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女帝師 第六十四章 第二節

作者 ︰ 憐半春

節名︰第六十四章第二節

他頭發髒亂,衣衫襤褸,神態憔悴,此時正不安的入睡……看著皇伯的模樣,項弘陷入了沉默。愛睍蓴璩為何他走了這三日會發生這麼大的變化呢?

「快把項大人放開啊!」祝玉瑾在一旁看到了這種景象,焦急的說道。她的反應比其他人都快,其他人還在發愣之際,她已經想到這是怎麼一回事。

一定是有人想陷害項弘,殺雞焉用牛刀,不自己出手,來一個借刀殺人。項弘愣了一下,隨即吩咐侍衛把皇伯身上纏著的繩子解開,並且喝道︰「到底是誰?膽敢綁我的皇伯?」

在場人都不吭聲,有些人則是把目光投向新管家柳敏。

柳敏上前一步,拱手道︰「皇上,奴才真的是無計可施,因為項數大人已經害死了兩個家奴,所以奴才也不得已把項大人綁起來,等您回來做抉擇的。而且……」柳敏正說著,突然看到侍衛去解開項數身上的繩子,于是趕忙上前攔住道︰「皇上,萬萬不可啊!萬萬不可解開繩子,要不然會頓時失控的啊!」

「什麼鬼話!」曹芙蓉看了一眼項弘,主動開口道︰「解開!如果出了什麼事情我來擔保!」曹芙蓉仗著她身旁後兩個護衛郎寅和吳鴻良,再不濟還有祝玉瑾在,所以根本不用擔心。

柳敏見到事已至此,于是便停止阻攔,躲在一旁遠遠看著。他緊張的看著被慢慢解開繩子的項數,本以為項數會像饑渴的野獸一般隨便一個人就會上去咬一口,且動作迅猛,豈料——

項數睜開眼,活動了一眼身體,疑惑的看了看他身旁的景物和人,仿佛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一樣,直到他看到了項弘。「弘兒啊!你可回來了!你走這幾天,老伯我可是受盡了……」說著,項數嗚咽著走到了項弘身旁,可是一句話還未說完,他就停住了,因為項數看到了祝玉瑾。

項數看到祝玉瑾那一刻,他那一雙有些昏花的老眼里仿佛被罌粟花的花汁暈染了一般,又好似一片血紅的晚霞,把他的雙眼都浸的通紅!他全身顫抖著,似乎是野獸進攻前的準備。

「皇伯,你怎麼了?」項弘發現他的皇伯不但說話到一半突然停住,而且還身體有些發抖,便問道︰「怎麼全身發抖?」說著,他稍稍側了一體看了一下皇伯,這一看可不得了了。

「項弘小心!」曹芙蓉發出一聲大叫。

項弘的全身一個激靈,快速的閃開了。或許根本項數攻擊的目標就不是項弘,所以他才會輕易的躲開。

項數迅猛的攻勢是朝著祝玉瑾而去的!

那雙手仿佛充滿力量的鷹爪,時刻準備著掐斷她的喉嚨。但是祝玉瑾多年來的修行沒有忘記。她深吸一口氣,運起三三梅花步,這步伐看起來行動緩慢,卻是以慢變動,一下躲開了項數的攻擊。

「我要吃了你!我要咬死你!你這個殺人凶手!我要親自剝了你的筋!」項數邊跑動追殺著祝玉瑾,嘴里邊喊出了非常奇怪又讓人害怕的話,而且聲音還有些不太一樣。

祝玉瑾跑出了廳堂,兩步一個燕子甩尾跳上了房頂,看著房子下方的項數雙手做爪子狀,恐怖異常的模樣仿佛是老人們口中夜晚才會有的地獄魔 。

項數此刻已經失去了神智,他只覺得口好渴,好想喝點東西,然而恰好看到了前方有鮮紅的水果,很想把水果吃掉而已。如今捉不到祝玉瑾,項數只得轉身四下尋找,就在回身那一刻,他看到了身後又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大水果,于是便撲了上去。

這次撲的人是項弘!

