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夫大會繼續進行。
接下來,花珊珊要表演的才藝是彈琴。
她特意選了在現代最愛听的《笑紅塵》一曲來彈,因為它音調簡單,彈起來不需要太多技巧。
她靜下心,認認真真地彈,曲畢,手才剛離了琴弦,坐在前排的鄭國大公子鄭尚就拍手稱贊道︰「好曲子!」
花珊珊不由開心地看了他一眼。
他穿了一襲月白色的衣裳,腰系賽雪欺霜白玉帶,帶上瓖了一些如夏日天空般藍瑩瑩的瑪瑙,襯得原本高大的身材,更顯修長、挺拔。膚色白皙,一頭濃黑的長發以碧玉笄高高束起,清秀的五官精致而俊俏;兩道修長的眉,像兩座遠山,明明透露著一股颯爽英氣,這英氣中偏又帶著一抹空靈、純粹的溫柔;一雙光華璀璨的星目,如同夜空中靜靜懸掛的明月,閃耀著智慧的光輝,敏銳、細致,當你不小心與它們對上時,你會覺得心間像是被清泉蕩滌,無限美好,無限舒適;英挺的鼻梁下,一對厚薄適中的唇瓣,似朝陽下的紅霞,雖然濃艷,卻不媚俗,隱隱還流露出幾分清新、深遠的意味。
可惜,他雙腿先天癱瘓,不良于行,哪怕是一起出去玩,也必然是一個站著、一個坐著,終是不便,否則,拐來做正夫,日日對著,也能給自己燻陶出一點高潔的氣度來!
花珊珊才練了幾天的琴,深知他剛才不是贊自己彈得好,而是覺得曲子譜得好。
她微笑著沖他略略頷首致意,表示感謝。
他禮貌地還以淺淺一笑,面上如六月的朝陽,是那麼的清新純淨,明艷不可方物。
她看著,心都幾乎要痴了,暗暗感慨︰如此尤物,為何就會先天癱瘓了呢?太可惜!
鄭尚身邊的燕希敕也很喜歡這支曲子,他覺得花珊珊既然能譜得這麼好的曲子,不可能不作歌詞。
他看了看痴痴望著鄭尚的花珊珊,深沉的鳳目之中隱隱掠過一抹惱意,故意朗聲問她︰「十三公主殿下,這麼好的曲子,你有沒有給它作歌詞?」
花珊珊听到他的聲音,這才回過神來。
她雖然不方便承認曲子不是她作的,卻也無意從此走上剽竊的不歸路,只好搪塞他︰「我正在想歌詞,暫時還沒有想出來合適的。不如,你幫我想一首?」
「好!」燕希敕微微一笑,鳳目光華流轉,竟是十分的動人。
素來低調的大皇子听到這里,突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微笑著走向了花珊珊︰「十三妹,我剛剛倒是想到一段歌詞,只是,不知合適不合適。你可不可以重新彈奏一下曲子,讓我伴著曲子把它唱出來,當眾試試效果呢?」
「好啊,沒問題!」真有才啊,這麼快就作出歌詞了!
花珊珊興致勃勃答應一聲,轉頭一看,目光馬上被他給吸引住了。
大皇子身材修長,穿了一襲月白色長袍,頭戴白玉冠,腰束白玉帶,行動之間,帶起細細的微風,衣帶飄飄,行跡輕盈,恍如謫仙臨世;他儀容俊美,稜角分明的臉上,狹長的劍眉雖斜飛入鬢,卻並不顯得張揚,倒是有一些高潔、深遠之感;一雙嫵媚的睡鳳眼,細細長長,似醒非醒,如同打瞌睡的貓兒一般,于迷朦之中,暗藏了靈動與機鋒;高高的鼻子,秀氣、端正;紅潤的嘴唇,好像兩片帶露的花瓣,微凹的嘴角邊,隱約掛著一絲兒笑意;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他面上的皮膚,雖然白皙,那白皙中卻又少了一些紅潤與光潔,流露出幾分病態。
花珊珊之前跟太後、孝景帝、東皇後和眾皇子、公主過來時,一心系在孟戚淵身上,倒是沒有注意到大皇子這樣的絕色。如今看到,她不免在心里嘆息︰唉,可惜他名義上是自己的大哥,要不,拐來做正夫,日日看著,多養眼吶!
她心里喜歡上他的顏色,行事上也就對他多了幾分殷勤之意,彈起琴來,非常地認真和用心。
大皇子渾若不覺她的心思,伴著她的琴聲,以清朗中又略略透出幾分磁性的男中音,輕輕地唱︰「紅塵多可笑,痴情最無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卻已無所擾,只想換得半世逍遙。醒時對人笑,夢中全忘掉,嘆天黑得太早。來生難料,愛恨一筆勾消,對酒當歌我只願開心到老。風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逍遙;天越高心越小,不問因果有多少,獨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驕傲;歌在唱舞在跳,長夜慢慢不覺曉,將快樂尋找
兩人一曲彈唱完了後,花珊珊驚訝地發現,在場的絕大多數人都深受曲風和詞意的感染,一個個沉浸在歌曲傳達的意境里,竟都沒有回過神來!
不過,比起這些來,她心里更震驚地是大皇子所唱出來的歌詞,因為,這歌詞原本是現代的詞作者創作出來的,他一個梁國人,怎麼可能那麼湊巧地把歌詞給創作得跟人家一模一樣呢?
