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冷香 宋家滅門

作者 ︰ 鴛鴦大字

「自己的身子狀況如何,我很清楚元碧容略帶疲倦面容,勉強溢出一抹笑,看在他人眼里卻越見苦澀。璽珠緊挨著她,偶然聞到一股香甜,更努力吸了吸才問︰「這里有一股味道,好香

經她一說,元碧容也深吸一下,意識到璽珠說的香甜,笑著將腰間香囊摘下來遞給她︰「你聞聞,是不是這個味道?」

璽珠接過湊到鼻尖輕嗅,果真是這個味道。

「我身子虛經不起折騰,這香包里草藥是你姐夫特意采來,命人制成香包送來。我整天喝藥一身苦味,幸好有這香包提神燻香,身子也緩和許多元碧容溫柔一笑,細心解釋。

璽珠知道,閣主雖冷對待長姐卻是很好,衣食起居無一樣不是事無巨細,生怕害著她的身子骨。如今看來,就算偶有留宿宋清妤那。

終歸,姐姐是他最愛的。

「閣主,真是有心璽珠笑著深吸一口,將香包遞還給她。

香包很精巧,刺繡功夫上層,通體銀白色只袋口用一條墨藍流蘇長繩扎住,懸與腰際在蓮步轉移間晃蕩出波紋,十分美好。

元碧容瞧得出她對香包的味道和模樣愛不釋手,便也不接過,只是將香包往她手心塞了塞︰「這香包,你留著吧

「不行,這是閣主送給姐姐的東西璽珠連連搖頭,恨不得晃成波浪鼓。自己有這麼容易被看破嗎?雖然模樣真是喜歡的不得了,可是姐姐的東西,再喜歡也絕對不能動歪腦筋。

元碧容自小就疼愛她,自然不會在意這些︰「姐姐的東西,就是你的

況且,她感覺得到,自己的身子越發虛弱,挨不挨得過年底都是未知數。璽珠拒絕,最終還是執拗不過長姐的推讓,親自給她系在腰際。

元碧容還夸贊︰「果真,我家珠兒戴著就是比姐姐好看

「姐姐是個美人坯子,誰也比不過璽珠笑,將腦袋往她懷里蹭了蹭。璽珠是母親難產生下的,記憶里都是阿爹和長姐,元碧容不僅是她長姐更是飽含著一股慈母的溫情。

阿爹常訓斥她,沒有半點長姐端莊淑雅氣質,渾身都是地痞流氓地蠻橫勁。

其實,阿爹並不喜歡她,因為她娘親才會過世。

宋家出事後,華雲川趕去已有三日,第四日正午才趕回來。那時候璽珠正同素心、二丫玩踢毽子,陽光正好曬得整個人都暖洋洋的。

老遠素心就瞧見一列侍衛匆忙往正廳去,為首的正是華雲川。

「小姐,二少爺回來了素心指了指長廊里逐漸遠去的背影,道。

本要顛在腳尖的毽子因璽珠的分神,沒能接住一下子滑落在地,璽珠回頭去看,已不見華雲川的背影。他去宋家幾日,她擔心的不得了,回來經過卻也不打聲招呼。

沒來由的,心頭一個煩悶。

「小姐,你去哪?」素心瞧著起身往長廊追去的璽珠,揚聲問。

璽珠笑︰「我去泡壺茶給閣主送去,順便看看情況

華雲川進屋時,宋清妤也在,瞧見他回來立時站起身滿是擔憂地上前,問︰「二少爺,宋家怎麼樣了?我爹娘還好嗎?」

這些天真是擔心壞了,顯得本就小巧的面容越發消瘦起來,下巴尖地可憐。華雲川眸光里微抬瞧了眼正坐上的華禹淺,良久忍受著宋清妤扯袖哭問地問題,回道︰「宋姑娘……節哀

他趕去宋家,還是晚了一步。

洗桐宮早一個時辰血洗宋家宅,華雲川進屋就瞧見門扉上很到一塊血手印,遍地殺伐留下的死尸,血沿著石縫滲入,染紅地界。

死去的人,尚有余溫,便可猜測正是先一步殺光的宋家。

「我去晚一步,宋家滅門華雲川有些愧疚地啟唇,雙手握劍緊地指節青白。像是頭頂轟然炸開的巨雷,整個人虛軟下來險些到底,幸好身邊的丫環春桃合時宜攙扶住她。可以想象,若非早先小住在冷香閣,或許在昨晚自己也是滅門死尸中的一個。

如今想想,都覺得可怕。

「扶你家小姐,回去休息吧華禹淺難得柔下聲音,對著春桃吩咐。春桃點頭,攙扶著一臉淚水,神色恍惚地宋清妤一步一挪艱難地走出正廳。

璽珠端著熱茶過來,就瞧見宋清妤一出廳門,立時嚎啕大哭起來。她嚇了一跳,可隱約感覺到估計是宋家有難,無法挽回。

宋清妤素來高傲又得體,如今這樣失了模樣地哭泣,著實心里震撼。璽珠端著茶,正要踏進廳堂,步子尚未邁起,就听到屋內傳來華禹淺沉穩地說話聲︰「宋家事物,都處理好了?」

「嗯,依次幫著入土為安了,才耽擱些日子回來華雲川語調里還是有些愧疚感。華禹淺听得出,站起身子靠近,一手拍在他肩頭安慰︰「不是你的錯,不必自責。倒是洗桐宮這次,是故意要挑撥些是非出來

