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葉師姐!」
就在一場大戰在所難免的工夫,景含芷忽然的闖了進來,帶著一臉的驚恐——沒錯,的確是驚恐,最起碼在葉靈芸與景含芷相處這幾十年中,葉靈芸是第一次看到她臉上帶著這樣的表情。
「做什麼!沒看到我在忙著嗎!」葉靈芸沒好氣的白了景含芷一眼,景含芷毫無疑問身份就是她的下屬,如今在這麼多人面前如此失態,也就算是丟她的臉了,她自然覺得不舒服。
「哼,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話果然說的不錯。」雲朵竟是用了句歇後語,看來前幾日雲宿對她的教導當真有佳。
「你——」葉靈芸才要紅著臉發作,景含芷卻再度做出與從前完全不一樣的事情,她蒼白著臉龐大步上前,顫抖的抓住葉靈芸的手臂,語意不明道,「他……他回來了!」
「誰啊,把你嚇成這樣!」葉靈芸一把甩開景含芷,後一臉嫌棄的望著她。
景含芷咽了口唾沫,怯生生的瞟了眼風花飛,重新把目光移到葉靈芸身上時,才又開口道,「他……凌波,凌波回來了!」
凌波回來了。這五個字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就這樣的在幾人之中炸開;因為太突然,一時間,所有的人幾乎都反應不過來。凌波與于三文走的那日,是所有人都看到的,並且都以為那是永遠的訣別;可沒過幾個月的工夫,凌波居然回來了——這,究竟怎麼回事?
對于凌皓杰與葉靈芸來說,凌波是情敵,盡管一個是真情敵,一個不過是假想敵;對風花飛與玉蓁蓁來說,凌波是不可或缺的摯友,盡管一個是真摯友,一個卻是披著摯友外衣的愛。但景含芷這番驚懼,還是讓人覺得有些過猶不及。葉靈芸本就心煩,再聞凌波回來了,自是更加不爽,蹙著眉頭不耐煩的問了句,「他帶著三文魚一起回來了?回來就回來唄,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不……不是,于三文並未跟隨,只有凌波一人,並且,並且……」景含芷再度咽了口唾沫,焦急的口干舌燥的樣子,「他可以認出我們所有人,他……他恢復記憶了!」
「這不可能!」不曾想,這句話卻是從玉蓁蓁口中說出,令所有人的目光登時落在了她身上。玉蓁蓁搖著頭,一臉的不可置信,同時腳步不自覺的後退著,「這不可能,雲公子已經將凌波的記憶封印,他沒受到任何刺激的話,不可能恢復記憶!」
玉蓁蓁的臉上明明白白的寫著「掙扎」二字,她本已經將凌波放在了心中最不起眼的角落,本想將他就此塵封,她已經在凌皓杰細水長流的愛與陪伴中,逐漸走出了往日的傷痛,逐漸開始明白了何謂真正的幸福。可為什麼,為什麼凌波偏偏在這個時候回來了!她本來波瀾不驚、平靜如水的心,此時卻又波起雲涌,翻騰的她幾欲癲狂。
「他在哪里?」凌皓杰抬眼,默默的望著景含芷,極盡全力的在掩蓋自己受傷的表情;玉蓁蓁即使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可他卻提前預知到,此番過後,玉蓁蓁會離他越來越遠,他將再度抓不住玉蓁蓁的手。
「我是經過破天樓大殿時候听到的,那時候凌波正在與菩提子鬧著,非要見她……」景含芷伸手一指,目標明顯,自然就是玉蓁蓁。其實不用她指,只要說凌波鬧著要見誰,那必定就是玉蓁蓁無疑。
玉蓁蓁只感覺渾身一凜,這下所有人的目光就像鋒利的劍尖一樣,紛紛指向她。她使勁的搖頭,後敏感的望著凌皓杰,她本在心中已經將凌皓杰視為夫君,所以這個時候,她最在乎的,必定是凌皓杰的感受。凌皓杰在對上玉蓁蓁的眼光後,轉過了頭,不知為何,卻沒有任何話想對玉蓁蓁說;或者說在這個時候,似乎說什麼都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氣氛一下便陷入沉寂,之前的劍拔弩張也銷聲匿跡了。後廚的廚師們提心吊膽的把頭從窗子中伸出來,怯生生的問著,「膳食可是繼續?」
「繼續,繼續。」這個時候,唯有程思蕪還能夠端平一顆心,盡管她的目光一直黏在凌皓杰身上,擔心的一刻都挪不開,「勞煩大廚們,繼續按照菜單上面的烹飪便是。」
「哎,好的。」大廚把頭縮回去,盡管刀在菜板上戛戛戛戛的響個不停,可他的耳朵卻豎的老高,還是在意外面的動靜。
