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致讀者
第24節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生態環保大評比，在各鄉各鎮各村如期如火如荼進行著。
生態環保大評比，旨在檢驗村民的農作物，是否按綠色有機的要求在耕種。綠色環境，有機食品，有了物流、鄉鎮、農戶三方協議約束和三方的相互監督還不夠，得通過最後的檢驗。檢驗達標了，有獎，協議繼續生效，不合格，按協議條例執行。用什麼方法來檢驗，是席遠山提出來的標準，自從盤古開天地，也沒第二人能想出如此的檢驗法則︰池塘、堤壩、溝渠、稻田，凡是有水的坑窪地段，有蝦米者為合乎標準，有經驗的老農，或者是善于觀察思考自然環境生活的人，都會發現只有沒有受到污染的水質和土壤，才會有蝦米的生命存在。蝦米的生命力很脆弱很驕貴，對水質的要求很高，凡是受到農藥化肥及有毒物質侵害的水質，一年之內水中無法長出蝦米。不言而喻，水中見到了蝦米，所有農作物自然合乎了要求。同時，對各種電魚農藥毒魚破壞生態的行為，又無形起到了不禁而止的效果。電魚也好，毒魚也罷，對水中生物來說，是趕盡殺絕的招數，蝦米能躲過這一劫嗎？
席遠山的要求的有些苛刻，村民也知道這種檢驗標準是一箭雙雕，可村民都樂意接受，還夸席遠山有水平，懂！村民們贊同還有另外的自身原因，就是希望溝渠稻田，象以前那樣常年有小魚小蝦，閑著的時候，去模個魚撈點蝦改善生活，勤快一點，吃不完還可去換活泛銀子，細水長流，井中不竭。另一個原因，就是農村人的天性︰三擔牛屎六簸箕。農村人不怕過硬，就怕不過硬，就怕投機取巧被人愚。水里撈出蝦米來，是三擔牛屎六簸箕的事，大家看得到，公開，公正，公平，不贊成才豬腦子哩。不象用什麼數據來衡量，老百姓看不到又不懂，由檢驗的人說了算。黑白黑白，檢驗的人要黑就黑要白就白，天曉得是黑是還是白。水中撈蝦，眾目睽睽之下，就是請來世界級魔術大師，也不能將無蝦的水中變出活蹦蹦的蝦。
檢驗評比工作由環保、物流、鄉鎮、農業局四個部門組成，被戲稱為「四方會診」，每個組還有各鄉之間互派一個村民，戲稱為「國際觀察員」。每個組有三副稹，這稹呈三角架形，小毛竹做成，底邊約八十公分寬，兩邊稍長一點，里面用尼龍紗窗布鋪上，在水中一撈而過，有小魚小蝦便呈現在了稹中。
席遠山沒去各鄉鎮巡查生態環保檢驗工作，他和曹建光在辦公室听取孟正良對金融系統模底情況的總結。從匯報的情況來看，問題的嚴重性和復雜性，超乎了席遠山起初的想象。問題雖然嚴重，倒也不是沒有先例。以前，有個別部門不也出現過類似的問題嗎？管山吃山，管水吃水，管金融吃金融有錯嗎？別人能把政府部門辦成家族式，就不興金融部門為所欲為？天理何在？公平何在？手心手背，大崽滿女，同一屋檐下，另起爐灶，何來一堂和氣的生機？部門與部門之間一對比，金融系統的一切一切問題，都是順理成章的結果，沒什麼值得大呼小怪的了。在孟正良反映的情況中，還有一種謬論，說錢又不是國家的，有人冒著生命都要佔為已有，現成的鈔票，有條件有機會不變著法往腰包里放，才是不正常的人。心里的不平衡和謬論交織在一起，是孕育各種錯誤現象的必然結果。
「據知情人背後反映，」孟正良匯報說︰「更可怕的問題，在于帳面與實際數目存在較大的出入……」
在這一點上，沒令席遠山感到意外的驚訝。在他心里，他早預想到會有這種現象存在，只是不知問題的大小程度而以。稍有點頭腦的人，對社會上出現的現象，稍有點思考的人，從貨幣的流動性來看，就會發現問題。貨幣的流動性大于國民的收入，盡管有各方面因素所導致，但手握貨幣的金融部門必在其中。水庫的閘門不打開，庫壩不滲漏，下面的水渠會溢水嗎？明擺著的問題，席遠山怎麼會洞察不了呢？他和妻子都是令人羨慕有著一官半職的公務員，除供兒子讀書的費用外，省吃儉用，辛辛苦苦才攢十幾萬塊錢，不夠別人買一個衛生間，不夠別人買一個車輪胎，甚至不夠別上吃上兩頓飯。銀子，即使猶如地里種莊稼，可糧食還不能自給自足伴布林立的麻將館、洗腳城、茶樓、美發美容休閑之地，更不是栽金種銀的土壤了！
孟正良匯報完所掌握的情況，席遠山面對花樣百出的問題，想听听曹建光的意見，便問︰
「曹縣長！根據孟書記對金副系統的情況了解，對存在的問題，你看如何來處理來解決？」
