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刑天 第一百六十九章 冰雪雄心

作者 ︰ 塞北凍梨

在狂風怒雪之中,雄壯的軍歌仿佛成了一團熊熊的火焰照亮了北國漆黑的冬夜。(思路客.)或許是唱歌分散了新兵們的注意力,也或許是軍歌真的有摧枯拉朽的魔力,唱起歌兒來戰士們真的竟然感覺不是那麼的寒冷了,就連越野車內的釋猛都頗有些動容,跟著新兵們一起唱和了起來。

然而,人的身體素質是切切實實擺在那里的,唱歌可以分散一分鐘注意力,分散兩分鐘注意力,可以鼓舞一分鐘士氣,鼓舞十分鐘士氣,卻也不是長久之計。一旦身體真的開始不適應塞北的嚴寒,無論多麼慷慨激昂的歌曲恐怕都無法將他們的寒冷驅散。

幾首歌唱罷,很多戰士漸次都閉上了嘴,抱起了肩膀,他們感到實在是太冷了,雪勢漸大,西風漸緊。新兵們感到自己血管里的血液仿佛都凍成了冰碴,要不然為什麼每一次擺臂都都感到一陣陣針扎一般的痛楚?

見大家都沒了唱歌的閑情,羅小兵也不知如何是好,他模模胸口的狼牙只希望雪下得小點,風刮得弱點,好給這些戰友更多的適應時間,也好讓他們多留下來幾個,當兵是一種無上的光榮,當特種兵更是許許多多戰士一輩子夢寐以求的心願。

然而,也許是那被羅小兵徒手殺掉的西伯利亞平原狼在天有靈,它要好好報復報復這個奪走他生命的男人。羅小兵默默祈禱了幾遍之後,那風雪竟更驟了。汗水一出來就被抽干,即使後背上的汗僥幸流了下來,可沒等流進褲腰便早成了一條寒冰一般寒冷的冰線,那冰線切在身上就是一陣難忍的冰冷與疼痛。

這寒冷像癌癥一樣讓人感到絕望,它就在那里啃噬著你的生命,可是你卻拿他無所適從;這寒冷像斷頭台上的絕命刀一樣讓人無奈,它就掛在脖子的上方,可是你卻沒有辦法躲避;這寒冷就像那結滿了冰碴的海水一樣,一眼望不到邊,無邊無盡、無止無休地折磨著你……

羅小兵雖然已是第二次參加耐寒訓練,可是他依然感到頗有些吃不消,若不是有了上次的經驗,再加上身體對環境幾乎完美的適應能力,恐怕他也會被這不盡的寒冷趕回家去!羅小兵感謝王鐵給他提前上了一課,他更感謝自己的父母給了自己一個如此完美的身體。

又跑了不知道多久,一個新兵的腳下開始拌蒜,晃晃悠悠地好似在打醉拳一樣。羅小兵自然看得出來這人並非真的是在打醉拳,而是他的體力已經完全透支了,寒冷已經攻克了他的大腦,他的身體已經完全不受控制了,只有堅強的軍人意志在支撐著他在繼續奔跑!

然而,羅小兵看得出來,這人離淘汰也不甚遠了,指望著一個體力透支到極限的人來完成這種不近人情的、近乎極限的考核,那簡直等于是天方夜譚。本來新兵們該勸勸這戰友的,可是大家的狀態也都好不到哪里去,各個人自家門前的雪都沒掃干淨呢,哪還有心思去管別人家瓦上的霜啊?