她暗暗懷疑大皇子也是一個從現代過來的穿越者。
可是,大皇子唱了歌以後,卻一點也沒有要與她「相認」的意思,施施然地仍回了座位上去了。
她只得按下心頭的疑慮,開始進行第三項才藝表演︰下棋。
她讓蘭心、蕙質舀來一副圍棋,自己先執子擺好一個殘局,然後,邀請在場的眾世家子弟來一個人破解。
眾世家子弟見識過她的詩和她的曲子,對她的才華有了初步的認識,心中多了幾分贊賞與愛慕。
其中,那些有興趣尚公主的,都踴躍站起,爭相想來跟她對戰一局,從而得到進一步了解她和跟她交流的機會。
花珊珊看人多,也不好隨意單挑某個人先來,不由靈機一動,向他們提議︰「各位王孫公子,你們人太多,如果都過來陪我下棋,必然不便。不如,我出一則上聯給你們對,由你們當中先答出下聯的前兩個人,上來下棋,如何?」
眾世家子弟大多是出身于官宦之家,文才都不差,一個個很自信地互相看了看,齊聲回答︰「好
花珊珊怕對聯太容易了,同時對出來的人太多,仍然不好選擇,特意舀了現代詩詞論壇上比較難對的一副上聯來給他們︰「黃山落葉松葉落山黃
這對子不論是從頭至尾讀,還是從尾至頭讀,所用的每個字、詞,都可反復,所表述的主要意思,都完全一樣,要對好它,很要花些功夫。
眾世家子弟听了後,都在細細思考下聯。
不久,鄭尚星目中眸光一亮,看向花珊珊,說出了他的下聯︰「生來無可求可無來生!」
俗話說,言由心聲。花珊珊單從鄭尚對的下聯里,也能感覺到他對人生的那種無奈與抗爭。
他貴為鄭國大公子,又是鄭國國君唯一的兒子,將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必能繼承鄭國的王位。
只是,不管他身份有多麼尊貴,他總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正常男人,又怎麼可能甘心就這樣一輩子在輪椅和床榻上渡過呢?
可惜,自己不是學醫出身,幫不了他,只能暗暗在心里蘀他唏噓一番。
鄭尚在身旁隨侍的簇擁下,被推到了花珊珊布下的殘局旁邊。
他唇角微抿,低頭認真細看了看殘局,抬頭時,星目中已飽含贊賞之意。
他微笑著告訴花珊珊︰「公主殿下,你這盤棋處處暗伏殺著,精妙絕倫,我認輸
花珊珊不明白他才只看了一會兒,怎麼就看出了端倪,圓瞪著一雙大大的杏眼,好奇地問︰「鄭公子,你還沒有下棋呢,怎麼知道自己會輸?」
鄭尚語音溫潤地輕聲解釋︰「我剛剛已在心中試走了一遍,這盤殘局中的黑子,我最多只能走十八步
「哦……」厲害!
這盤殘局原本是孟戚淵從他那貴為圍棋國手的圍棋老師那里得來的,就是圍棋老師本人來下,黑子也最多只能走十八步。
花珊珊由衷佩服鄭尚,眉開眼笑地表揚他︰「這盤殘局的黑子的確最多只能走十八步。鄭公子能以這麼快的速度算出黑子的最佳路數,必是棋壇高手,雖敗猶榮
鄭尚淺淺一笑,俊臉如被三月的桃花染過一般,倏地暈紅了起來︰「公主過獎了
「哪里,哪里,是鄭公子你太過謙虛了花珊珊看著這樣的他,暗暗又是喜歡又是愁︰多美好的男子啊!唉,可惜自己已經有了孟戚淵,娶夫郎純粹是用來做幌子的,不能談真感情,要不,拐了他來做正夫,認認真真談一場戀愛,一定會是很妙漫的事。
「咳、咳!」燕希敕自從看到花珊珊之前對著鄭尚發痴的一幕之後,就一直在暗暗留意著她與鄭尚的言行,看到她再次對著鄭尚發痴,他心里更加惱火,故意高聲咳嗽兩聲,驚醒花珊珊,然後,站了起來,柔聲告訴她︰「十三公主殿下,我亦得了下聯!」
花珊珊回過神來,微笑著問︰「是什麼下聯?」
燕希敕回答︰「下山來回走回來山下
這下聯對得倒是悠然。
花珊珊看向燕希敕的目光中流露出一抹興味之色,贊嘆道︰「好對!」
燕希敕心里暗暗高興,迎著她的目光,怡然自得地走到了她布下的殘局旁邊。
他凝神仔細看著殘局,漸漸地,面上神色黯淡了下來。
花珊珊感到奇怪,輕聲問︰「燕公子,你看出什麼來了?」
燕希敕飛快瞥一眼已在他和花珊珊說話之間,知趣地回到前排座位上的鄭尚,語氣頗為惆悵︰「這盤殘局的黑子的確最多只能走十八步,難怪你要夸鄭尚雖敗猶榮!」
花珊珊敏銳地覺察出他言下之意是在跟鄭尚較勁,含笑安慰︰「呵呵,你能看出這一點來,也是雖敗猶榮
燕希敕輕輕搖了搖頭,鳳眸中波光流轉,頗有深意︰「天下男子,都希望憑自己的才能,戰勝一切對手,博得心儀女子的喜愛。我若不能勝過鄭尚,博得公主的喜愛,又有什麼值得榮耀的呢?」
「燕公子真的這麼想麼?」花珊珊不明就理,以為他是為了配合之前跟自己的暗中約定,當眾故意這麼說的,裝出一副特別高興的樣子,笑眯眯地鼓勵他︰「既然這樣,那你在接下來的文、武比賽上一定要好好表現哦!」
「嗯,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燕希敕認真看著她那像玫瑰花一樣嬌艷動人的笑容,像下定決心一般果斷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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