曹建光被席遠山冷不防的問話，愕然了。他沒想到席遠山會征求他的意見。以前，席遠山沒當書記前，遇上這樣的事情，他好拿主意。按親疏遠近，分分明明好辦。對無親無疏的人，事後只要轉彎抹角有人在灑桌上敬兩杯酒，趁著醉意，打兩個哈哈就過去了。如今，面對**毛大的事都當鋼絲繩較勁的席遠山，實不好拿主意。不拿處理意見，肯定行不通，拿的話，自己是管政府工作的，出了這麼多問題，自己難咎自責。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來大瑤縣主持政府工作，系半路出家人，金融部門的人事安排，與他沒多少瓜葛，他可推得一干二淨。
曹建光略有所思地盤算著席遠山的提問，他沒有要急于表達談意見。在與席遠山共事的大半年里，他學會了思考。他知道，如果仍如以往那樣打哈哈對待工作對待問題，會淘汰出局，被思想者取而代之。
「席書記！從孟書記對金融部門了解的情況來看，問題是比較復雜，但不知問題到底有多大。經濟是政府的命脈，問題是如何來清理來解決。如果全面清理，我擔心一旦暴露出來的問題比較大，會引起一系列連鎖反應……」曹建光沉思了一會後回道，在他嘎然而止的話中，環境確實使他學會了對工作的思考。經濟是一個國家一個政府的命脈，一旦出現了問題，必然會引起社會的動蕩和不安。但對金融系統出現的問題，用什麼辦法來解決來清理，曹建光卻無計可施。
席遠山當然深知經濟對一個社會的重要性，他上任初也深知金融部門存在諸多問題，他為何不聞不問不提，完全是從整個戰略布局來考慮。政治和經濟，經濟和政治，是一個國家一個政府的兩大主命脈。無論是學者哲人創立的政治經濟學，還是經濟政治學，兩種學說都沒有錯，但不全是全面的概括和論述。系統地說，應該是政治和經濟的關系學。無論前者的學說，還是後者的學說，兩種學說的角色沒有一成不變的。它們是在不同時期不同背景下，相互交替更換著角色。前者在創建政權時擔任主要角色，後者則是在鞏固發展政權時發揮作用。改革，清除社會及歷史長年沉澱下的污垢，突破自我，在某些方面，甚至比創建一個政權更為不易。正因為席遠山深刻意識到了這一點，才沒急于著手解決經濟領域可能存在的問題。在沒有明確規範好制度之前，一旦經濟出現了問題，正如曹建光所擔心的那樣，也會使改革在萌芽中被扼殺。這就是席遠山起始不願從經濟領域入手的原因所在。
經濟領域容不得半點砂子，要徹底解決存在的問題，又擔心引發其它方面的問題，解決不徹底，猶如在沒熟透的疥子上擠一下，易造成感染，甚至惡化為敗血癥，後果可想而知。如何解決這一矛盾，成了擺在席遠山眼前的一大難題。
空氣凝固了。相互間的呼吸，仿佛傾刻都成了隆隆的轟鳴聲。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驀地，席遠山眼前浮現出了農民給莊稼除草的情景。稻田里有種叫稗子的害草，形狀像稻，葉片毛澀，顏色較淺，主脈清楚，生命力強，莊稼的營養水份是它的最愛尤物。所以，對稻田的危害極大。為防止稗子爭奪莊稼的營養水份，有經驗的農民，往往先拔掉稻田中的稗子，然後再除莊稼下面其它的野草雜物。對金融部門的問題，是不是可以采用稻田除草的法則呢？分批分層，分期分段，既達到了全面解決問題的效果，又保持了莊稼的正常生長。
「金融部門出現的問題，早晚都要解決。晚解決不如早解決，解決不徹底不如不解決席遠山想著想著，不由自主月兌口而說︰「現在問題已經迫在眉睫了，不如來打一次徹底的殲滅戰。為避免引發其它方面矛盾，我們是不是可以采取先上後下，先大後小，先易後難，先近後遠的依次攻克戰在席遠山的話里，事已屋止，透露出了堅決的決心，也到了該痛下決心的時候了。
「在眼前的情況下，小兵團作戰，各個擊破，不失為良策。只是多耗上一點時間罷了孟正良听後，覺得席遠山的方法可取，只要達到戰略目的，無需講究用什麼戰術。
「問題不是一天兩天沉積起來的，解決問題，應該遵循去病如抽絲的規律席遠山說，時間既是最好的武器，又是愈合創傷的調和劑。
「孟書記！關于金融系統的問題，就按席書記說的辦。這個任務還是由模底小組來完成，不再另設班子，但必需要加強有關方面人員的力量和保密工作曹建光補充得很有道理，原班人馬對存在的問題比較熟悉了，再另設班子，會「此地無銀三百兩」召示天下。
就這樣，對金融系統的問題清查，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撒開了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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