果然,又往前邁了沒幾步,那兵的腿就好像一根掛面扔在了開水之中一樣,一下子就軟了下來,他眼白一翻直接就扎進了體感溫度少說也在零下四十攝氏度的雪地之中。若是在平時人遇到這樣的溫度,早就會冰得蹦起來了。

而現在他的體力已經完全透支,只得無助地、一動不動地趴在冰冷的雪地之中,他的體力已經不允許他做任何劇烈的運動,只有他頭上、後背上冒出的陣陣熱氣和上下起伏的呼吸證明著他生命的存在。其余的新兵看得也是膽戰心驚,在這種時候生命就要像一堆塵埃,一陣微風、一口氣就足以把它吹散。

何思圖趕緊停下了戰地急救車,車廂內沖出來三四個醫療兵,橫拉豎拽將這暈倒的新兵抬上了救援車。在車內, 蛇的老軍醫對那暈倒的戰士有條不紊地采取著急救措施。而在車外,十八名新兵早已冒著嚴寒跑出去了四五十米。

不知又奔跑了多久,太陽才如同一個冬日里賴床的孩子一樣慢慢爬上了東方的天空。睡眼惺忪的它吐著毫無力道的陽光,就好像那賴床的孩子打著個長長的、慵懶的哈欠一樣。不過饒是如此,奔跑在冷風中的新兵們也感到了一絲難得的、夢寐以求的暖意。

地球一刻不停地圍繞著太陽公轉,它只要還沒毀滅就離不開這顆時刻燃燒著的恆星,人類當然也離不開這個距離自己1。5億千米之外的巨大火球,正是他孕育了人類,也正是它的巨大能量讓人類得以在這顆藍色的星球上一代代繁衍生息。

無論太陽的光芒多麼微弱,只要它還散發著光,只要沖過漫長的宇宙空間八分鐘之後陽光還能照到人們的身上,人們就依然能夠感受到他的能量,有了陽光似乎就有了希望,新兵們感到耐寒訓練仿佛並沒有那麼可怕了。

雪適時地停了下來,一刻不停地刮了一宿的北風此刻似乎也變得慢慢弱了下來,新兵們的身體已經開始漸漸適應了凌晨時的那種奪人性命的極寒,此時陽光漫天、狂風漸緩,雖然溫度僅僅提高了一到兩度,但是他們竟感到身體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服。

也許有人不相信人體感知溫度的能力會如此的敏感,但是假如你真的像這些特種兵一樣**著上身奔跑在寒冷之中,你就能真正夠感受到那種一度兩度的溫差帶給身體的影響是多麼的不同,你也能體會得到人民子弟兵是何其的偉大,你將贊嘆他們的堅忍,你也將贊嘆人體的神奇,在如此極寒之中,鳥獸尚且尋穴避寒,可是人類竟可以光著膀子在寒冷之中奔跑!

要說能夠在 蛇如同受虐般的考核和訓練之中扛上半個多月的兵真的不是一般人,剩下的這些人全都無愧是軍事素質和意志品質超強的兵中之兵。從凌晨五點開始,到上午的十一點鐘,長達六個小時的艱苦訓練中只有兩個新兵實在承受不了寒冷倒在了雪地之中。

十九比二的比例可以說就連見慣了大場面的釋猛也感到格外震驚,這個比例接近于十比一,也就是說每十個人里只有一個人淘汰。他沒想到這一撥新兵的實力竟是如此之強。以往招募的新兵就算實力再強,十個人里少說也得淘汰上兩三個人!畢竟是如此極寒,常人想想都心驚肉跳,更何況要是赤膊奔跑其中了。

中午十一點鐘,釋猛果斷地結束了這場曠日持久的耐寒訓練。他打開車門,一陣狂風便猛然朝他襲了過來,然後便灌進車內。饒是身像他這樣身高兩米的大塊頭也被這狂風推了一個趔趄,釋猛連副駕駛的車門都沒關就急忙將後備箱打開。

他扯著脖子朝新兵們怒吼︰「去你女乃女乃個孫子的,你們這幫小兔崽子都凍傻啦?!趕緊過來穿衣服!」釋猛喊得聲嘶力竭,他的聲音頂著風傳到新兵的耳朵里,怎麼听怎麼讓人感到溫暖。他沙啞的嗓音在這個寒冷的冬日里,在新兵們的耳中,仿佛成了一切音樂大師都創造不出來的美妙樂音。

