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書記看了敏敏一眼,也說,你去洗澡吧!敏敏說,你們怎麼一談到公事,就要打發我走?你們怎麼有那麼多秘密?一會兒,跟我有秘密,一會兒跟他有秘密。你們就不能沒有那麼多秘密嗎?就不能把話攤開來說嗎?敏敏說的攤開來說,只是指他們的公事。
郝書記不理女兒,只是用張建中才听得懂的話說︰「又有訂單了?」
「是的。」
「現在,還有這個必要嗎?你是鎮委書記,不是公司總經理。」
張建中笑了笑,說︰「缺錢,我也沒有辦法。」
郝書記也听說過女婿與高書記吵架的事,說︰「再怎麼缺錢,也還是該收手的時候收手,畢竟不是好事!有些話說清楚了,責任也不在你這里。」
「說是這麼說,但有時候,大家不追究誰對誰錯,只認錢!年終獎不發,誰都不高興。」
「到現在還沒發出去嗎?」
「預支的。」
郝書記搖了搖頭,問︰「不能想點別的辦法?
「也想了,但還是不夠!花錢的地方太多了。」
敏敏一邊磕瓜籽,一邊听,听得一頭霧水。
「你們打什麼啞謎,都說些什麼?」
郝書記說︰「你沒听懂,我們都清楚。」
「你們是故意的,故意不想讓我听懂!」
張建中笑了笑,說︰「沒人故意,也沒人要你听,是你自己想听的。」
敏敏把手里的瓜籽放進碟子里,拍了拍手,說︰「不听了,我洗澡了。你們說吧!說你們的鳥語吧!」她站起來,又拍了拍沾在腿上的瓜籽殼,對媽媽說,「說完了早點回去,你別節外生枝。我爸也該回家了,別讓他擔心你。」
她故意問張建中︰「听懂了嗎?我們也說鳥語。」
張建中說︰「你還不是要你媽早點回去嗎?」
敏敏心里想,你真正懂得那含意,會嚇死你!
月兌了衣服正準備洗澡,熱水器卻怎麼也打不著。听到「 嚓 嚓」的打火聲,郝書記問,怎麼了?開煤氣沒有?敏敏說,開了。這破玩意,總是打不著。
張建中說︰「打少用了,可以沒什麼電了。你移一移電池,重新接觸一下。」
郝書記說︰「她哪會這些。」
說著,就走過去,要推門進去。敏敏在里面大聲叫︰「別進來,你別進來。」
「是我!」說完,郝書記覺得女兒太多余,這屋子里,哪一個不能進去?哪一個看不得你的身子?
「我自己會,我自己會。」她忙從衣鉤上取下衣服慌慌張張穿在身上。又試了幾下,還是打不著。
「別再打了,煤氣都泄出來了,打開排風氣,讓吹一吹。」
排風器的開關在外面,郝書記推了上去,就听見呼呼的旋轉聲。敏敏又穿了衣服出來,很顯然,沒戴罩罩,那兩團肉坦蕩地在衣服里晃。張建中說︰「我試試吧!」就進了衛生間。
敏敏壓低聲音對媽媽說︰「你走吧!你回去吧!這里沒你的事。」
「我跟小張說話礙著你了?我們又不是談那個事。」
「你在這里,我總覺得不舒服。」
「你心里有鬼!」
「你才有鬼!」
張建中搗弄了一下電池,「 嚓」一聲,火就著了,用手試了試水溫,沖著外面喊︰「可以了。」
郝書記對女兒說︰「你快去洗澡,別凍著!」
女兒說︰「你走我才洗!」
「沒見你這樣的,趕親媽走的女兒。」
「求求你了好不好?」
張建中從衛生間里出來,見母女倆推來推去,發現他出來了,又一下子分開了,都沖著他笑。
「你們怎麼了?」
「我要媽早點回去。」
「我和小張話還沒說完呢!」
「什麼時候說不一樣?明天說不行啊!」
張建中誤會敏敏的意思了,想你就是想洗鴛鴦浴也不能那麼明顯啊!也不怕你媽知道了。仿佛為了表示某種清白,他說︰「我們再說一會兒話吧!」
「我還是回去了。」
