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瑩,三樓之中,水靈根四星、修為元嬰以上的弟子多少人?」丁嘯再度拂了衣袖,這一次,他沒有離開池旁,只是高聲問出了這句玉蓁蓁能听明白單字義,可所有的字連起來卻听不懂的話。
外頭那干淨的女聲立即答道,「回掌門的話,共一十六人
丁嘯頷首,又道,「立即將這一十六人喚至天虛樓,片刻不得耽誤
「是
「玄凌,你且將宮內火靈根四星、修為元嬰以上弟子,」說到這里,丁嘯略頓了頓,後又道,「切記,必須為女弟子,喚至靈泉此處,不得耽誤
「是這次回答的,是個渾厚的男聲。
「掌門……」玄天虛弱的喚著丁嘯,欲言又止。玉蓁蓁從他溢滿感激的眼神中能夠看出,丁嘯這番作為,定是為救自己——也就是他們的女兒。
丁嘯一揮手,先瞧了瞧靈泉之中臉上還帶著三分戒備的玉蓁蓁,後暗暗嘆口氣,走到玄天身邊,對其低聲道,「你且帶著瓊華回去運功療傷吧,蓁蓁的事情,我自有打算
「掌門,蓁蓁她……可是傷了掌門的心了,弟子……弟子……」玄天老淚縱橫的,此時此刻都不知該為誰難過才是。
丁嘯再度擺擺手,堅毅的面龐上終是多了幾分傷懷與愧疚,「莫要這樣說,從前若不是我的私心,蓁蓁早該離開這天寒地凍的清虛宮,往那里去了。如今,竟是水靈之力最充足的靈泉都已壓制不住她體內的火靈之力,」丁嘯說著,面色都愈發蒼白,可見有心無力,「是我耽誤了她最佳的治愈時機,我該為她負責的
「掌門,此事又如何怪得了您呢,蓁蓁自己也是不願意離開您的呀……」玄天捂口清咳了聲,再看手掌,居然有了絲絲的血意。
剛剛玉蓁蓁的表現當真是讓玄天疾首痛心。直到今日,玄天依舊清楚的記得,玉蓁蓁打從有了意識後,便知曉自己是純火靈之體,這本該是一件喜慶之事,畢竟純靈之體者的修煉較常人會容易的多,且符術咒術都會強于常人;可惜的是玉蓁蓁火靈根太差,甚至不及兩星,以她的力量根本無法駕馭體內多余的火靈之力,所以這天賜的純靈體對她來說並非恩賞,而是孽障。
玉蓁蓁打小身子便虛弱的很,動不動就發燒暈倒,修行了幾十年,可修為依舊上升緩慢。但她性子里天生帶著的就是堅強與樂觀,即使常常受著烈火灼身的煩惱,她仍然每天笑容滿面,是清虛宮所有人的開心果。可如今再觀靈泉之中的玉蓁蓁,不但對誰都是一臉的戒備與疏遠,而且似乎沒有了從前所有的記憶,難不成當真是火靈之力已經將她的頭都燒壞了嗎?
丁嘯同樣看到了玄天手掌中的血絲,他當機立斷,登時抬手,從天靈蓋處向玄天體內輸送靈氣,灌注玄天全身。玄天逐漸感覺到身上有了些氣力,待丁嘯收手,玄天已經可以攙扶著暈倒的瓊華起身,對丁嘯再度致謝。
丁嘯頷首,後對玄天道,「你且回去吧,不必焦急,我已讓火靈根與修為上乘的弟子過來,她們會蘀代我吸取蓁蓁身上多余的火靈之力
「掌門,這並非長久之計玄天搖搖頭,心里不停打著小鼓,七上八下的。
丁嘯立即回道,「這點我清楚,所以我會與一十六位水靈根極佳的弟子一起,將其水靈之力灌注鎖靈衫上,屆時,蓁蓁便可三日獨行,絕無任何火焰焦身之感
「掌門請三思,鎖靈衫要耗費諸位師弟師妹巨大水靈力不說,並且時效只有三日,這樣虛耗實在太大,弟子萬萬不能……」
玄天話還沒說完,丁嘯已然拂袖而去,與玄天擦身而過之時,留下這樣的話,「只有這般,才能讓蓁蓁有了去逍遙派求藥的時間,我……一定會救她,無論付出什麼代價
終究還是要去逍遙派麼。玄天望著丁嘯落寞的背影,嘆了口氣,將瓊華橫抱而起,又有些哀怨不舍的瞧了瞧靈泉之中的玉蓁蓁,後方才大步往外走去。
***
在听了諸多晦澀難懂之語,又見到六七個道姑打扮的年輕女子圍在池旁為自己「清熱」之後,玉蓁蓁逐漸模出了自己所在的地點——位于神州大地正北方的清虛宮,並且是以修仙為正途的派別。而自己魂穿的這具身子,是清虛宮四大護法弟子玄天與瓊華的女兒,雖身子弱、修為又差,卻因性格開朗熱情很受清虛宮眾人的喜歡。
念及此,玉蓁蓁不由想要自嘲出聲,這與從前的自己何其不同。之後的事情,似乎順理成章,不用玉蓁蓁思慮太多,自然有人代為鋪路。鎖靈衫與一般弟子所著的道袍不同,並非長袍,而是件半臂圓領短袍,露出半條手臂不說,就連小腿都是在外的。好在這鎖靈衫被丁嘯貼心的設計了以褲的方式在腿部有分叉,不然,玉蓁蓁可就要在風稍微大些的時候走光了。
這鎖靈衫倒也是奇了,盡管看起來只是薄薄的一層,可穿在身上後,那焦灼的火燒之感竟然瞬間全無,一股清涼之氣開始在玉蓁蓁體內貫通,也幾乎讓她的膚色以及臉色在瞬間由嫣紅變回白璧之色。
見玉蓁蓁恢復如常,其中一位女弟子當即如釋重負的對著玉蓁蓁拱手恭敬道,「師姐,掌門要見您,咱們該往崇華殿一趟
玉蓁蓁深知自己能夠活下去,都要靠丁嘯才成。她點點頭,才要與幾個女弟子離開,後又有些疑惑的回頭,指著那只一直繞著靈泉走來走去的怪獸,開口問道,「那個……是什麼?」