「趕快啊,真想凍死當烈士咋地?!」他繼續狂吼著,戰士們已經陸續跑向了車的後備箱。當兵的就是當兵的,他們整齊劃一,他們有鋼鐵的紀律,就算是已經凍得哆哆嗦嗦的了,竟然還在一堆衣服里翻揀著自己的冬裝。

釋猛實在忍不住了,他掄起大腳照著最前面一個新兵的就是兩下,嘴里面不住地叫罵︰「都他娘的啥時候了,還這麼耽誤事兒,你的衣服里有金元寶啊?!趕緊隨便拿一件穿上得了!別他娘耽誤大家伙兒的時間!」

一听釋猛下了命令,前邊的幾個兵全都隨便搶起一件衣服便往身上套,也不管是誰的衣服了,更不管扣子系得是不是齊整,只要是能夠御寒就別無他求。這輛猛士戰地越野車的後備箱里配置了大功率的空調,一直都把暖風開到了最大,新兵們穿上熱乎乎的棉衣,那種從胸口一直傳遞到全身的熱熱的幸福感簡直無以言表!

這匹新兵平均身高在一米七八左右,個頭最小的是那個綽號「螞蚱」的馬振華,最大的是兩個個頭兒不相上下的大個子牛大力和杜然,還有那個身高一米八三左右的中尉畢旭。所以按理說,大家隨便撿一件衣服來穿就沒啥問題。

可是,問題就出在這倆身高接近兩米的大個子身上。杜然先拽過來一件大碼的冬裝,可輪到了牛大力這兒可就沒那麼幸福了。剩下的全都是清一色的均碼冬裝了,他只得隨手把一件衣服穿在身上, 黑的後腰和丑陋的肚臍兒就露在外面,那形象既有些搞笑又顯得可憐至極。

釋猛憋著笑把身上的中校軍大衣給月兌了下來,惡狠狠地遞給了牛大力︰「狗日的,看你那逼出兒,趕緊穿上吧,別給老子穿埋汰嘍啊!要是有一點兒汗味兒,可別怪老子翻臉不認人,打你個皮開肉綻!」

那牛大力則是接過大衣,一邊迅速地穿上,一邊憨憨地樂著︰「那你看看,猛哥你說得是啥話?我大力是個啥樣人兒你也不是不知道。平時在一號營房里就屬我大力最干淨了,哪天不得洗得香噴兒噴兒的?你就放心吧!」

釋猛和牛大力的對話把十好幾號人全都給逗樂了,誰不知道他倆啊?個頂個的埋汰。人家的臭襪子論雙算,他倆的臭襪子連論打算都少,得論盆兒算了。還洗得香噴兒噴兒的,就牛大力那腳丫子不把一頭老黃牛給燻倒了都不算完事兒。

釋猛也照著牛大力的後背「  」捶了兩拳,「就他娘的你嘴貧!穿好衣服的趕緊上後邊的戰地急救車!咱們回家!」

回家?是的,回家!在戰士的心里「家」這個字的含義實在太豐富了,往大了說是祖國版圖的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往小了說就是自己的故鄉、自己的部隊、自己的營房。「回家」對于每一個人來說無疑都是再溫暖不過的字眼了,新兵們听到「回家」倆字都歡呼著擠進了那輛戰地急救車。

兩輛車先後啟動,車輪揚起了一陣陣的雪霧,在車窗外邊就是一派浩然的北國風光,羅小兵端坐在溫暖如春的車廂之中,看著祖國的大好河山不由得又有些痴了。他再次想起了**的那首膾炙人口的詞作——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每一個為祖國的繁榮富強做出貢獻的人都配得上這「英雄」的稱謂,羅小兵坐在車內感到無上的光榮,他為身為一個中國人民解放軍的一員而感到光榮,他為能夠扛起鋼槍保家衛國而感到光榮,他為自己也能成為這無數英雄中的一份子而感到光榮。

汽車奔馳在亂瓊碎玉之間,車廂內又傳出了雄壯豪邁的歌聲——

向前向前向前!

我們的隊伍向太陽,

腳踏著祖國的大地,

背負著民族的希望,

我們是一支不可戰勝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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