敏敏也話快,說︰「你自己小心點,樓道黑。」
張建中說︰「我還是送送吧!」送到樓下,郝書記說什麼也不讓送了,說,你還是快點回去吧!敏敏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張建中不知是她真不放心,還是知道了敏敏的意思?張建中硬著頭皮說︰「我還是開車把你到家吧!」
「你喝了酒,我更不放心!」
「我的酒已經散了。」
「回去吧!回去吧!」
郝書記一邊揚著手,一邊往後退。
「你到家給個電話。」張建中大聲說。
「響一下就行了,不一定要接。」
張建中便知道,郝書記已經明白敏敏要她的意思了,甚至想,或許,熱水器也是故意打不著的。回到家,見敏敏坐在沙發上等他,就更堅信她是故意趕郝書記走了。
「你怎麼可以這樣?」
敏敏愣了一下,問︰「我怎麼了?」
「你不該趕你媽走!」
「你不懂。」
「我怎麼不懂?你不就是想等我一起洗澡嗎?」
敏敏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上,巴結地說︰「我,我什麼時候了?我怎麼想和你一起洗澡了?」
「那你那麼急著讓她走干什麼?你在這等我干什麼?」
「我…我…我以為你沒帶鑰匙,我怕我洗澡,把你關在門外。」
「真是這樣?」
「真是這樣!」
「熱水器也是真的打不著?」
「真是打不著!」
張建中反而有點失望了。
「我誤會你了。」
「你就是誤會我了。」
「你就不能說,我沒有誤會?」
「什麼意思?」
「就是那個意思。」
「太深奧,我不懂。」
張建中笑了。
敏敏卻板著說︰「你自己心邪,偏要說人家心邪!」
「是我心邪,是我心邪!」
敏敏進了衛生間,又回頭說︰「天氣那冷,還是不要吧!」
張建中笑著說︰「你就不怕我喝了酒,自己洗的時候,摔倒了。」
「摔倒也是活該!」她並沒有關門。
張建中從後面抱住她的時候,她說︰「你別動。不準有侵犯的動作。」
「沒有,我哪敢啊!」
她用花灑噴他。說是冷,熱水一淋,衛生間的空間也不大,一點也不覺冷了。怎麼撫模,怎麼揉搓,敏敏都可以承受了,一邊拿著花灑淋浴,一邊說,你正經點。張建中說,我已經夠正經了。
敏敏說︰「你不正經,等會不讓你試新招兒。」
「我又不是沒試過。」
「試過就不算新了吧?」
「不會吧!你又想到什麼新招了?」
「現在,不告訴你。」
張建中揉搓著她胸前兩團肉,問︰「你這腦子是不是成天都想那些個事?怎麼這一兩天不見,就又有新招了?是不是要讓我充分體現到新年新氣象?」
「狗屁,你的新年新氣象!」敏敏推了他一把,要他轉過身去,一手拿著花灑,一手給他擦洗。
「可能沒上次那麼爽,可能會不成功,你要有心理準備啊!」
「你還沒看見嗎?我早就準備好了。」
看看他這副流氓相,媽媽還說要參與進來呢!
「我真不明白,他們是怎麼看上你,縣委書記怎麼會讓你去當鎮委書記?他們要看到你這副流氓相,一定會大失所望!」
「我現在是本性流露。在你面前,才會本性流露,在他們那里,我是正人君子。」
所以啊,就是不能讓媽媽參與進來,不能讓她看見張建中最本質的東西,特別是,特別是最後那一刻,他叫起來的時候,整個兒就不是人,就是禽獸。這就是夫妻最隱秘的東西,總又想讓他爽得那麼叫,不像人樣地叫。
敏敏拍了一下他的背,說︰「好了。洗干淨了,自己擦干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