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簡單的時候,總是會記住很多,而女孩,經歷過幾番道士的法術和針刺,從未涉世的她,除了沒什麼感情,幾乎與活人無異,包括,記憶。
少年告訴她事情之余,還很喜歡給她講故事。
這個時候,女孩總是異常的安靜,蝶翼般的睫毛忽閃忽閃,看得少年心中又癢又痛。
終于有一天,女孩坐在少年身旁,微笑看著他,她粉紅色的雙唇,忽然隨著她的臉一同低下,下一瞬間,落在少年蒼白,冰涼的唇邊。
少年完全愣住,那只是一瞬間便像觸電的感覺把他那顆已殘敗的心攪得七上八下。
方才,女孩只問了他一個詞——吻,她便在他身上試驗了。
少年抱住她,讓她躺在自己的身體上,她極輕,絲毫壓不到他,他的心卻跳的飛快。
突然,他瞪著女孩,告訴她,不許隨便做這個動作,而後他想到了許多,這個夜晚,少年緊張的盯著女孩,把那些不可以對別人做的事說了個遍,凡是他可以想得到的。
少年漸漸病入膏肓,女孩卻越來越鮮活。
甚至,時不時在地上畫少年口中嫁衣的樣子。
少年看著她,忽然覺得老天對自己不薄,可以與她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這段時光。
因為是她,所有一切都顯得那麼夢幻,那麼美好。
少年側著頭,輕輕喚她,卻愣愣看到女孩眼角晶瑩的液體。
她,竟然已經會哭了麼?
這一瞬間,他不知是恐懼,興奮,亦或,痛徹心扉。
別哭,他對她說。
女孩卻緊緊抓住他,如往常一樣躺在他懷中,用力抱住他的手臂顯示著她的緊張和害怕。
她知道了什麼嗎?她是舍不得自己嗎?
只一眼,他的心便抽痛著,只因他何嘗舍得她?
可是,他們注定是不可共存的存在,而那注定離去的,便是他,而這段時間,只是上天的垂憐。
是他太貪心?不,不是的,所有人都會對幸福有著貪戀。
幸福?
少年睜大眼,看著屋頂的空洞,努力不讓眸中咸咸的液體滴下,只默默珍惜還相守的日日,夜夜。
幾天後,陰森森的靈幡帶著少年已僵硬的軀殼還有一打又一打的紙錢在村東頭的墓地長眠。
半年後,女孩睜開了一雙惺忪的睡眼。
入眼,不是他,她有一瞬間的慌張。
左胸的位置忽然好悶,她將手覆上,跳動!是跳動!
她本該竊喜,不,本該狂喜,卻冥冥中痛得連額角也流下了汗水。
她爬起,跌跌撞撞,踫的弄掉了水盆。
道士第一時間沖了進來,看到女孩先是不敢置信,隨後放聲大笑。
他死灰色的臉因這笑而呈現出詭異的猙獰,那看著女孩而放出駭人光芒的雙眸殘酷的充滿了掠奪者的丑惡姿態。
女孩一著急,想問少年的去向,一張口,聲音輕而易舉的發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道士更是狂笑,那如盯著獵物般的眼神令女孩不由自主的向後退去。
想知道?道士問她,嘴角帶著卑鄙的笑意。
他死了,因為你死了,你這個玩偶,傀儡,用光了他的血脈,剝奪了他的心髒,哈哈,這心你用的如何?那可是一次次從他的血肉之軀中取出來的。
痛嗎?會有感覺嗎?覺得自己像個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