賺了大錢這消息像是長了翅膀似的傳遍了整個村子。
三娘正在院子里听吳 和吳埂兩人跟二爺爺匯報事情的時候,村子里的男人女人們都擠了進來。
吳杜氏也不例外。
「二伯,听說那香蕈賣到錢了?」吳杜氏搓著手笑問道,看見三娘時眼楮沒有一絲的停留,只當沒看到。
「是啊,二爺爺,賣了多少錢啊?我家上次是有8兩多拿去賣呢!二爺爺,能不能先把錢算給我?」這說話的是三娘的大嫂。
有了她們兩人開口要錢,其他的女人也開始紛紛嚷著要分錢,七嘴八舌的聲音惹的二爺爺心煩。
二爺爺一瞪眼,板著臉語氣不佳的問道︰「怎麼就跟催命鬼似的,沒見過錢啊?我會少了你們的?」
一句話就將她們喝的不敢再說什麼。
二爺爺掃了一眼安分不少的女人們,這才對吳 道︰「去,叫阿均將上次記下的各家的斤兩數拿來,讓阿均一個個的把錢算給他們。」
說著又瞪了一眼他們罵道︰「看你們這眼皮子淺的……」
吳 听了忙出了堂屋去叫吳均,而二爺爺則繼續訓斥了他們幾句,又道︰「這香蕈干是415文錢一斤,你們家里若是還有的繼續送到我這邊來,城里那邊說了,貨他們還要,而且是越多越好,你們如果有空,就上山去摘,不過地里的活也不能丟了,知道了嗎?」
女人們連連點頭應下了,說話間,吳均跟著吳 提著筆,拿著本子進來。
因為村子里沒有算珠,吳均只能口算。
三娘曾經在上課的時候教過他們一些基本的演算方法,還讓他們背了加法口訣和乘法口訣等。可畢竟他們也才學沒多久,所以吳均算的有些慢,也很吃力。
三娘沒有幫忙。只是在一邊听著,若是算錯了便提醒一聲。
吳域和吳爍兩個小孩見這里熱鬧。也湊了過來。
「三伯母家,是8兩,一斤是415文,那就……」吳均一邊喃喃的說著一邊在心里暗暗算著。
「332文。」吳域在吳均剛報出數字的時候就迅速算了出來,大聲提醒吳均。
吳均瞥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相信,又埋頭算了一會兒。果然不錯,他又納悶的看了吳域一眼。
三娘也好奇的看著吳域,這家伙其他的不見的多好,這算術倒是算的快。
「五叔家是一斤二兩。」吳均又報道。不等他開算,吳域又叫道︰「那是498文。」
吳均皺眉看了他一眼又在心里暗暗算了一遍,果然是正確的。
這個堂弟算術倒是比自己厲害許多呢!
「阿域,你算的比我快,你過來替我算。我去幫阿埂數錢。」吳均笑著朝吳域招了招手。
吳域看了眼三娘,見三娘也點頭同意才蹦蹦跳跳的跑了過去,拿起本子迅速算了起來。
有了吳域幫忙,這錢一會兒的功夫就算好了。
三娘自己也拿到了近一兩的銀子,比別人家多出了不少。這個全靠吳煜吃苦耐勞,對香蕈這種菌類的習性又比別人清楚,所以摘得比別人家多。
「二伯母,這900文,你先拿著,剩下的我再慢慢還。」三娘將二伯母拉到角落里,一邊說著一邊將錢塞到二伯母手里。
三娘心里一直惦記著這欠二伯母家三兩的銀子呢!不管是在現代還是古代,三娘都不喜歡欠著別人錢,這會讓她感覺被東西壓著很不舒服,所以她一有錢了就馬上拿去還了。
「你這是干什麼?快把錢收回去吧!你這不是打我臉麼?」二伯母反應激烈的將錢推了回來,不等三娘再說什麼時她已經嗔怪道︰「說起來你借的那錢也不是為了你自己,是為了吳炫跟阿雪。照理阿炫是你堂兄,他的事不該你操心,而是我們這些做長輩的責任,所以這錢你以後別提了。」
三娘倔強的將錢推回去,道︰「二伯母,當初說好了是我向您借的,現在我怎麼能不還呢?再說,您家里的錢不都是二爺爺管著麼?當初因為事情緊急,我才跟你借了錢,您也是瞞著二爺爺的,到時二爺爺如果發現少了錢,怪起您來怎麼辦?
