手拿著話筒，一只手伸向席遠山握手，自我介紹道︰「我是新聞頻道的記者，請問能佔用你幾分鐘時間嗎？」
「記者同志！有什麼你就問吧席遠山坦然地笑了笑，直接回道，一個領導，對待任何事情的處理，尤其對新聞媒體，最好的辦法是直接面對，而不是回避。
席遠山的干脆令記者吃了一驚，但她很快就鎮靜了下來，問︰「席書記！你身為大瑤縣的縣委書記，怎麼想到親自來省會為農民推銷產品？你為農民賣菜，是不是作秀？」
「為農民推銷產品，是一種感恩，責任和義務，就像兒女對待自己的父母。正因為這種行為出自心靈深處的願望，與作秀是背道而馳的席遠山不假思索地答道，只有沒有經過任何加工的東西，才能看到它自然的原貌。同樣，任何一種作秀，前期都要經過一番構想、策劃，如何炮制出籠。
美女記者被席遠山的才華驚呆了，痴痴地望著席遠山，半響才收回話筒，匆匆地問︰「老作坊作為大瑤縣在省會開的一家商店，在開張典禮之際，沒有鞭炮煙花聲，沒有鑼鼓喧天的禮儀隊，你不覺得這場面有損大瑤縣的聲譽和形象嗎？」
「老作坊是一家向人們提供有機、無公害、綠色商品的超市，如果大放煙花炮竹，人為造成第二次污染，與綠色食品很不相符席遠山風趣地說，沒有從正面回答記者的提問。「老作坊商場如果有掛羊頭賣狗肉現象，商品與說明不符，那才損大瑤縣的聲譽
「席書記！我在商場看到一則告示，低保和殘疾人購物，8.5折優惠。請問大瑤縣對低保人員和殘疾人員惠及有哪些舉措？」
「對于」席遠山的話一出口，馬上打住了。他想到了曹建光，曹建光喜歡拋頭露面，上省電視台的畫面，還是多讓給曹建光一點，機會難得。他接著說︰「對于這個問題，還是問我們曹縣長，他對這方面了解得比我多
「曹縣長！你好！」美女記者轉向旁邊的曹建光，重復了一遍剛才的提問。
曹建光暗暗提了提聲帶，說︰「席書記上任後，在各方面進行了改革，在提高改善低保戶和殘疾人生活水平上，納入了重要日常工作上。在殘疾人就業上，凡是殘疾人力所能及的崗位，優先安置。為解決殘疾人就業，縣物流儲備局下面的總站，殘疾人力所能及的工作，基本上都是安排殘疾人在工作。對于低保戶，街道、社區、甚至包括小區，各級部門不再是各種物質款項的發放員，而是引導員，重在如何引導他們從根本上走出困境，而不是讓他們盼政府的救助。凡適合低保戶力所能及的事，都安排他們了就業，低保金加額外酬金，有助于從根本上改變他們的生活，提高他們的生活質量。政府高度重視，全社會普遍關心，鼓勵他們走出困境，而不是安于現狀曹建光雖然借用了席遠山在工作中的一些言語，但能從他口中說出來，證明了他已認同了席遠山的觀點。
「對低保戶、殘疾人購物，長期大折率優惠，與商業以贏利為目的不相符，一旦出現了他們倒貨的行為，請問有什麼措施杜絕這種行為嗎？」美女記者問。
「剛才我已經說過，優惠的目的是改善和提高他們的生活，不排除有倒貨現象的存在。不過，在我們縣，在我們縣各鄉鎮的超市，對所有商品，都是對他們實行8.5折。這是道德底線和誠信的考驗。各商場之間都實行了聯網，對他們實行了備案登記，一旦發現他們有了倒貨行為，或者替人代購了商品，將不再享受優惠。比方說，無論是低保戶還是殘疾人，每月生活標準或者總收入是一千元，僅食品購物就超過了一千元，那麼，就不再屬需要幫助的對象之列了。當處罰力度大于不正當利益時，才會促使更多的人去遵守各項制度規定。處罰的目的是弘揚誠信為本
曹建光口若懸河地回答著記者的各種提問，言語雖不精闢，其核心表達得還是很透徹，以突出現任領導班子工作為主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