「啊!」曹芙蓉是和項弘站在一起的,身後還有一眾的奴才和侍衛。曹芙蓉的這一聲一聲尖叫仿佛把人們繃緊的神經線給震斷了,人們四下而逃,

吳鴻良本想一腳踹開撲來的項數,但是他要保護曹芙蓉,于是一把抱起了曹芙蓉,躲開了;郎寅也巧妙的躲開了,他本想拔劍出來,但是看到項數是朝著項弘撲去的,便停住了動作,也裝作十分驚恐的四散而逃。

在房頂上的祝玉瑾本來十分安全了,但是看到項數朝著項弘撲去,而項弘不但不躲避,而且身體站的很直,看著他的皇伯朝他撲去。

項弘不相信他的皇伯會真的撲他吸他的血。

就在項數要撲到項弘那一刻,突然身體癱軟,倒在了地上,接著,項弘就看到了祝玉瑾的臉龐。

祝玉瑾擔心的問道︰「項弘,你沒事吧?」

項弘搖了搖頭,隨即問道,「夫子,你也……」

「咳咳……」

就在項弘要問祝玉瑾是否安好的時候,曹芙蓉適時的發出了一聲咳嗽。項弘听到曹芙蓉的咳嗽聲後,腦袋里就浮現出了在馬車里曹芙蓉對他所說過的那些話,于是臉色頓時變得陰沉,看著祝玉瑾道︰

「誰讓你多管閑事的?居然敢動手打昏我的皇伯!夫子!你居心何在!」

祝玉瑾看了看曹芙蓉,但是曹芙蓉裝作什麼也不知情,而且還模了模自己的喉嚨,做出喉嚨不舒服的模樣。祝玉瑾疑惑的看著項弘道︰「項弘,你怎麼了?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事?」她下意識的這麼覺得。

項弘眼中故作冰冷,道︰「對!你是做錯了事!還不承認嗎?在朕的面前打昏了朕的皇伯!你這是大不敬!」

「可是他要傷害你……」

「傷害我也是我的事!不用你插手!而且,他是我的皇伯!如果皇伯想要傷害我的話,一定有他的理由,那麼我一定不會反抗的!」項弘打斷祝玉瑾的話說道。

祝玉瑾听到這話後,臉色一暗,她對此無話可說。

項弘看到祝玉瑾的臉色微變,他心中有略略的不舒服,但是之前的那些話都說出口了,也無法再收回,于是他便順水推舟的道︰「你下去吧!朕這兩天都不想見到你!」

祝玉瑾吃了一驚,詫異的看著項弘。

這句話稀松平常,但是在此時此地、此情此景說出來異常沉重,且充滿了一種絕交的感覺。她只覺得心底一片涼意。她看著項弘,不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侍衛郎寅嗅到了不尋常的氣味,他巴不得看到項弘和一直親密的帝師關系交惡,所以便道︰「祝少傅,你沒听到皇上的話嗎?皇上說要你下去!」

雖然郎寅知道祝玉瑾和他一樣都是听令自曹祿中,但是郎寅就是隱約覺得項弘和祝玉瑾之間有些說不出的感覺,不像是祝玉瑾隱藏身份藏在項弘身邊,反而像是一開始就計劃好的。殊不知,也正是這個猜疑的念頭,害死了郎寅。

祝玉瑾點了點頭,「如此,臣便告退了。」她對項弘說道,隨後轉身離開,青色的棉衣婉轉,她本就是一個清涼淡薄的女子,她本來就不在乎是非紛爭。她隱約能猜到是曹芙蓉從中作梗,但是如果此時強行對項弘解釋的話,可能會適得其反。

項弘看著祝玉瑾離去,嘆了一口氣,俯身而下,看著昏倒在地的皇伯項數,思索著剛剛發生的怪異的事。

吸血病?這個名稱聞所未聞,但是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項數身上呢?

同樣的問題,祝玉瑾也在思考著,她走向別院的時候,想采取更多的解決辦法,但是如果要采取更多的辦法,就要好好的排查一遍,首先想到的人就是馮煥洲。

馮煥洲是跟隨項弘身旁長大的書童,如今羽翼逐漸豐滿,保護一個人還是輕輕松松的,更何況還有祝玉瑾教給他的劍術。在鹿北森林里走失後,就再沒見到馮煥洲,想必馮煥洲一定很擔心項弘吧!

但是馮煥洲現在人在哪里?午間回到項府時就沒看到馮煥洲出來迎接,那時候沒有在意到是因為完全被項數得了吸血病的事給吸引了,如今想起來覺得好奇怪。于是,祝玉瑾便找到了新管家柳敏,向他詢問此事。

