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宗一瞬間竟然略微領先了那老兵一些,發覺這個變化的不僅僅只有作戰室內的眾多士兵,當然還有和崔宗近在咫尺進行比拼的那個老兵。(百度搜索更新更快)作為這場比試的直接參與者,這老兵顯然要比猛士越野車內聲嘶力竭叫罵的張鵬程更加著急,情急之下老兵下意識地加快了步伐。
一下子那 蛇老兵便又跑到了崔宗的前面重新開始了領跑,而且這老兵似乎是為了讓優勢更加明顯一些,領先了崔宗之後,他並沒有減速的意思而是繼續加速,一下子就把崔宗給甩開了四五米的距離。見巨大優勢在手,老兵才又把腳下的節奏給降了下來。
參加考核的新兵雖然很多時候害怕被對手搶了風頭,但也許是因為他們的處境與崔宗相同,也許是因為同樣的不服輸的精神,包括畢旭在內的許多士兵在崔宗重新被老兵落下之後,嘴里不由得發出了一聲遺憾的輕嘆。
這樣的比試的確太過枯燥,釋猛和竇勝海也都強打精神,王鐵則是目不轉楮地盯著大屏幕,臉上的表情像平靜的湖水一直都沒有什麼太大的波瀾。他身上最大的變化也只不過是在崔宗反超和被反超這兩次局面變化的過程之中,肩膀不易察覺地聳了兩下。
人的身體和表情都是會隨著環境以及情緒等等因素的變化而發生改變的。王鐵雖極力克制,但眼前這一幕還是有力地刺激了一下他的情緒,肩膀不由自主地完成了這次看似微弱卻又很能說明問題的條件反射——他很激動。
羅小兵的反應就要比王鐵明顯得多了,他不住地搖著頭低聲嘆道︰「完了,完了,這下完了,這下可真他媽完了!」
畢旭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兒的小兵,崔宗不行,還有我們,老兵們又不是真的 蛇,還真長了毒牙、還真能吐出信子不成?就算是遇到了真的 蛇,以咱們的勇武也足以拔了它的毒牙、割……割了它的信子,那結果還……還是咱們贏!」
畢旭的聲音雖低,但羅小兵還是能夠清楚地感受到他的語氣有些發虛,他顯然是見到那個老兵重新領先之後又對崔宗的實力產生了懷疑。說到了最後,畢旭的話說得都有些結巴了,這就是明顯的緊張的表現。
羅小兵也捏著嗓子說道︰「不,旭哥,我看你是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並沒有懷疑崔宗的實力。相反,我是說這老兵這下子完了
「老兵?」畢旭顯然是不太同意羅小兵的觀點︰「可我看還是老兵的實力強些,剛剛落後就能把所有的劣勢給扳了回來。這實力簡直太強了,那崔宗怎麼贏?!」這次參選的多數是參軍有幾個年頭的老兵了,他們不經意間听到羅小兵的話也都嘲笑地撇撇嘴,那樣子好像在說︰切,小鬼頭還就是小鬼頭,這種優劣明顯的比試都能猜到截然相反的答案,看來羅小兵也未見有什麼能耐嘛。
此時王鐵听到羅小兵的話肩膀再次下意識地顫動了一下,羅小兵沒有察覺,他只是低聲回應道︰「呵呵,不信你就看著點,這次比試的勝者絕對是這個崔宗,要是他贏不了,我可以答應旭哥你的任意一個條件
畢旭搖搖頭並沒有說話,他早知道羅小兵的厲害,但就這件事而言,他是萬萬不能相信羅小兵的。眼前的大屏幕上一切都如實地上演著,那崔宗費了一褲兜子勁才得到了那麼點微不足道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優勢,可轉眼間就被老兵把優勢給奪了回去,這樣崔宗也能贏?畢旭可不信。
可是畢旭還真有點不願意打擊羅小兵,他在內心深處是把這個年輕人當成了朋友的,昨夜的行動之中羅小兵選擇了他作為唯一的拍檔,這是一種信任的象征,本來經過昨夜的行動畢旭也該信任羅小兵,然而此時這種信任卻無論如何也撿不起來了。
畢旭不願意辜負羅小兵的信任,又不願意打擊他,他實在不能接受因為這一次的不信任,造成兩個人心中的某種裂痕。在兩難的境地之下,畢旭只得選擇了很多男人面對問題的相同方式——逃避,做一只危險來臨之時的鴕鳥,把頭深埋在沙子之中,外面只露出一個丑陋的。
羅小兵見畢旭保持著沉默,心里對畢旭的顧慮十分了然,當然也十分釋然。很多人都願意拿眼楮來判斷問題,他們相信眼見為實,他們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可如果眼楮真的可信,那恐怕就沒有魔術了。相比眼楮羅小兵更願意靠著大腦的分析去判斷問題,比如正在發生的這場較量。
猛士越野車內的張鵬程見老兵再次一馬當先,不由得喜笑顏開︰「操他女乃女乃的,這才像我們 蛇的兵嘛! 蛇啥時候輸過?再加把勁兒,時間也沒剩多少了!往前給我沖!使勁兒的沖,讓那幫不把 蛇放在眼里的家伙見識見識 蛇的厲害……」
羅小兵這次並沒有表達自己的觀點,既然事先就知道表達出來也不會被認可,那麼表達這個觀點還有什麼意義呢?張鵬程的助威看上去似乎是在給老兵以動力,然而羅小兵卻判斷這助威很有可能會害了那老兵,本來老兵還有可能靠著充沛的體能和經驗與崔宗打個平手的,可這樣一來,卻等于主動放棄了打平的機會,把勝利拱手讓給了崔宗。
張鵬程是誰?那可是向來以嘴臭著稱的人啊,他能夸上旁人兩句那著實不易。老兵一听張鵬程的鼓勵,頓時似乎來了力量,就好像加滿了油的汽車,又可以一腳把油門踩到底,策馬奔騰了!
