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漆黑如墨。
暗沉沉的夜色中,因為城市燈光的遮掩,卻沒有人注意到,天空中一顆星星也無。所有的星光月色,都被一層灰蒙蒙的霧色籠罩著。
而人們的呼吸中,那淡淡的肉眼無法分辨的灰物質,也在悄無聲息地滲透進每個人的體內。
雖然因為大範圍不明狀況的昏迷病患的出現,讓人們的生活少了幾分喧囂,多了幾分不安,但是卻依舊擋不住聖誕將臨的熱情。
大街小巷,依舊有成群的人在歡度著,喧鬧著,提前慶賀著。
借由昏迷之事找一個聚會的理由,亦或者借由聚會的由頭趕去因為大範圍昏迷事件帶來的不安。
喧囂,徹夜。
別墅里的三人都已入睡,韓烈和貓兒卻悄然從別墅里走了出來。
再次在別墅的周圍打入一層符咒禁制。這一次,貓兒卻是用的隱匿符。
瞧見別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見,而從外邊看卻看不出絲毫的異樣,仿佛這里本就該什麼都沒有一樣。韓烈心中一震。
雖然曾經不止一次的听說過,甚至是見識到貓兒隱身的能力,但是畢竟那還是可以用異能來解釋得通的。
只有當這樣過于超自然的場景,真實的展現在韓烈的面前,他才真正從心中承認,貓兒與他,與這世間的任何人都是不同的。
本質上的不同。
畢竟是心志堅定之人,雖然震撼,但是韓烈還是很快的恢復過來。
帶著極度復雜的眼神,韓烈深深的看了貓兒一眼。
然而這一眼,卻讓韓烈心中的愧疚將震撼覆蓋。
沒有炫耀,沒有疏離,甚至沒有渴求認同的神情。韓烈卻只從貓兒那雙過于澄澈透亮的雙眼中,看到了滿滿的擔心和不安。
擔心韓烈的異樣,不安他是否又要懷疑她。驅逐她。
韓烈蹲子,將貓兒小小的身子抱在懷里,「乖,爸爸以後都不會再趕你走
貓兒眨眨眼楮,臉上的表情有些呆滯和不敢置信。
好一會兒。才無言的伸手回抱住韓烈。
其實。她好想好想再問上一句,那,也不會再懷疑我的來歷嗎?
然而這一句。貓兒卻終究沒有問出口。
只因為她知道,或許連大師兄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吧。
韓烈將貓兒抱回房間里,為兩人再次換好睡衣,才抱著貓兒躺進了被窩里,「睡吧
貓兒乖乖的點點頭,小眼楮卻依舊瞪得溜兒圓。
韓烈關了床頭燈,卻發現貓兒一絲睡意也無。想了想,韓烈低頭看向懷里的小家伙,「怎麼了?」
貓兒搖了搖頭。齊耳的蘑短發蹭著韓烈的胸口,帶來癢癢的感覺。
「有什麼事,不能跟爸爸說的?恩?」韓烈揉了揉貓兒的發頂,將人往懷里帶了帶,然後被子掖好。
貓兒將小腦袋悶進被窩里不說話。
韓烈也不著急,只是靜靜的等著。
他知道小家伙一向不是沉得住心事的人。尤其是面對他的時候。
「大師兄,你擔心嗎?」好一會兒,貓兒才小小聲的問道。
黑暗中,韓烈的眼神晦暗如墨,「擔心什麼?」
「大師兄不擔心末世嗎?不擔心那些喪尸怪物嗎?電影上說。他們很可怕呢~」貓兒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可是電影上的超人都去救外國人了,誰來救我們呢?」
韓烈︰「……」其實,你絕對可以不必加那一句的孩子。
「貓兒害怕嗎?」雖然對貓兒過于跳躍月兌線的細胞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韓烈還是耐心的反問。
「貓兒不怕!」貓兒想也不想的回到。
黑暗中,韓烈微微挑眉,唇角卻勾起一抹笑意,「為什麼?」
「因為有大師兄呀~」
因為有大師兄呀~
有大師兄呀~
大師兄呀~
貓兒沒有絲毫遲疑猶豫的回答,卻是讓韓烈的心頭一顫。
此時說這話的如果換一個人,或許韓烈會覺得對方只是在討好,亦或者是想要依附于他。
前者,他不屑。後者,他鄙夷。
然而說這話的人是貓兒,他卻知道,這只是貓兒心中最簡單直接的答案。
因為有他在,所以無所畏懼。
所以,他同樣是貓兒心中最大的依仗,唯一的信仰,對嗎?
這樣的想法,讓韓烈心中有什麼東西在瞬間的膨脹,鼓動。
「那如果沒有爸爸在呢?」緊了緊抱著貓兒的胳膊,讓小家伙更加貼近的趴在自己的胸口,韓烈的語氣卻是絲毫不為所動。
貓兒癟癟嘴,想也沒想的回答,「才不會,沒有大師兄,就沒有貓兒呀~」
如果不是大師兄在這里歷劫,那她自然也就不可能出現在這里,不是嗎?
