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7-03
眼楮睜不開，就像被潮濕的布緊緊蒙住了面部，想要咳嗽，想要呼吸，想要擺月兌窒息感。感到寒冷，感到饑餓，疲勞感也在黑暗中積聚。
意識在不知名處彷如流連了很久。
泠睜開眼楮坐起身子，身上披著一件及踝的長衫，簡直就是披風啊！感嘆自己再次在陌生的地方醒來。而且這次的待遇明顯還比不得上次。起碼之前發現自己是睡在床上而不是地上……還是泥土！
向四周張望，此處是個洞穴，看不見亮光和洞口，推斷洞穴很深，可能還有曲折、岔道。
尼斐在哪？
當時在湖泊里，自己不怎麼會游泳一直在較淺的地方待著，天生有水然力的尼斐總愛潛在湖里，記不清第幾次下潛上浮時他說在湖泊下面感受到了然力，覺得奇怪。等尼斐再次下潛後卻總不見上浮，叫他的名字也沒有絲毫反應。自己深呼吸一口氣將頭深入水里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少年的身影卻看見一張陌生的臉……
然後，就被拖下湖里，緊接著……溺水了。隱約中記得那個人拖著自己進了一條湖泊和岸連著的一個暗道。
現在想來，那應該就是尼斐感到然力的原因，有人在水中藏了暗道又不想讓人發現，因此用然力守護著。
除了餓以外倒是沒有其他不適感，泠將長衫整理系好，還是覺得……這衣服過于輕薄，夜晚涼意入骨。朝洞穴外走去，果不其然，有一岔道。不過另一邊明顯有風吹來。
泠看著兩邊堆積的各種蔬果、干貨。自己是被扔到貨倉了嗎？
月亮的清輝揮灑在草地上，篝火在中心燦爛綻放，不知名的飛蟲沖向火焰，不懼，無知。圍在篝火旁的人們，喝酒，談天，有的也只是靜靜躺著。
略有喧鬧，卻讓泠感到生活如此溫馨寧靜。致使有那麼一瞬不舍得打擾，不舍得破壞。但是現況不容許他安靜旁觀。
「晚上好，有好吃的嗎？」
突如其來的開場白讓周圍真正安靜下來。眾人的視線集中在笑著打招呼的青年身上。
就當泠覺得安靜的令人無奈準備重新打招呼時，一個人站起來朝他走來。
離近些發現是名年約二十七八的女子，只及肩長度的頭發配著她輪廓頗深的容貌，英氣冷峻。她不是會讓人覺得很美的女子，卻也不是在人群中會被淹沒的女子。
女子伸手放在泠心口的位置。
「你是貴族？騎士？或者什麼人物的近士？」
「再普通不過的民眾。」
女子的眼神表現出的是不信任。
「諾菲特人？」
「從亞罕來。」
「為什麼？」
「去菲契，找人。」
「你和坤之尼家族的小鬼是什麼關系？」
尼斐應該不會輕易對敵人說出自己的家族。
「雇佣關系。一方為平安，一方為金錢。」
女子收回手，轉身對眾人點點頭，「他沒有說謊。」
自然是沒有的。只是沒有說全罷了。泠輕輕笑笑，「這是你的然力？」
女子再看向泠時神色稍有緩和，「對，我可以敏銳感覺對方情感波動，你所有回答都很平靜，絲毫沒有波瀾。一般人說謊是不會做到如此安然的。」
「嗯……這件衣服是？」
「你們被帶過來時都沒穿外衣。隨便找了件披著。」
「那我可以問問，我的雇主怎麼樣了嗎？」
女子向篝火走去，泠只得跟在其身後。♀
「那小鬼也算誠實，除了開始不肯說自己是坤之尼家族的少爺以外。」火光映出女子的笑容卻讓人略有不安。
「開始？」
「嗯，後來說了，很清楚的說了。」女子看著泠，「你可以叫我蘭一。我是這里的副首領。你既然不是那些狗屁貴族，今天你可以和我們一起喝酒，明天首領回來我會讓你見他，到時候再看他如何處置你吧。」
泠看著這里的人們，約有五六十人，近一半女子，所有人都在疑惑好奇地打量自己。
「我能見尼斐嗎？」
蘭一停下腳步坐下猛地灌了口酒，「那小子活著，那種怯弱的小鬼連折磨的價值都沒有。但是，他是貴族，還是該死的高階貴族！」
當女子說出「貴族」二字時，泠明確搞到身邊起了變化，人們的興致消弭，取而代之的是沉悶、不悅、憤怒。
「也就是說被關起來了……」
「別廢話！讓你吃就吃，讓你喝就喝。明天首領回來你自己能不能離開都是未知數。」