像是憋在心里很久,實在難受華雲川才啟唇︰「大哥,其實你知道宋家會有此難吧

華禹淺負手而立,不反駁就是默認的意思。這恰恰應證了華雲川的猜想,頓生有些不可思議道︰「當初在酒寮,你就不該殺了刁吒天。大哥一向精明果斷,可是為什麼會在不屬于晏城的地界里,殺了人?」

刁吒天根本不是洗桐宮的人,碧湖也不是冷香閣的地界。可華禹淺在碧湖殺了人,就是挑起兩方的不甘勢力,落人口實。

洗桐宮早蠢蠢欲動,想要和冷香閣產生摩擦,如今恰好借此機會,謊稱刁吒天是洗桐宮的人,便有充分理由產生對峙。

這些,他不相信華禹淺考慮不到。

璽珠在屋外听的震驚,原來……閣主那天殺了刁吒天?沒想到只是想要刁吒天殺了老父後償命,竟然會扯出這麼大的簍子!

宋家臨居水寨,自然會奉命處理這事,故此才會遭了洗桐宮的殺害。洗桐宮這是……示威嗎?

連著這個想法,璽珠也不願意再端茶進去,轉身就往原路折回。其實,算來算去,這些緣由都和她月兌不了干系,若是當日沒有溜出閣,就不會遇見刁吒天。

或許……宋清妤家就不會被屠。

璽珠一路跑回去,撞上素心,素心被撞得差點摔個趔趄,瞧見她一臉淚珠驚詫道︰「小姐,你怎麼了?」

「素心,我發現都是自己的錯,要不是我貪玩溜出去,就不會遇見刁吒天!沒遇見刁吒天就不會被閣主救,閣主就不會殺了他,……洗桐宮就不會殺了宋家……」

她一下子雜七雜八說了一大串,驚得素心腦子里一團漿糊,怎麼也沒能明白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可有一件事算是明白,就是宋家被屠,璽珠覺得是她的錯!

素心趕緊拉住她,安撫︰「小姐,這不關你的事。你又怎麼知道會遇上這些事呢?況且,宋家原本就依附著冷香閣,出這些事本就是危險的

「我不喜歡宋清妤,但沒想過會這樣璽珠搖頭,慢慢倚著柱子蹲子。這代價實在大,盡管如此互相不喜歡對方,可一家人的性命實在殘酷。

華禹淺或許早就料到,卻到底為了什麼還要鋌而走險,殺了刁吒天挑起這一切事端呢?

素心的安慰、璽珠的胡言亂語一切絲毫不差落入端茶經過的春桃耳內,是驚訝抑是不懷好意地冷笑。

宋家雖亡,宋清妤還處在危險邊緣。故此,只得披麻戴孝捧著爹娘的牌位,在冷香閣里拜祭亡靈。華禹淺等人都在,依次祭拜。

璽珠攙扶著元碧容來時,春桃在她耳邊低喃幾句,璽珠就瞧見宋清妤回頭滿是怨恨地瞪著自己,登時心頭一個疙瘩。

接過丫環遞來的香,璽珠陪著長姐跪在蒲團上彎身、上香。宋清妤一臉憔悴,容顏蒼老好多年歲,像是所有的悲傷一下子全數涌上這個嬌弱的女子身上,完全殘忍。

璽珠挨近一些,想要去拉她的長袖,卻被猛地揮開,宋清妤一臉怨念,咬牙切齒地說︰「元二小姐最好離我遠些,免得我錯手掐死你!」

春桃自然將那些話,添油加醋說給她听過,對于璽珠的厭惡便更加深一寸。

璽珠嚇得連連後退,幸得雲川上前將她扶住︰「小心點,宋姑娘正在悲傷中,不要介懷

點了點頭,退回老遠處,當真不敢再靠近宋清妤身邊半分。元碧容上完香起身,徑直往華禹淺身旁走,末了小聲在他耳邊說些什麼。

華禹淺眸色呈涼,良久點頭。

璽珠不曉得長姐在說些什麼,可後面的話卻讓她差點咋舌。元碧容終于端起冷香閣主夫人的樣子,對著在場諸位表態︰「宋家因冷香閣慘遭滅門,留下孤女,理應是冷香閣照顧的義務。我和閣主商量過,等喪事辦妥緩和些日子,就迎宋姑娘進門

什麼!

璽珠驚得差點跳起來,姐姐這是在顧全大局嗎?

復又瞧著華禹淺,並未瞧見他有半分推辭,想來方才的點頭也是同意這事的緣故吧。一轉眼之間,宋清妤就要變成冷香閣二夫人?

不僅她震驚,連宋清妤也是始料未及的,心頭一陣欣喜,早就將悲傷往後壓了壓。心想,因禍得福也是這個原因吧。

雖然只是二夫人,可終歸有一天,等元碧容身子實在撐不下去,就能取而代之。到時,一個元璽珠照樣不是自己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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