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皓杰有些呆愣,後半晌才反應過來,立即有些失控的開口道,「蓁蓁,你別對我說這些……為什麼,為什麼我感覺你好像要走了似的。」
「我哪里也不去,日後,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玉蓁蓁輕輕搖搖頭,對于凌皓杰的這種患得患失,其實心里明白的很——當初,她又何嘗不是如此。玉蓁蓁指了指自己脖頸上的長命鎖,笑笑道,「皓杰,你忘了嗎?我早就被你鎖住了,哪里都去不了了。」
「嗯嗯嗯。」凌皓杰使勁的點頭,也不知是在答玉蓁蓁的話,還是在安慰自己了。
隔著遠遠的,丁嘯遙遙望向玉蓁蓁這方,略顯悶悶不的喝著酒,一杯又一杯下肚,似乎永遠也不會醉一般。玄天與瓊華一直在旁邊陪著,見丁嘯如此,自是心里也焦急,互相對視過後,還是玄天在丁嘯身邊開了口,用恰恰能夠讓他們兩個听到的聲音對其道,「掌門,您喝的夠多了。若再這樣下去,我怕您會失態。」
丁嘯沒有做聲,只是搖頭。瓊華見了,嘆了口氣,同樣在丁嘯一旁道,「掌門,當初作出將蓁蓁送至逍遙派的決定之時,您的心里不是已經想清楚一切了麼,如今又何苦作踐自己呢。掌門,這是蓁蓁她沒有福氣,與您無關啊。」
丁嘯仍舊搖頭,苦酒一杯一杯下肚。感覺到喉嚨、胸口和月復內一陣陣火燒一般,丁嘯的嘴角釀起一個苦笑。平日里,他的酒量並不好,幾杯下肚就醉的不省人事;越在他想要醉、想要忘記一切的時候,偏偏又醉不了。這就是他悲劇的人生嗎?從前,他對方泠芷心心念念,不離不棄,結果,方泠芷還是選擇了雲宿;如今。他以為終于能夠移情,能夠與玉蓁蓁廝守的時候,玉蓁蓁卻完全忘記了他,如今。他還要親自參加玉蓁蓁與凌皓杰的定親儀式。他到底做錯了什麼事,老天為何要如此懲罰他?
丁嘯一桌圍坐著的,皆是幾派掌門及四大弟子。桌上他人對丁嘯與玉蓁蓁的關系多多少少也都知道些,所以丁嘯如今苦酒下肚、又一言不,他們也都極是理解。同樣受過情傷的,還是風瞿,此時風瞿自是有一種同時天涯淪落人的感覺,于是便直接舉杯,對著丁嘯道,「丁掌門。一切盡在不言中,我先干此杯!」語畢,風瞿將酒水一飲而盡,看的一旁的舜華驚出一身冷汗——她在風瞿身邊這些年,從未見過風瞿這般爆裂的飲酒。
丁嘯才要舉杯共飲。不料酒盅卻被身後人奪去。他有些慍怒的回過頭,卻見雲宿正嘻嘻哈哈的立在他身後,將酒盅中酒一飲而盡,還尤嫌不足的咂咂嘴,道了聲「逍遙派的陳釀果然不錯」!
「你來這桌做什麼!」江天青立即斂起臉上的所有情緒,唯獨剩下一種憤怒。
「我家雲朵朵拋棄了我,跑去找她師姐了。」雲宿無奈的攤開手,後對著風瞿眨眼道,「而且我感覺,還是這桌比較熱鬧,而且我還是和你們比較熟嘛。」
「滾!」江天青幾欲按捺不住,緊緊抓住桌子的一角。看起來忍不住要掀桌了。好在一旁的幾個親密弟子一直小聲勸著她,她才一直隱忍著。
「我還是一如既往的這麼不受歡迎,」江天青如此,風瞿也是無法,唯有默默對雲宿搖頭。要他不要生事,雲宿攤開手,無謂的搖搖頭,卻忽的彎,將頭伸到丁嘯眼前,笑眯眯道,「那麼丁掌門,看你悶悶不的,不如陪我去旁邊喝幾杯?咱們風師兄的酒量你還不知道,三杯必倒,他陪不了你的。」
丁嘯望著雲宿的笑眼,點點頭。玄天立即在一旁蹙眉開口道,「掌門!」
「無妨,我與雲宿去喝幾杯,你們誰也不要跟來。」丁嘯擺擺手,後起身,身子略晃悠的與雲宿一道離席而去。玄天與瓊華擔心的互望一眼,唯有嘆息;倒是一旁的玄凌安慰道,「別擔心了,之前掌門也說過,他與那個異獸之主曾經是朋友,想必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玄凌向來是清虛宮四大弟子中心思最縝密的一個,既然他都這麼說了,玄天與瓊華自然點頭。江天青卻望著兩人逐漸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冷冷的哼了一聲,所有的好心情此刻全數化為烏有了。
丁嘯越離開人群,反倒覺得頭越的開始暈了,明明雲宿就在眼前不遠處,他卻現逐漸出現了幾個雲宿,他都不清楚到底哪個才是真的。雲宿卻未察覺,找到放置酒壇的角落,左右手各拎起一壇,便帶著丁嘯愈的遠離破天樓,直到走到大門口。
雲宿回頭,這才現丁嘯已經落後了他一大截。他不禁無奈的搖搖頭,一面念叨著「就這小酒量,還死撐什麼」,一面放下酒壇,先將丁嘯扶好,讓他靠在破天樓旁的巨石上,一面重新拎起酒壇,小步跑到他旁邊,直接將一壇酒塞進丁嘯的懷里,後自己也將余下酒壇的蓋子掀開扔掉,咕咚咕咚的灌了幾大口,才用袖子一擦嘴,大大的「哈」了一聲。
丁嘯迷迷糊糊的,也將酒壇的蓋子掀開扔掉,喝了幾口後,忽然大笑起來,待笑聲停了,才對一直沉默著的雲宿道,「同是天涯淪落人,才會一起同喝苦酒。你這……混蛋,和方師妹過的那麼幸福,沒事喝這麼多做什麼!」
「幸福……」雲宿重復著這個詞,嘴角揚起一個苦澀的弧度,後又咕咚咕咚幾口酒下肚,一擦嘴角,忽的有些自嘲的語氣,「不身在其中,丁嘯,你體會不到的。被人強迫做自己死都不願做的事情,呵呵,丁嘯,你體會不到的。」
「哪有人會強迫你,」丁嘯擺擺手,這會兒倒是真的有了醉意了,「你向來閑散慣了,方師妹也不是那種強迫人的性子,你啊,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若是我,才知道何謂憐、何謂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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