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不讓?」竹夫人卻是嘆了口氣,問得無奈神傷。
「不讓!」西門埔琿眼里卻是透出果決,絲毫不讓一步。「玉兒就是我的一生,母親舍得兒子失去玉兒,渾渾噩噩死去麼?」
此話一出,身後一直靜默不語的林嫂卻是眼里一陣驚詫過,從來少主都是極孝順的,從來都沒有威脅頂撞過夫人!
如今,為了一個女子,卻是用上了威脅!
竹夫人眼里的驚詫卻是噎不比林嫂少,一時間,心里卻是濃濃的哀怨散開的深遠了。「你若是如此輕易的就死了,倒是枉費了母親對你一片殷殷期待。你若是去死,我也是不拉你,只陪著你一起去死!」
竹夫人這番沉穩而淡定的話既出,西門埔琿卻是心里一陣難受得緊了。
為什麼,他的母親,卻是要如此逼迫了他!
玉兒真的是他的一生,沒有玉兒,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活下去?
為什麼,他的母親,說是愛他,卻又是舍得了如此傷害了他!
玉兒,是他愛逾了一生,珍比性命的女子,為什麼,卻是強要他轉手送給了沒有一絲溫情的弟弟!
為什麼,只簡簡單單,痴痴愛一個人,卻是如此之難。
一時間,西門埔琿只覺得天昏地轉,眼里一陣渾噩,暈得很了,無力得很了。不自禁的,西門埔琿卻是及時撐住了桌子,穩住了散亂的心神。
「我兒,不要怨了母親,」耳畔卻是傳來滿是痛苦,滿是掙扎的顫音。「你自小卻是有父母的疼寵,卻是有至高無上的地位,想要什麼,便能有什麼。而他,什麼都沒有!」
這些話,如今听在西門埔琿的耳里,卻是諷刺得很了。
不由得,西門埔琿卻是覺得曾經覺得是那麼溫暖的地方,如今卻是陰森、讓他膽寒得很了,就在那雙慈愛的手,覆上他肩膀的一瞬,西門埔琿卻是咬牙,沖了出去。
第一次,如此無理!
可是,他的心,炸開得已是支離破碎,難受得卻是生不如死了!
這就是母愛?
給了他世間所有美好的,卻是拒絕給他想要的。
他要位極天子之尊的帝位,做什麼?
時時算計,刻刻布局,秒秒都在陰謀里吐納呼吸,沒有一絲人生的快意。
縱然有珠寶玉珍,縱然有美人成群,縱然坐擁了天下,實現了人之夢想,可是登高站及,卻是涼風習習,陰森孤寒。
沒有一人可紅袖添香,沒有一人可一訴衷腸。沒有一人可敞開心懷。
他,不再是無拘無束、任意而隨性的西門埔琿。而是步步束縛,刻刻踩在刀刃,枕著烽火,伴著孤燈而眠的帝王。
那一年,他身負重傷,奄奄一息之時,卻見那一片玉蘭花海中,怯喏喏走出了一個白女敕的小包子,救了他。
當時,他便知道了他的一生。
他一生,只虔誠做一事,只虔誠等一人,只虔誠愛一人。
當時,他便知道了他的天下。
他的天下,就是她。
功名帝業,權勢富貴,都不抵在愛人肩頭,輕歇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