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香蕈抱著弟弟坐在灶台下看著火,一邊听弟弟唱歌般的背著三字經。鍋里不斷冒出讓人惡心番薯味,唉!多久沒吃過一整碗的白米飯了,回想起現代的美味佳肴,她不禁吸了吸口水。
「你過來突然二姐木著臉叫道。
劉香蕈疑惑的起身,讓弟弟自己坐在小板凳上,跟著二姐出了後門。還沒開口問什麼事,就見二姐塞了半個雞蛋過來。「別給娘看到,也別給阿祿吃
「啊?為什麼也不能給弟弟吃?」為什麼也不能給弟弟吃,平日里二姐不是也對弟弟很好嗎?
「娘會短了弟弟吃穿嗎?家里的雞生了那麼多蛋,你可有吃到半個?」劉香蕈搖了搖頭,那些雞蛋不是舀去換了東西就是進了娘和哥哥弟弟的肚子。那這半個雞蛋二姐是哪兒來的?腦子里突然想到昨日黃昏的時候劉趙氏在雞窩里翻來復去找了許久沒找到雞蛋,叉著腰便罵那母雞,還揚言今日再不下蛋就宰了它,嚇得那母雞咯咯咯不停的叫,真是可憐它了。
「謝謝二姐劉香蕈說的由衷,雖然平時二姐不見得對自己有多親近,還時常冷言冷語,可是對自己的好卻是實實在在的,有了一個雞蛋也不忘分自己半個。
「謝我做什麼,反正我在這個家也呆不久了二姐慘然一笑,自言道。
劉香蕈心里一驚,「什麼?」什麼叫在這個家呆不久了?難道二姐是打算離家出走?
「沒什麼劉二妞瞥了眼妹妹,便走開了。
劉香蕈還呆呆的站著,腦中一直想著二姐剛剛那句話的意思。難道二姐真的打算離家出走?其實她也曾無數次想離家,可是卻發現自己越了解這個社會就越不敢離家。窩在這好歹還有一口地瓜粥喝,有安穩覺睡,可是離了家說不定連命都會丟掉。二姐是個聰明的想必不會亂來,劉香蕈放下心來,然後躲到一邊小口小口的吃著那半顆雞蛋,白煮蛋無味,可是卻似乎比前世的大餐還美味。
老劉頭和兒子在飯點的時候準時回來,一大家子圍坐在飯桌上,唯獨不見劉大妞。
「大妞呢?」一家之主老劉頭發話了。
「剛和她講了婚事,她不樂意,躲在房里鬧脾氣呢。說是要將她換親她就絕食呢劉趙氏滿不在意的說道。
「這件事由不得她老劉頭臉色一稟,這已經是能給她的最好的打算了。「王家什麼時候來接人?」
「這個月的十六
「還有九天,你還是好好勸勸她,別鬧出什麼事來說擺回頭對劉二郎說道︰「這個月十六你跟你娘去王家把王家小妹接過來。拜個天地就成,擺酒什麼的都免了吧!」
劉二郎紅著臉答應著。
「吃完飯,我和二郎去馬背山把地翻一翻,孩子他娘也一道去吧,過了二月這豆子就該撥種了老劉頭呵老劉頭一個一個的囑咐著,當看到二妞那沒有表情的臉時欲言又止,轉而對劉香蕈說道︰「你也向你二姐學著料理家務,以後家里的事都要你打理著
大姐出嫁了不是還有二姐嗎,怎麼輪到自己了?心里雖有疑問嘴上還是應著聲。
一旁的二妞臉色暗淡了下來,默默的喝著粥。
劉三郎見爹爹沒和自己說話便嚷嚷著︰「爹爹,爹爹,阿祿會背三字經,三姐教的他說著就要開背。
「去去去,背什麼三字經,又不能當飯吃,三妞也別吃飽了沒事干,老往你三爺爺家跑,淨學些沒用的不等老劉頭說話,劉趙氏就對著香蕈一通罵。
「婦道人家懂什麼,小孩子年紀小,做不了活計,好好的學幾個字總比其他那些小孩子瞎鬧騰的好說完,老劉頭又轉頭呵斥道︰「三郎,小孩子家的吃飯就吃飯,不準說話
吃完早飯老劉頭便抗著一把鋤頭,帶著兒子和劉趙氏出了門,劉趙氏手上還拎著個大的竹藍子,可以順路摘些能吃的野菜。
家里只有一把鋤頭,老劉頭又叫二郎去他大伯家借了一把,想著能在天黑前將那塊地翻過來,明天還打算帶兒子去山上開荒呢,家里這點一畝三分地養活一家子都是問題,那以後兩個兒子分別成了家就更不夠了,他得多為他們打算打算。
呆在家里的二姐也沒閑著,先是收拾了碗筷,抹了桌子,整理房間,喂了雞,又整出一些髒衣服去溪邊洗。
二姐沒叫劉香蕈幫忙,她也就樂得清閑,只抱著弟弟坐在院子里,一邊曬著太陽一邊舀著樹枝手把手教著他寫字。
「三妞,過來……」不知何時大妞將房門打開朝她招手。
劉香蕈一愣,然後慢吞吞的走過去,還沒開口問他什麼事,大姐就問道︰「爹娘都出去了?」
劉香蕈點點說,劉大妞欣喜的說︰「大姐早飯沒吃,你去給我舀點吃的吧?」
「我才不去,大姐要想吃自己去廚房吃大姐現在抗議絕食,她才不趟著渾水。
「你這死丫頭,我都使喚不動你了,是不是?」劉大妞氣憤的那指頭戳著劉香蕈的額頭。
劉香蕈皺著眉,氣腦的憋起嘴,厭惡的瞥了她一眼,伸手啪的一聲將大姐的手拍走,轉身就跑開,說道︰「你要吃就自己去吃,我現在就和弟弟去三爺爺家,爹娘若是問起,我只說不知道。你自己看著辦吧!」牽起弟弟就往門外走去,全然不顧身後大姐罵罵咧咧的咒罵聲。
「三姐,大姐罵你…」三郎一臉不明所以,只能無措的看著姐姐。
「大姐她嘴皮子癢,得磨磨,咱們別管她劉香蕈瞥著嘴不耐的說著。
劉三郎歪著脖子想了想,還是沒想透,看看三姐姐的臉色又不敢再多問,遂緊緊抿著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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