被打斷話，泠並沒有生氣，他只是好奇這些人的身份，擔心尼斐的安全。如果少年吃了苦頭受了刑，自己實在沒法面對尼芙。不過現在，他什麼都不能做。
又不能直接和這幾十人開打，魯莽沒有任何結果。
明天首領歸來麼？希望是個可以交流的人。再不堪也得讓尼斐四肢健全的回到尼芙身邊才行。
默默地喝著蘭一遞來的酒，其他人只是好奇地觀察自己，沒有人靠近。
「大家警惕性很高誒！」
「因為我們只是想保命。」
蘭一一副再多嘴就當場毀尸滅跡的眼神讓他只得苦笑。
保命。憎恨貴族階級。暗道。洞穴。
綜合猜測，這幫人在諾菲特應該是得罪了那些貴族結果落得慘淡收場，只能隱藏起來生存。
泠仰頭喝酒，不再多言，酒香中夾著酸澀味，卻契合這樣的夜晚，這樣的一群人。
蘭一看他突然豪飲起來，沒有說話，仍然自顧自灌著酒。
「喂！起來！再不醒過來就把你扔水里淹死你！喂！」
泠睡醒看見的是蘭一正向他捶來的拳頭，千分之一秒時偏頭躲開。
「不錯嘛，小子！現在跟我去見首領。」
「首領也和蘭一一樣如此出眾嗎？」
蘭一淡淡看了他一樣，「我管你這是夸我還是損我。只是要告訴你，別以為你長了一張……好看的臉，就所有人都不如你。首領雖然沒有你好看卻比你這種弱不禁風，竟然還溺水的小白臉強太多！」
「不擅長游泳很正常吶！」
「進去不要多嘴。首領有自己的想法，他沒有問你就不要說話！」
「不說話豈不是很無聊？」
「你和貴族小子一起死了就不無聊了！」
「你怕他？」
「怎麼可能！首領將我們團結在一起，抵御危險，守護著這最後的家園。沒有首領我們這里有一半的人估計連死亡都不會有人知道。他是無可替代的！」
「嗯……蘭一喜歡他？」
「你住嘴！」
任何時間看著女子因為羞澀臉紅都是件愉快的事，泠暗暗想著。
說起來尼芙在向慕宸發火時也會臉紅，不過比起羞澀……那更像是怒火引起的。他們現在可能很著急吧……不過慕宸會表現出自己擔心他們這兩個麻煩嗎？
同樣是洞穴，但是和昨晚泠醒來所在的貨倉迥然不同，洞穴近千米的面積，高近10米，穴內被人為分割成不同的空間，上方有藤蔓交錯延展。
蘭一帶領泠向里面走去，「干部都住在這里。說是干部，其實就是負責保護包括自己在內這落難的一百二十三人能夠在野外不被凶獸襲擊，盡量不被人發現，以及負責被發現後的善後事宜。」
邊听蘭一暗含深意的話，邊打量周圍應該是住房的環境。
果然是落難嗎。一百二十三人？看來昨晚見到的還不是所有。
首領住的房屋看起來和其他房間並沒有太大的不同，蘭一推開房門徑直進去。
泠只能認命似的邁出這一步。
桌子一張、椅子兩把，床一張。
簡單到意外。
「這幾日我們外出辛苦你了。」
入耳的聲音帶著疲倦的滄桑感，在對方轉身前，泠想象出來的是個上了年紀的男人。
入目的卻是和蘭一年紀相當的男人，眼前的人直觀就讓人感到一種粗魯、肆無忌憚的野性。
「除卻那小鬼和這個人發現了入口，這幾日並沒有太大的風險。首領您才是需要多加休息。」蘭一低垂著頭，語氣平靜的說著。
「平日喊我亂就好了。就是這個人啊。」
泠回望著對方，一如既往掛著笑容，安靜地站在那，仿佛一切與之無關。這個叫亂的男人不是光靠語言就能溝通的類型，更不會期望他突發善心。
「……亂、首領，已經確認過他不是諾菲特人，來自亞罕，絕非貴族。」
亂看著蘭一，看起來有些好奇，「你很中意他，是嗎？」
「不是！只是……這家伙不像那種討厭的貴族。」
「……你先出去。我自會弄清楚。把那個坤之尼家的小子也帶來，不過就讓他先站在門外。」
蘭一沉默著離開，對屋內的組合莫名感到不安。這個銀發青年的到來突然讓蘭一有些擔心。平靜的生活如若能夠一直持續下去是她最大的夢想。
「說說你們是怎麼發現暗道的？」亂坐在椅子上看著站在屋子中央的青年。一個不可能忽視其存在的人。不管是那雙碧潭般的眸子還是及腰的銀發，又或者是那自然微漾的笑意。最關鍵是……這個青年讓他無法判斷其身手是強是弱。他喜愛狩獵，不管獵物的形態如何，愈難解愈引人入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