柳敏是個偏陰柔的男子,他听到祝玉瑾問及此事,眉間露出一絲笑意,道︰「祝少傅,您說的人我可從未听說過,可能是我剛上任的緣故吧!要不您去問問其他人?」

祝玉瑾盯著柳敏,直覺她很不喜歡這個男子,因為這個男子帶給她一種防備的感覺。「如此,我便不打擾柳管家了。」話完,便轉身要走。

臨走之際,柳敏突然問道︰「祝少傅,您有兄弟或者姊妹嗎?」

祝玉瑾心中微微一動,轉身回道︰「家中有一兄長,柳管家為何問此?」

柳敏道︰「沒事,只是問一下,倘若少傅的兄長被人殘害而死,您會有什麼反應呢?」

祝玉瑾眉心一跳,頃刻間流露出殺意,「你什麼意思?!」家中的兄長名為祝玉梁,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手無縛雞之力,乃是標準的讀書人,倘若兄長遇到不測,那麼祝家就沒有後繼之人了,所以她才會頃刻間流露出殺意。

柳敏的反應很冷靜,他笑了笑,道︰「祝少傅放心,我柳敏乃是個文不能舞墨,武不能傷人的草民,不會對您和您的家人產生危害的。」

「那你為何問我那個問題?」

柳敏回道︰「也沒有其他原因,只是鄙人在城中听聞祝少傅曾用計殺害了別人的兄妹,所以才只此一問。」

祝玉瑾再次審視這個柳敏,但卻從他身上發現不出一絲破綻,他的臉上始終保持著那股陰森森的笑意。她道︰「清者自清,我本不想解釋,但是看在你是項府人的份上,免得以後生出什麼禍端,我在這里和你解釋,我祝玉瑾從來沒有用計殺害過誰的兄妹,更不會做這樣的事。倘若誰惹了我,我大可一劍上前結果了他,根本不用什麼詭計。」

柳敏听完這話,笑道,「祝少傅好氣魄啊!」

語氣陰陽怪氣的,听得祝玉瑾渾身不舒服,于是她對柳敏拱了拱手,便離去了。此人甚是怪異,不得不防!

柳敏看著祝玉瑾離去的申吟,臉上的笑意更深,不過那種笑帶著一種仇恨,一種難以撫平的傷痛,他自言自語又仿佛是對人說話,道︰「妙心,終于找到你的仇人了,終于可以報仇了。」

*

祝玉瑾還在找馮煥洲,旁人她不認識,當日和項數在一起她認識的人也只有郎寅和吳鴻良了。吳鴻良乃是宮外之人,又對馮煥洲存在著偏見,還是不要去問他的好。

于是,在用過晚膳後,祝玉瑾去找了郎寅,問及馮煥洲的事情時,郎寅的神情顯得有絲緊張,隨後他道︰「不知道啊!你找馮煥洲做什麼?無關緊要的人!」話罷,又道︰「我還要去皇上那邊視察,不和你說了,你去問別人吧!」

郎寅臉上的表情她看得一清二楚!這其中一定有隱情。祝玉瑾一下跳到了郎寅跟前,冷冷的道︰「今天你若不和我說明白,就別想從這里過去!」

隱隱的殺氣彌漫著。

郎寅盯著祝玉瑾,突然發出一聲笑來,「很好!難得祝少傅有這樣的雅興!那我就試試看能不能從你這里過去!」手下敗將!郎寅想著,便攻了上去。他曾經和祝玉瑾打過一次,在幾個月前的御花園,那個時候祝玉瑾帶著項弘剛從御花園的暗道里走出來,且當時還受了傷。但是如今卻大不相同了。

郎寅和祝玉瑾拆了兩招後,他一愣,發現這氣勢和招式和上次的祝玉瑾完全不同,不但內力充盈,且招招都沒有破綻!這是怎麼回事?!

又拆了幾招,郎寅逐漸發現自己居然落了下風!反而祝玉瑾越來越輕松,每一招都是四兩撥千斤的架勢。這是赤手空拳的打斗,這個祝玉瑾居然能夠如此輕松?他到底隱藏了什麼東西?

「你到底是不是祝玉瑾?」趁著打斗的空檔,郎寅問道。

祝玉瑾道︰「你說是不是?」說著,一掌劈了過去,但卻看到有絲寒光朝著她的胸口襲來,頓時放滿了攻勢,但是眨眼之際,有柄短刀已經劃過她的胸口處,她瞪大眼楮,難以置信的道︰「郎寅!你居然用刀?」

郎寅把玩著手中的短刀,道︰「眼看著打不過你,我只能用刀了!」說著,他道︰「不要再問我關于馮煥洲的事!要不然到時候你就不是衣服被劃破這麼簡單了!」說完,冷冷看了祝玉瑾一眼,隨即快步離去了。

越是這樣,祝玉瑾的心越是高懸著,馮煥洲到底去哪里了?

一種極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天邊晚霞的雲朵滾滾飄過頭頂,仿佛是一大波凝重的血紅一樣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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