本來已經將速度降下來、穩下來的老兵猛然間又來了一輪加速,又往前急沖了一段距離,這段距離加上之前的那四五米的領先優勢,此時他的優勢竟然已經達到了**米,這個距離可離王鐵定下的那個十米的最低距離差不多少了,每個人都為崔宗捏了把汗。
這崔宗見狀照樣不慌不忙地跑著,似乎根本就放棄了一較高下的機會,此時所有的新兵全都為崔宗感到遺憾,心說白瞎了一個能跑的兵了,就這麼落選了實在是太過可惜。可不知怎麼,再看幾分鐘崔宗的又一次不可思議地追上了前面的老兵。
大家都驚訝地看著羅小兵,心說︰他娘的這小子怎麼回事兒?難道還真能讓他給說著了,這次的勝者是崔宗?不過下一秒他們便再次看到屏幕中老兵猛力一沖超過了崔宗,此時距離決斗的結束已經僅僅剩下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了。
時間剩下的越少,對領先的一方就越有優勢,這一點所有人都清楚,包括羅小兵。但是,羅小兵還是堅信崔宗會取得最後的勝利,因為他相信崔宗的優勢並不在于一時的領先,而在于他對奔跑的理解和對體力的科學分配。
就這樣,老兵領先一會兒,一降速便被崔宗追上,再一提速便又領先了崔宗,周而復始又進行了十幾分鐘的時間。距離最終比拼的結束已經剩下了僅僅不到五分鐘的時間了,老兵再一次被崔宗趕上,人們已經忘記了這是他第幾次被趕上了。
這樣的場面已經完全吸引不了看得已十分厭倦的士兵們了,不出所料,老兵再一次提高了速度,不過,他並沒有再次將領先優勢拿回來,因為令人感到震驚的是崔宗也破天荒地在加速,繼續與老兵齊頭並進。
再過兩分鐘,老兵的體力似乎不允許他繼續加速奔跑了,頂著東北凜冽的狂風跑了五十六七分鐘的時間,老兵似乎真的有些累了,他不得不稍稍慢下來一點。可是他慢下來了,崔宗卻完全沒有降速的意思,還在穩健地進行提速。
時間來到了比拼的最後半分鐘,不知是累的還是被狂風吹的,老兵的身體已經頗有些搖晃了,可前面的那個新兵崔宗卻似乎猛然間來了力量。他抬手看了一眼表,猛然張大嘴「嚎!」地暴喝一聲便開始進行前所未有的加速。
崔宗的步頻極高,幾乎是腳尖剛剛點地便彈了起來,然後另外一只腳尖便再次點地,再次彈起,在崔宗的身後被他的雙腳揚起了一縷又一縷的飛雪。如果沒有後面那個盡力加速卻怎麼也挽不回劣勢的老兵作為對比,人們幾乎已經不敢相信他是在頂著狂風奔跑。見大勢已去,猛士越野車內的張鵬程也長嘆一聲安靜了下來。
那些坐在作戰室內的參訓新兵都驚異地看著眼前的場景,半分鐘的時間轉瞬即逝,崔宗毫無懸念地取得了最終的勝利。對于崔宗奔跑的能力,他們感到十分的震驚,而對于羅小兵的判斷他們更是感到格外的信服。
如果說凌晨的那場行動中羅小兵的表現讓他們這些老兵油子都感到了一種危機感,那麼此時羅小兵的這個表現就讓他們感到釋然了許多。羅小兵的判斷力實在太可怕了,短短數小時之內的兩件事足以證明在他的判斷力是在場的所有參訓新兵都無法戰勝的。
沒有人願意把一個無法戰勝的人當成假想敵,相反,人們則更願意接近他,通過與他的合作達成自己的目標。這不是在揭露人性的瘡疤,反之,這正是最最真實的人性。圍坐在羅小兵周圍的那些家伙似乎換了一張臉一樣,都貼過來七嘴八舌地問羅小兵他是如何看出來崔宗就能勝利的。
王鐵則是干咳了一下,他知道數小時之內的兩次行動已經讓羅小兵從這些老兵油子心中的假想敵變成了人人都願意托付信任的那個人。這時候才是羅小兵真正表現的機會,他對著作戰室的內置話筒說道︰「羅小兵,我都不信那小子能贏,你是怎麼看出來的?來,上前邊來給老子和弟兄們講講你的看法!」
「這……」羅小兵表示著遲疑。
「對對對,鐵哥說的對!」「讓你說說就說說嘛!………所有人都似乎在一瞬間把之前的冷臉從頭骨上撕了下來,換上了一張熱情洋溢的臉。此時的王鐵已經讓出了最中間那個話筒的位置,羅小兵只得撓撓頭從作戰室內的一條過道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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