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香玉!你把嘴巴放干淨點!」孟戚淵听了,神色一凜,轉身看向十六公主,目光威嚴地盯著她,沉聲呵斥。
「怎麼,你敢做還不敢當麼?」十六公主挑釁地瞪了孟戚淵一眼,不以為然。
在她的印象中,八皇子溫和寬厚、不善言辭,十三公主柔弱可欺,不敢分辯,她根本就沒有把他們放在眼里。
「哼!」孟戚淵不屑地低低冷哼一聲,正要發作,花珊珊突然扯了扯他的袖子,又沖他使了個眼色,制止了他。
想當年,她為了得到他,可是過五關、斬六將,一路拼殺過來的,論口才、論機智,女孩兒中,她還真沒逢到過什麼像樣的對手呢!
她記得,十六公主是在三個月前,為了爭陳典,對十三公主下毒未遂,被太後送去感恩寺修心養性九九八十一天,直到幾天前才得以回宮。
據此,她靈機一動,圓瞪著杏眼,狠狠盯著十六公主,一字一句地譏誚︰「十六皇妹,飯可以亂吃,話卻不可以亂說。我們兄妹當眾說話,正大光明,哪里來的曖昧?你是在感恩寺呆太久了,缺男人,才會把正常的兄妹相處也看成是曖昧吧!」
「蕭熙玉,你胡說!我才沒有缺男人!」十六公主強勢慣了,根本受不了花珊珊突如其來的譏誚,下意識理直氣狀地厲聲辯白。
「嘶……」
這彪悍又大聲的言論立時吸引了周圍許多大臣和貴族公子們的注意力,他們嘴里齊齊發出壓抑的吸氣聲。
尤其是那些年輕奔放的世家子弟們,他們一個個半是震驚、半是好奇地看向十六公主,目光中的八封之火,熊熊燃燒。
坐在附近的太後和孝景帝自然也听到了十六公主的話,他們平時最注重名聲,紛紛又驚又惱地同時轉過頭來,對她側目而視。
就連一向寵著她的東皇後也有些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花珊珊目光從眾人的臉上快速掃過,心里暗暗高興,果斷裝出一副柔弱賢淑的樣子,柔聲哄勸十六公主︰「十六皇妹,你就算在感恩寺都沒有缺男人,也沒有必要說得這麼大聲麼。這大庭廣眾的,多丟人呀。唉……」
說到最後,她故意無限失望地重重嘆息了一聲,轉過身,輕搖臻首,走回自己的座位。
太後、孝景帝和東皇後原本坐得離她們也不遠,只是一開始並沒有注意她們,並不知道她們爭論的原因。
如今,花珊珊這般勸十六公主,聲音雖然不大,卻足以讓他們听得清清楚楚。
他們齊齊神色一變,看向十六公主的目光,都很是嚴厲。
「你——蕭熙玉,你站住!」十六公主雖然性子是急躁了點,卻也不傻。
她馬上回味過來,意識到自己之前的話是中了花珊珊的詭計,被繞進去了,哪里還能放過花珊珊這始作俑者,讓花珊珊輕易地月兌身?
她板起臉,聲色俱厲地沖花珊珊吆喝︰「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十六皇妹,你這又是何苦呢?」花珊珊原本打算見好就收,看十六公主如此不識趣,也就不客氣了。
她急急止了步子,轉身以視死如歸的神情看著十六公主,義正辭嚴地朗聲分辯︰「我覺得我勸你不要把你沒有缺男人當眾說得太大聲並沒有錯,因為這並不是多麼榮耀的事情,就算你不放過我,我身為你的姐姐,該勸你的地方,還是會勸!」
「嘶……」
她這次說話的聲音並不低,周圍眾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些充滿好奇和八封之心的大臣和世家子弟看向十六公主的眼神更加熾熱,耳朵一只只都幾乎要豎起來了,唯恐漏過了接下來的談話內容。
孝景帝見狀,心里愧疚之余,很是憤怒。
他這一生最愛的女人,其實並不是東皇後陳瑞蓉,而是十三公主的母親陳薇蓉。
別看他表面上對自己的子女都一視同仁,骨子里最疼愛的,是陳薇蓉所出的八皇子與十三公主兄妹。
十六公主之前當眾自稱自己「沒有缺男人」,簡直把皇室的臉面都給丟盡了,令他已經有些火冒三丈,現在,看她逼得花珊珊當眾再次提起這事,他哪里還隱忍得了?