之前的女弟子面部表情微微一動,之後疑惑的開口道,「師姐,那是掌門的本命獸,仙獸飛廉,掌門是專門留飛廉下來保護師姐的,師姐難道忘了?」
玉蓁蓁只能抱歉的笑笑,沒再說什麼,跟著幾個清虛宮的女弟子便出了此處。
離開靈泉後,又走了一小段路,才算是離開了清虛宮靈泉所在之處。玉蓁蓁發現,盡管靈泉所居地極寬闊,可也不過是在山洞之中。出了洞口後,玉蓁蓁滿目看到的,全數是白皚皚的一片。雪與山相連,山與雲相連,雲與天相連,放眼望去,處處潔白,干淨的好像仙境一般。
「師姐,請
玉蓁蓁眼見著一旁的女弟子雙手合十,嘴里叨叨念著什麼,她身側的佩劍竟發出嗚嗚的響聲,後自從劍鞘而出,宛如有了生命一般,穩穩的立在跟前。那女弟子一腳踩上去,後伸手示意玉蓁蓁也上來。這可是讓玉蓁蓁大開眼界了,她本有些懼怕,可見旁邊幾個女弟子已經有御劍而去的,她也便大著膽子抓住那女弟子的手,一下便躍到了寶劍之上。
「起!」但听那女弟子一聲令下,寶劍好像得了生命一般,瞬間向斜上而去。玉蓁蓁只感覺身子一傾斜,險些摔下去。好在那女弟子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玉蓁蓁,待過了急速向上的階段後,下一段的路倒是平和的很了。說倒也奇了,玉蓁蓁雖著手臂和小腿,也感覺到風嗖嗖的打身邊刮過,可卻一絲都不覺得寒冷;再見那與之同劍的女弟子,道袍為棉質,領口與袖口的風毛都是極好,看起來便知修仙之人並非不怕冷的,可為何自己這夏日一般的打扮,卻感覺不到一絲寒意呢?
感覺到玉蓁蓁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那女弟子有些納悶,後想到看來宮內所傳不錯,玉蓁蓁的確燒壞頭了,竟然連這個都疑惑。不過昔日里玉蓁蓁修為雖不及她,但兩人關系是極好的,她便也如常對其解惑道,「師姐可知,為何鎖靈衫為半袖半褲,我們卻不為師姐準備冬日道袍嗎?」
玉蓁蓁搖頭,繼續等那女弟子開口。女弟子見玉蓁蓁就連性子都如此大變,心中暗嘆口氣,繼續道,「師姐體內的火靈之力隨著年歲的增長已經愈發抑制不住,剛剛在靈泉之時,師姐想必也看到了,師姐赤身便可將水靈力充足的靈泉煮沸,泉水都變了顏色。這鎖靈衫上灌注的是高階修仙士的水靈之力,作用是吸收火靈力,並將其釋放。師姐身上若如我們一般著了冬衣,那衣裳沒有任何保暖作用不說,也必定會瞬間燃?p>
苫醫?!?p>
解惑後,玉蓁蓁頷首,對著女弟子友好的笑笑,並未開口說話,只是又打量起了周遭。在雲間與山間御劍穿行,偶爾還能踫到成群的仙鶴打其中飛過,發出一聲聲的鳴叫,霎時間頓感仙氣四起,好像真的身處神仙窩一般,似真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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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速的飛行體驗過後,玉蓁蓁與那名女弟子降落在寬闊的地面之上。這里能見度並不高,終年為霧靄所蓋,平坦的地面皆是以青白理石所墊,帶著幾絲冰涼之意;偶爾會見有幾個身著道袍的弟子匆忙的走過。再往前幾十步,忽見一高聳入雲的建築顯現眼前,來的如此突兀,讓玉蓁蓁始料未及。
那建築甚為古樸,由上往下似是三角的形狀,走的再近些,恍恍惚惚可以看到數不盡的卵石台階,台階兩旁皆是巨石砌成的怪獸,帶領玉蓁蓁的女弟子不厭其煩的對其一直說著,玉蓁蓁總覺得她口中所說的怪獸名字甚為耳熟,後才想起來,那皆與山海經中所述有所雷同。
終于發現了這里與現代的一點聯系之後,玉蓁蓁的心情總算稍稍有了些起伏。再往台階上走,便見紫檀拱門,立體磚雕,在守門弟子的拜禮下,玉蓁蓁深吸一口氣,邁入這巍峨雄壯的崇華殿。
丁嘯位于正座之上,身後分別站著兩男兩女。玉蓁蓁認出,其中的一對正是玄天與瓊華,便是自己這副身子的生身父母。而左右兩旁,以男左女右為序,分別站著些許的清虛宮一代高階弟子。玉蓁蓁不知這里是何禮數,只能跟著一旁的女弟子一般,單膝跪地,拱手問安,後便在一旁默默的站著。
丁嘯也為著自己那個決定而黯然,就連開口說話都少了三分力氣。但見他一揮手,對著周遭一干人等道,「除護法弟子玄天、瓊華、與二代弟子玉蓁蓁、玉芃芃外,其余弟子,皆去殿外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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