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致讀者
第25節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一陣急促的電話聲，驚醒了睡夢中的席遠山。
時間是深夜三點零七分。
席遠山沒去看時間，知道這個時候的電話，一定是出了重大事。這是他當縣委書記後，特地為工作裝的專用電話。家庭電話手機，在睡覺前，他都進行了關停，否則，就是鋼澆的身子，都會被大大小小的事磨熔。
「喂！我是席遠山，請問您是哪里？」席遠山睡意朦朧地抓起電話，問道。
「席書記！我是曹建光電話里傳來曹建光急促的聲音︰「剛才接到游春來的電話，說普里橋鄉的月塘村，發生了山體滑坡，有好幾戶人家的房屋被毀，要調公安、武警去救援
席遠山一听，猶如夢中驚醒，燈光下，睡意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情。急切地問︰「有傷亡人員的報告嗎？」
「沒有。只是說急調公安武警去救援
曹建光的聲音從話筒里放出來，少了幾分緊張。
席遠山一听沒有傷亡情況報告，松了一口氣，說︰「我馬上給公安、武警打電話。等會到辦公室踫一下頭，具體有什麼再定席遠山掛斷電話，然後分別給公安局、消防中隊的負責人打了電話。根據公共安全事務管理局的職能，只有調公安、武警才需向縣委縣政府請示執行任務外，在處理公共安全事務方面如有所需，有權直接調配。根據游春來幾個月里所做的工作上看，其它方面應該安排妥當。席遠山想，如果不是要公安、武警才能解決問題，游春來是不會驚動縣委縣政府的領導。
席遠山一下樓，值班室派來接他的車，正在樓下緩緩地掉頭。
街上靜得出奇，昏暗的路燈下，見不到一個行人一輛車。在一個路口，有七八個青年男女，幾乎在路中央手舞足蹈地走著，有說有笑，從穿在身上的工作服看，一眼便知是物流站剛下班的工作人員。他們見前面有汽車飛駛過來，慌忙連推帶拉一下子擁向路邊。
縣委的自動大門已敞開半邊在候著，大樓里有二間辦公室的燈亮著，黑夜里，格外醒目。
席遠山直接去了曹建光的辦公室，剛才在樓下，亮著的燈告訴他，曹建光已先一步到了。席遠山一進辦公室，消防中隊的羅指導員正在向曹建光匯報武警出勤情況。見席遠山來了，又簡約重復了一次，說已由中隊長帶三台以廢墟搶險為主的消防車趕赴現場了。曹建光說給公安局長打了電話，正在調集二十名特警和二十名防爆隊員，等會就趕過來。席遠山說時間不等人，要公安直接去月塘村，或者直接與游春來聯系。
月塘村離縣城約三十公里，位于寧通公路的一座山腳下。寧通公路，是本市寧志縣連接臨省一個叫通遠縣的一條公路，簡稱為寧通公路。寧通公路按一級公路標準修建。在通車的幾年里，沿途常有小的山體滑坡和路面塌陷的情況發生，可在大瑤縣境內，發生山體滑坡還是頭一回，且這一回就叫月塘村夠受的了。月塘村，不，月塘生產隊，是一個人口較多的村，但靠馬路的山腳下，只住著十來戶人家。上周未，就是成立艾滋病防治基金會那天，游春來從民政局調了十頂帳蓬。開始，民政局莫名其妙，說沒哪鄉哪鎮哪村受災，調帳蓬做甚，為這事，民政局長還特地打電話請示了曹建光。曹建光說公共安全事務管理局調帳蓬，自有他的需求，也有權力調帳蓬。事後，曹建光把這事與席遠山說，席遠山只問民政局給了沒有。曹建光說按數給了。席遠山嚴歷地重申，凡明確了各部門職能職責職權的工作，凡不相互配合執行的部門，必要時再強調一下︰一律按不稱職處理。是呀，什麼大小事都找領導請示，工作份內的事仍如過去那樣一推二拖三請示，要部門領導吃干飯不成？
黎明前的夜幕下，公路上沒有一輛過往的汽車，席遠山坐的車走在前面，曹建光的車緊隨其後，消防羅指導員沒有隨行，留在家里坐陣，消防工作的指揮分秒少不得。根據游春來的信息，塌方已使寧通公路中斷，要去月塘村，只能繞鄉鎮府的一條公路，比走寧通公路遠十余公里。到達月塘村時，東邊天色隱隱約約發亮，象襁褓中的嬰兒，試圖微微睜開濃濃睡意中的雙眼。遠遠望去，山腳下廢墟上燈火通明，三盞探照燈的光束下，清晰可見正在搶險的消防官兵和村民。為方便來往車輛通行，席遠山要司機在較遠一點路面且較寬一點的路邊停下來，步行前往。事情果然如席遠山預料的那樣，120的救護車和掘土機，早已停在了一片廢墟的前面。在望著坍塌房屋一臉茫然和失聲痛哭的村民，見席遠山和曹建光出現在了眼前，一下子全變了一幅神態，簡直象六月的天，說變就變。一張張茫然的臉上現出了生機，痛哭的淒悲變成了抽泣，有的還抹去了臉上的淚水。