「大家……大家別這樣,」程思蕪先是拉著玉蓁蓁的手回到桌旁,後對著不知所措的眾人道,「凌波回來,這是好事啊,說不定是三文發現凌波恢復記憶,讓他回來看看大家,之後就走了呢,對不對?」
程思蕪這番話明顯是安慰凌皓杰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沒人搭話,程思蕪唯有又道,「好了好了,大家才逃過一劫,今兒可是開心的日子,快坐回來,好好搓一頓。這幾日啊都是素的淡的,早就該開開葷了!」
「程思蕪說的不錯,」葉靈芸難得居然與程思蕪統一戰線,同時又擔憂的拉了拉風花飛的手,後對其道,「凌波回來就回來,我們還與從前一般,對不……大師兄,你要去哪里!」
葉靈芸終究沒有拉的住風花飛,風花飛幾乎是頭也不回的就向大門口走了去,把葉靈芸甩的老遠。葉靈芸拔腿就要追上去,卻被景含芷拉住,憤怒回頭的工夫,景含芷的話傳入耳中,帶著幾分悲戚,「葉師姐,這正是我所擔心的。凌波回來了,大師兄他怎麼還會安心坐在這里。」
「那你為什麼還要特意過來說!景含芷,你這麼大的人了,嘴還管不好嗎!」葉靈芸紅著眼圈,本以為這幾日與風花飛日日相處下來,他們的關系已經比之前進了一步——的確,好歹風花飛總算對她也有了些讓步。可就在她以為日後一切都會順利的工夫,凌波卻回來了!打亂了她所有的步履!
「蓁蓁!」
就在風花飛抵達食堂大門口,正欲推門而出的時候;門卻忽的向外敞開,那個最熟悉的面孔從他面前掠過,甚至沒有看他一眼,便直直的奔著里面的玉蓁蓁飛奔而去。
風花飛愣在當場,半天才抬起眼,卻見他日夜思念的摯友凌波,如今死死的抱著玉蓁蓁不松手,口中還一直道著「蓁蓁,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我再也不要和你分開」;而玉蓁蓁身子都僵硬起來,整張臉蒼白如紙,兩片嘴唇上下動了半天,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任何話,但從臉龐滑落的眼淚,卻已經勝過千言萬語。
凌皓杰死死捏著酒杯,強迫自己不要去看,可眼楮卻並不听話,一直死死盯著兩人瞧。但听「啪」的一聲,凌皓杰手中的青瓷酒杯碎成幾塊,鋒銳的邊緣劃得凌皓杰的右手登時血流不止。程思蕪驚呼一聲,趕緊抽出錦帕,幫凌皓杰擦拭包扎。而玉蓁蓁因為這一聲,也馬上回過神來,當即推開凌波,後幾步到了凌皓杰身邊,關切問著,「皓杰,你怎麼樣」,也不在意自己的臉上還掛著淚珠。
凌皓杰擺擺手,身體上的疼痛又怎及的上心里上的痛楚。他本以為,他與玉蓁蓁已經琴瑟**,心有靈犀;可如今凌波一出現,看到玉蓁蓁的那諸多表現,看到玉蓁蓁臉龐上未干的淚痕,他才清楚的知道,原來一切不過是自己騙自己。短暫的溫存,又如何抵得過生死相依的陪伴,其實他早就該知道,只要凌波重新出現在玉蓁蓁面前,他就輸了,而且是輸得一敗涂地。
「蓁蓁,你為什麼不理我,你……」凌波望著這般關心凌皓杰的玉蓁蓁,眼淚成行成行的從眼眶中流出來,擲地有聲,「蓁蓁,你不可以喜歡別人,你是我的……」
「別,別胡說,凌波,」玉蓁蓁刻意與凌波保持了距離,強迫自己不要把凌波的那些情話听入耳中,「如今我與皓杰已經定親,我生是皓杰的人,死是皓杰的鬼,我不可能再與你……」
「我不要听!」凌波上前便將玉蓁蓁生生拉了回去,並且死死抱住,就算玉蓁蓁再掙扎,也沒有松手的意思,「赤松子上仙說了,我們情定三生,是有未了緣的,所以我不能跟三文走,我一定要回來與你了解塵緣。赤松子上仙不會騙人的,蓁蓁,你是我的,你不能和別人在一起。」
「我不管什麼天意,還是人為,」玉蓁蓁用力的推著凌波,即使她一直眷戀這個懷抱,但如今,她不能再對不起凌皓杰,況且不管她是否承認,凌皓杰已經開始在她心里有了不可替代的位置,是親情或是愛情,她已不願深究,她只知道,此生,她絕不能再負凌皓杰,「凌波,對不起,以前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凌波!」風花飛終于有力氣大步走了過來,後生生將玉蓁蓁從凌波手里揪出來,丟給一臉絕望的凌皓杰。對上凌波有些忿恨的眼神時,風花飛有一時的失神,不過他很快又道,「你別鬧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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