他「 」地站起,轉身看向十六公主,嚴厲地斥責︰「香玉,你出言無狀,不敬姐妹,太讓朕失望了!朕命令你,立即給熙玉道歉!」
「父皇!」十六公主正準備對花珊珊的話展開還擊,見孝景帝如此不問青紅皂白地搶先護著花珊珊,不由感到非常憤懣。
她大聲分辯︰「父皇,我沒有錯。你不能厚此薄彼,一味護著十三皇姐。你不知道,剛剛,她跟八皇兄耳鬢廝磨,態度曖昧,我實在看不下去,才會——」
「香玉!」十六公主話里的意思不堪入耳,有污眾听,太後听到這里,勃然大怒。
她緩緩站起,轉身瞪著十六公主,聲色俱厲︰「你八皇兄與你十三皇姐是哀家一手帶大,他們是什麼樣的人品,哀家最清楚。你這樣當眾污蔑他們,不僅有損皇家尊嚴,且是在詆毀哀家育人不力,哀家絕不饒你!」
「皇祖母,你不要生氣,我只是就事論事,沒有詆毀你的意思!」十六公主以往仗著東皇後的寵愛,在眾公主面前都是橫著走的。可是,太後對她,不僅從未寵愛過,還動不動嚴厲地懲罰。她從骨子里有些懼怕太後,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太後對她的分辯根本不感興趣,她側頭看向孝景帝,神情嚴肅︰「皇兒,香玉她仗著東皇後的寵愛,平時,在宮中張狂,作威作福,你身在朝中,看不到,可能不知道。今天,你自己在場,總把一切了解得清清楚楚了吧?哀家今天不罰她,你是她的父親,你給哀家一個交代吧!」
孝景帝暗恨十六公主的口無遮攔和不知進退,沉重地點點頭,吩咐隨侍在東皇後身邊的女官許尚宮︰「許尚女,你去給香玉重重掌嘴十下,不許手軟!」
「是,皇上許尚宮怕打了香玉會得罪東皇後,口頭雖然答應著,卻遲遲沒有行動,先偷偷看了看東皇後,等待她表態。
太後敏銳地覺察出了許尚宮的心思,嚴厲地瞪著她︰「許尚宮,你愣在那里看著東皇後做什麼?難道皇上吩咐你的事,還得經過東皇後的許可,你才敢去做不成?」
「不是的、不是的、太後娘娘!」許尚宮嚇了一跳,她不敢得罪東皇後,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得罪太後,心里更加為難。
東皇後自然是想袒護十六公主的。
只是,大庭廣眾之下,她不好做得太明顯,以免惹來太後和孝景帝的牽怒。
她使了個眼色,讓許尚宮依了孝景帝的吩咐行事,又威嚴地看向花珊珊,暗示她為十六公主求情。
花珊珊心里還嫌孝景帝對十六公主的懲罰太輕呢,又怎麼可能給十六公主求情!
她迅速垂下眼瞼,故意裝作沒看見。
許尚宮得令,倒是知情識趣,她快步走到十六公主面前,使了巧力,以看似很重的力道,重揚輕落地打了十六公主十個耳光。
十六公主挨完打,自覺面子、里子全沒了,羞憤得立時雙手捂住微腫的一張臉,痛哭失聲。
東皇後心里惱她不該當眾多事,郁怒地皺了皺眉,讓身邊的一個嬤嬤送了她回坤寧宮禧慶殿南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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