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含羞睜開眼,看到跟前有個白胡子老頭,這是……神仙嗎?難道自己死掉了?不然睜開眼看到的一個人怎麼不是無爭?
「無爭……」
「我在
她微微偏頭,松了口氣,他就在旁邊,湊巧剛才沒看到而已。
「老先生,她怎麼樣?」
白胡子老頭起身,面露微笑︰「恭喜這位公子,貴眷這是有喜了。只是,貴眷體質太弱,懷胎尚不足月,胎兒能否坐穩,尚未可知,老朽先開幾副安胎的藥,按時服用,不可勞累,看看再說
白胡子老頭自去寫藥方,月含羞卻如冰凍,瞬時僵硬。她甚至不敢抬頭看無爭是什麼表情,無爭現在一定是氣憤,傷心,失望透頂了吧?他一定不會原諒自己,永遠都不會……
白胡子老頭走了,無爭也走了。
船停在一個不知名的碼頭,各種各樣的嘈雜聲隔著門窗傳進來,日頭照著窗欞一點點移動,月含羞抱著雙膝,縮坐在角落里,一動不動。
日影從她的腳尖,慢慢往上爬,爬過小腿,膝蓋,爬過手背,手臂,漸漸爬到了眸上。
這胎兒原本不就是她想要的嗎?為了救魏王,為了償還欠他的那份情,可,為什麼來的這麼不是時候?
當她做那個決定的時候,從未想過還能與無爭復和。
早晨,當他擁緊她的時候,她確確實實明白,自己還是離不開他。
可現在,一切都晚了……
艙門打開一束陽光照進來,刺得她眼楮有些適應不了,便側頭避開。光影中,依稀看到他正朝自己走過來。如果此刻他手上拿著一把寶劍,她也很能理解。
但是,他手上居然端著一碗粥。
「來,喝點粥,你一天沒吃東西了
她抬頭,望著那張看了千遍萬遍,心里念了千遍萬遍的臉龐︰「無爭,你若恨我,我不怪你
他微笑︰「傻丫頭,我為什麼要恨你?」
「我和別人……」
「這樣不是很好嗎,扯平了,免得你整天念叨我有過多少女人,搞得我總在你面前抬不起頭,以後我們誰也不說誰了
「無爭……」
「別說了,別說了,這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是我,我說過,要照顧你一輩子,可是,我卻沒做到。以後不會了,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視線
月含羞垂下頭,不知為何,她听到這句話,非但沒有感到暖意,反而好像鋼鞭抽打在心頭。
她接過那碗粥,艱難地吞咽著,這是她自己釀下的苦果,她必須自己承擔起來。
他看著她吃完那碗粥,放下粥碗,彎腰抱起她,輕輕放在床上,替她蓋好被子,在她唇上輕輕一吻︰「今兒早點睡吧,多休息,我就在隔壁,如果有事只要你出聲,我就會過來
她閉上眼,听到他關門的聲音,才又緩緩睜開雙眸,望著艙頂,發呆。
*
清晨,月含羞被甲板上輕微的說話聲驚醒,事實上,她一直沒睡著。
「……少主,今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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