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華盛頓已是凌晨,九月晚風瑟瑟,慕庭晚下了飛機頭已經暈乎乎的了,雙腿也開始打飄,沈樓是個精明人,推推她說:「喂,你可千萬不要死,在沒見到蕭亦瀾之前撐不住告訴我。」
她面泛病態的桃花紅,在機場燈光下顯得奼紫嫣紅是極美的顏色,她反笑,「我現在就撐不下去了。」
沈樓扶額,「很好,不過……就算你撐不下去也要先見到蕭亦瀾。」
她的心悸動的厲害,不知是因為身體不適還是因為這個男人要帶她去見她朝思暮想卻也恨之入骨的人。
她被他拖拖帶帶的帶到了汽車里,幾個隨從坐到了另外一輛車上,她模著肚子靠在副駕駛上緊閉著雙眼似乎很痛苦的樣子。
沈樓眉尖一挑,眼眸清冷,「這麼痛苦?可是抱歉,我現在不能送你去醫院。」
她的額頭上已經沁出汗水,疼的一手緊緊攥住門把,可面上竟然冷笑,費力的一字一句說道:「我還沒有這麼幼稚,以為一個能為了毀掉一個人而讓全機幾百余口人命也一同下葬的人會救仇人的前妻。」
他呵了一聲,「有覺悟啊。」
慕庭晚已經沒力氣再和他說話,小月復陣陣絞痛,絲毫不亞于那些以為失去蕭亦瀾的日子里的疼痛,她咬著蒼白的唇瓣,眼前卻是可笑的出現了在民政局門口蕭亦瀾曾抱著她放肆旋轉的畫面,她的眼淚和汗水交匯成一片,分不清究竟是汗水還是眼淚。
沈樓像看笑話一般的悠然開著車,回看她一眼,「哭了?」
慕庭晚吸了鼻子把臉別到一邊去,隱沒在黑暗里。
他繼續說:「你覺得痛嗎?只不過是這樣一點不足以稱之為痛的難過罷了。想听故事嗎,或許可以分散注意力讓你舒服一點。」
她不說話,他已經幽幽開口:「八年前,有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從一場血案里逃月兌出來,可是他並不覺得幸運,因為有時候活著比死更加痛苦,他的父母兄弟全部被人殺死,他一點都不覺得痛,因為辜負他母親的男人也就是他的父親終于死掉了,不過可惜的是,他的母親為了救他也不幸身亡,從那一天開始,他變得喪心病狂,接著他被一個叫尹昭的美籍華人收養,不過他可不是可憐這個孩子,他只是在培養工具,有朝一日,這個工具會為他爭權奪利,這個孩子是明白的,等這個孩子羽毛豐滿了就開始暗地自立門戶,為了報仇不惜一切手段,為了毀掉一個人而毀掉飛機上的所有人,為了交易,他對一個生了病的孕婦見死不救,他就是這樣喪心病狂。你明白什麼是痛了嗎?這才是痛,痛的苦不堪言,痛的讓你麻木的,才叫痛。」
慕庭晚的面容憔悴的嚇人,她靠在車門上,笑意單薄卻動人,「你不是痛,你是可憐,你沒有心,沒有知覺,所以你可憐。」
他咬著「可憐」這個詞,仿佛覺得趣味盎然,「真是可笑的形容詞呵。」
汽車已經駛入尹家大宅,慕庭晚的心緊了起來。
她被沈樓強行帶下車,到了尹家內宅,整個人已經像是從水里打撈出來的慘白濕漉漉的了。
尹昭今晚去和一個重要的頭目交接了,沈樓時間掐的很準,尹淨從樓上下來的時候也是一驚,她沒想到沈樓膽子會這樣大的把慕庭晚從中國帶過來。
慕庭晚眼皮一抬,唇角帶笑,原來是新任的蕭夫人。
「你真是瘋了!怎麼可以把慕小姐帶到這里來?我父親他會……」
沈樓勾了她細長的脖子在她唇瓣上輕輕一吻,奪了她的所有話語,「怎麼,擔心我?」
尹淨氣急了,推開他就拉著慕庭晚往外走,沈樓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小淨,我帶慕庭晚來是為了來與蕭亦瀾交換,所以不會讓你把她帶走。」
臥室里的蕭亦瀾隱約听到說話聲,立刻推門出來,只消一眼,他的全部思緒便已全部掛在了朝思暮想終于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姑娘。
尹淨抬頭,跑過來攔住蕭亦瀾向前走的步伐,「亦瀾,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