再說,我家里就我跟阿煜兩人,用不了什麼錢,可您家不一樣,阿均以後還得上學,平時還得買些筆墨紙硯什麼的,花錢的地方多著呢!二伯母您收著吧!再說過幾天,咱們不是又該去買香蕈了不是?您不用擔心我!」
二伯母听了笑道︰「3兩銀子的這事,你二爺爺他早在事情過去的第三天就知道了。他也知道你是好心,雖然他看不上阿雪,可是事情都到了這里,為了阿炫,他也已經慢慢接受了。你二爺爺還囑咐我,叫我別收你的錢。
況且,你看如今村子里家家都有了余錢,這個功勞是誰的?還不是你的?你還要我收你的錢,這不是打我的臉麼?你把錢收好了,別叫你二伯母我難做啊!」
二伯母說到這個份上,三娘確實也不好再推了。
「三娘,過來一下。」突然坐在堂屋里的二爺爺叫道。
「哎,來了。」三娘跟二伯母忙一起進了堂屋。
原先擠在堂屋里人都散了,只有吳埂和吳 還在。
「你看,什麼時候再去一趟處州比較好呢?村子里曬干的香蕈已然不多了,可不管怎麼樣,這邊的情況總得跟處州那邊額劉老板說一聲呀!」二爺爺對三娘道。
如今這是供不應求了,三娘心想。
此外,她心里也很矛盾,她在心里想了許久之後,嘆了口氣,還是決定將心里的顧慮全說于二爺爺听。
她道︰「二爺爺,香蕈的市場情況很好,而且會隨著這市場的擴大會越來越好。等到大家都知道香蕈這東西的時候,便會有很多人去采摘。到時候咱們村子摘的就不是獨一無二的,再靠這個賺錢也就難了。
所以上次去的時候我是有意嚇唬劉老板,讓他只認我們村子摘的香蕈,是有私心的。我為的就是在香蕈被大家熟知之前,我們村子能先賺上一筆,畢竟,咱們村子需要用錢的地方多,又沒什麼辦法掙到錢。
可是,目前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好。不知道二爺爺有沒有注意到,自從上次,我們全村子出動,將村子附近的香蕈都摘了一遍之後,似乎就少了很多,再長出來的也才一點點。
這樣下去,我擔心咱們的口袋錢還沒裝滿,就有其他村子的人就都知道這個賺錢的路子了。」
三娘分析的很現實,也很自私。
可是說到利益,說到錢,又有幾個不是為了自己打算呢?因此二爺爺也深覺三娘說的有理。
如果到時候采摘香蕈的人多了,他們能采到的香蕈就少了,而且市場上香蕈多了,那他們的香蕈也就不那麼值錢了。三娘說的對,他們應該趁機多摘些香蕈存著,趁機多賺些錢。
二爺爺想了想便對三娘道︰「那,要不,我讓村子里的人手頭的事情都先放一放,都上山去采香蕈,趁現在知道的人少,先摘些回來拿出去賣了?」
三娘也點了點頭,如今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這幾天學堂也放幾天吧,讓孩子們也上山幫著摘。」二爺爺其實是考慮到三娘家就三娘跟吳煜兩個人,如果三娘因為學堂的事情被拘著不能上山幫著采香蕈,單靠吳煜一個人又能賺多少錢?
這個賺錢的法子是三娘想出來的,總不能到了最後,別人家都富了,就三娘家還是過得苦巴巴的吧!
「好的。」三娘應道。
回到家里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吳煜從山上挖山回來就在灶間忙上忙下,見三娘回來,臉上馬上綻開笑容迎了上來。
「快,洗洗手,一會兒就能吃了。」吳煜道。
三娘看著吳煜這憨憨的笑臉,自己的心情也跟著飛揚了起來。
她跟著吳煜進了灶房,看著吳煜忙前忙後,又是盛菜又是擺碗筷的,臉上還一直掛著笑,似乎他此時做的事情就是他最喜歡的事。
三娘有些不明白了,照理說,男人最討厭的就是家務事,他們寧願在外面辛苦流汗也不願回家做這種本該是女人分內的事情。
三娘看了一眼吳煜,然後微微垂了眸子,問道︰「喂,我晚上回來的晚了,沒做晚飯,你在外面累了一天了,回來還得下廚,你……你不生我氣啊?」
三娘試探的問道。
吳煜晚飯煎了一個雞蛋,他一上桌就將整個雞蛋夾到了三娘的碗里。此時他听三娘這麼問,吃飯的動作也沒停,只是微微好奇的問道︰「為什麼要生氣啊?」
他確實是想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生氣的。
三娘听了他的話,抬頭瞪了他一眼,怪他木訥,沒領會自己的意思。
吳煜收到三娘責怪的眼神,感覺很無辜,他深怕三娘不開心,忙認真的考慮起來。
「你你……你是我我……媳婦,我疼都來不及疼……哪兒哪兒還舍得你干活。」吳煜一邊小心的注意著三娘的神色,一邊諾諾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