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月兩次,刑湮要做這種研磨。有的蠱蟲可以死後研磨,曬干成粉,而有的卻是要他種在自己血脈里,到做藥的前一天再放血逼迫它們出來。
羅薩從來不知道,她就是靠這個慢慢壓制住了蠱王,而刑湮是以身飼蠱,用最笨的法子,最終學會了操控百蠱。
十四年了,除卻今夜,刑湮從來不曾怠工。
而今夜無明,天上無星無月,沒有光,所以連影子也怠工。
「多好的借口,難怪說一切都有天意刑湮喃喃,一轉身睡熟,多少年來第一次睡得安寧,一夢到天光。
一夜過去,所謂蠱合根本沒有成功,羅薩玩得無聊,于是打個哈欠喊人︰「叫挽歌姑娘和蕭景來
秦若歌和蕭景很快來了,垂頭站在池邊。
羅薩還是笑,將羊皮紙在膝上攤開,一邊嘆氣︰「我按照這上面的法子來做,可總不能成功。是不是還有什麼要訣沒掌握呢?」
秦若歌抬頭,抿了抿唇,又將頭垂低,看著腳尖回她︰「這法子是血蓮教的人給我,我看著很玄,所以才沒有呈給……」
一句話還沒說完,池子里卻有了異動。
已經接近彌留的風竹居然掙扎著起身,身子前傾,牢牢看住了蕭景。
那目光蕭景懂得,是求救外加要挾的意思。
他沒有回應。
計劃施行到這步,已經沒有了退路。
風竹冷笑,由絕望里生出怨恨,慢慢轉身,看向羅薩。
「啟稟門主,風竹有事要說
這句話在池面響起時,蕭景闔上雙眼,听見了命運狂風呼嘯而過的聲音。
絕殺院,秦若歌在窗前坐下,端起杯子,仰頭仰了很久,才發現杯里根本沒水。
風竹要說的事很簡單,就是宛然試探羅薩最終喪命,一切的一切都是蕭景的主意。
蕭景當然否認,可羅薩興致大起,又哪里會放過他。
她說的沒錯︰「到底是不是,有沒有受人指使,刑堂里面自見分曉
刑堂秦若歌只去過一次,卻絕對終生難忘。
听到羅薩這句時,她的手已經按上隱策,所有真氣也已經貫上了手臂。
蕭景就在這時抬了頭,眼波平靜,只是看著她。
她能看見他眼底的潛台詞,是要她忍耐,只是忍耐一天而已。
今晚就將月圓,刑湮沒給羅薩送來養顏粉,那麼蠱王必將反噬,三天之內,羅薩功力必定折損過半。為這一天他們已經謀劃太久太久。
造羊皮紙,提條件說宿主必須中蠱十年以上,是因為這樣人選中就能覆蓋碧煙,能夠讓羅薩滅了自己在紅蛛門最後一個故人,同時寒了刑湮的心。
蠱合的日子定在月圓前夜,是因為這天是宛然的忌日,單這日子就能觸動刑湮的心事。
刑湮痴枉她當然知道,所以她並不指望他能和羅薩反目。
她要的,就只是他寒心,只是他怠一次工而已。
因為蕪女死前跟她耳語︰「羅薩的弱點就是刑湮,只要哪天刑湮不再給她送所謂的養顏粉,那麼她體內蠱王必然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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