沒有大師兄,她此時自然還安安穩穩的待在宗門里吃吃睡睡,悠游自在。偶爾听听牆角,或者雞飛狗跳一下。
反正以她神獸漫長的成長期,就算是不修煉,她也一樣可以金丹,元嬰,直至渡劫。
反正爹娘也沒留下訊息說要她什麼時間之內必須腫麼樣,她樂得慢慢來。
然而韓烈心中,卻是不會想到這些的。
雖然貓兒不止一次的告訴他,她本就是跟隨他而來的,然而心中固執地認定,自己既然前世的時候沒有遇上貓兒,那麼說明其實他們未必就遇見的韓烈,卻一直覺得,兩人之間的緣分,是從那個雪夜開始的。
畢竟當時如果他早出現一刻,或者晚出現一刻,甚至是興致突發的改道而行,那麼他們兩個人就不可能遇見。
這同時也是一開始韓烈之所以會一再懷疑貓兒的來歷的原因,只因為兩人的相遇太巧。
只是此時,他卻在慶幸,慶幸他那天不早不晚的路過。
要不然,這漫長而無情的末世,他豈不是又要隅隅獨行?
雖然韓烈什麼都沒有說。但是敏感的感覺到大師兄身上的氣息的波動和不同的貓兒,卻是從韓烈懷中抬起了頭。「大師兄?」你腫麼了?
韓烈咧咧嘴,在黑暗中回了貓兒一個久違的笑臉,「好,那爸爸也不會沒有貓兒的
貓兒點點頭。一臉的理所當然。「那當然。貓兒會緊緊跟著大師兄的
除了大師兄身邊,她也沒處可去不是。
兩人之間短暫的沉默了一會兒,直到韓烈以為貓兒開始犯困的時候。貓兒卻再次開口問了一句。
「大師兄,為什麼不告訴他們我已經會說話了的事情呢?」
明明,都已經為了他們三個的安全,讓她耗盡心思的在別墅外設置了一層有一層的禁制了,一看就是生怕三人遇到什麼意外的樣子不是嗎?
如果說韓烈這樣做還是對三人只當做最普通的搭檔看待的話,打死貓兒也不信。當然,打不死就更不信了。
畢竟,如果只是怕三人受到感染,發生異變變成喪尸後傷害到他們兩個的話。完全可以一開始就不讓他們住進來不是嗎?
雖然這附近是偏僻了點兒,但是賓館還是不難找的。
至于安全性,那樣的話,根本就不必要擔心對他完全不重要甚至是礙事的三人不是嗎?死了說不定還更好。
(所以說,其實大叔心中還是不那麼絕情的,不是嗎?)
韓烈顯然沒有預料到貓兒會問這個。愣了一下,才笑了笑,「多一張底牌不好嗎?」
貓兒一臉的懵懂。
底牌?那是什麼?他們什麼時候說道打牌這種游戲了嗎?
韓烈笑笑的伸手輕拍著貓兒的背部,哄她入睡,「沒事。只是時機還不到。難道貓兒不覺得如果突然告訴他們你會說話了,他們一定會追問很多問題嗎?」
貓兒眨眨惺忪的睡眼,小腦袋有些不靈敏起來,雖然下意識的覺得大師兄的話,哪里有問題,但是卻想不出來,只能懵懂的點頭。
唔,不懂。
不過大師兄說的,應該是對的……吧?
誰知道呢?反正,其實她和大家也已經都習慣了用紙筆交談。
這一問,也不過是想起來了,順便而已。
韓烈很快將原本就是在強撐的貓兒哄睡。只不過他自己卻沒有睡覺,而是清醒的很。
黑暗中,韓烈清亮的瞬子盯著貓兒無暇的睡顏,眼底卻泛起淡淡的歉意。
這要他怎麼說?
他總不能告訴她,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一直和三個人待在一起?
隊友什麼的,他從來就不需要。
甚至其實如果不是為了隱藏自己的實力,他在組織中完全可以獨行。
不管任務的難度系數是多少,對他也不過是簡單的和麻煩的的區別而已。
所以雖然他願意將三人當做搭檔,不願意因為三人知道了貓兒的一部分秘密而將三人滅口。
雖然他願意從很大程度上相信三人不會出賣他,也因為這份相互之間的信任和不背叛,而願意護著三人的一時安全。但是,卻不代表他願意跟三人更長久的待在一起。
說到底,他骨子里依舊是那個憤世妒世,心中只有毀滅和仇恨的韓烈。
所以他當初說的是三個月,就只是三個月。
一個月的準備和等待,一個月的末世爆發,還有一個月的末世後求存。
等三人能夠適應末世這個全新的也更血腥殘酷的世界,他們便會分開。
ps︰
原本悠悠打算將這一部分放在後邊的,因為後邊的劇情會用到。
不過因為有朋友在問為什麼貓兒在三人面前假裝不會說話,所以悠悠就提前在這一章上邊加上。希望大家看了之後能理解。到時候就一筆帶過了。
嘛,總之,韓大叔的性格,其實蠻糾結的。
預告下,下一章是末世場景。(重大劇透,有重要角色會閃現~)
無良悠悠捂臉遁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