「席書記！要不是您領導得好，要不是您培養了好的領導，我這條老命早見了閻王爺一個老漢迎向席遠山，似乎在喊著說。
席遠山握著老漢的手，望了望眼前的村民，大聲說︰「鄉親們！只要活著，只要有人,比什麼都重要！相信政府會在第一時間，會盡最大的力量，搶救被困的人員和大家的財產。同時，請鄉親們原諒，為配合我們的救援工作，請無關人員不要圍觀，以免影響救援進程
山體滑坡造成的災害不算特大，在十一戶村民中，有七戶的房屋不同程度被毀，其中有三戶基本被泥石掩埋。在被埋的三戶中，又恰恰有其中兩戶住了人，一戶住著一個老漢，一戶住著一對中老年夫婦。幸虧兩家的小孩及年青人不知是圖新鮮還是圖熱鬧，或許又是懂理听勸導，都住到帳蓬里去了。否則七八口人，後果才不堪設想。
當然，更是剛才如老漢對席遠山所說，培養了游春來這樣的好領導。游春來在工作中察看到境內存在或者容易發生公共危險的地方，加強了平日工作的特別留意。月塘村被例為了重點範圍。好幾次，他還領著局里的人，到馬路上方的山上考察。有一次，他特地叫上了縣里學地質的專業人員，走了一大圈，專業人員以一句「應該不會出現大面積塌方的可能性」而收場，語氣中似乎帶一點小題大作的味兒。上周五，一場不大不小的雨過後，加之近來雨水多，游春來心里很不踏實，總覺會有山體塌方發生。第二天，他競鬼使神差到民政局調了十頂帳篷，和鄉政府領導費了九牛之力，才做通村民的工作，村民才搬到帳篷去住。發現隱患之後，游春來曾試圖和鄉、村領導去做村民適居的工作，口舌沒少費，所有努力都隨風而去。這里面有多方面的因素，除鄉、村領導應付工作外，不僅僅是月塘村的村民，所有地方的村民，都有一種依賴政府的心態。如今，政府要村民遷居，更有充足的依賴性了。有危險存在的地方不適合人居的地方，遲遷不如早遷，早遷還賺個踏實。命是自己的，到時命不在了，就算政府出于人道給那麼點點安慰費，錢能管命重生嗎？有兩三戶被游春來苦口婆心說動了，游春來真希望他們帶個頭，可大多數村民不願遷，這兩三戶又改變了初衷。尤其是早幾年蓋了樓房的那兩戶村民，自己不肯遷罷了，還游說游春來大白天說鬼話，屋後的馬路都修好幾年了，要塌方不早塌了。說來奇怪，在這次被埋的房屋中，這兩戶偏偏在其中，又偏偏是這兩戶住了人。當天，游春來和鄉干部要村民轉移到帳蓬去住，這兩戶人家仍不肯，說游春來又來講神仙話了。後來，游春來領著村上兩個青年到馬路上的山坡上去看了看，見時不時有小石子和松動的泥土掉到馬路邊的溝里，認為可能有山體滑坡的危險後，才隨大家一起住帳篷去了。在帳蓬住了兩晚，見山還是文絲沒變，坡還是那樣的坡，第三天，不管游春來如何阻攔，死活不肯住帳篷了。甚至在發飆游春來別把自己當神仙了。還說他的房子結實得很，就算有點石頭砂子滾下來，也奈何不了他的房子，他的房子是用了鋼筋的,睡在里面跟睡在保險櫃差不多。結果，不知是他鋼筋水泥的房不如泥巴牆的老屋，還是石頭砂子跟他過不去，偏偏給他的房子摧毀了。
正在指揮搶救被埋村民的游春來，見席遠山和曹建光朝自己走來，很自責的地上前說︰
「席書記！曹縣長！我的工作沒做踏實
席遠山知道游春來的工作做得相當相當地好了，沒談工作，說︰「現在盡最大努力搶救人。不管有不有希望，都要做到百分之百努力。現在情況怎麼樣？」
游春來向席遠山和曹建光介紹搶救措施的情況時，四十名警察也火速來到了現場。這時，天邊已現出了魚肚白，天快大亮了，一場大營救工作將迎著曙光緊張而有序地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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