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戴上這條白布,並幫我找件衣服換上,等會我去找嵐業談談說到嵐業,她雙頰飛上一抹淺紅。雖然想忽視昨晚發生的事情,但一想到嵐業,她還是覺得十分困窘。
「何必這麼麻煩,‘朕’直接招他前來便可赫連塵斂眉沉笑,雙手環胸,身姿逸立,眸中神采凝精,顯露出他特有的傲睨之態。
「在這?」宋凝竹看了看殘破不堪的四周,孰料就在她抬頭之際,登時見到四面八方浮出一道透明牆,牆面如水堪堪落下,然而就在落下當際,損毀的建築也如夢幻泡影般粉碎,蛻現而出的是未曾毀壞的一切,凝肅且安詳。
宋凝竹見狀當即怔愕,她不用問也知道,赫連塵適才的結界不單只是普通的結界,甚至還完全「復制」相同的空間,想來早就知道她會反抗,並且大打出手。
赫連塵自宋凝竹手中拿回未繡符咒的白布,並遮住了眉眼,嗓音未讓法術改變,呈現出沙啞的嗓聲,道︰「來人!」
趙辰聞聲快步入內,速行禮,听聞赫連塵欲召見嵐業,喏了一聲,然而抬首之際,驚見身著龍袍的宋凝竹便是一愣。
「怎了?」赫連塵嗓音雖然沙啞,其音卻較過去更帶幽魅。
「有一名女子在此,她……」可是皇上允許?亦或皇上也不知?
「沒什麼,你退下罷
趙辰聞言登即明白,便也不再追究,急忙退下,當然不免要外在侍衛拉起耳朵,注意殿內動靜,就怕那名女子做出不敬之事。
「宋凝竹,這回我放過你,並且幫助你帶回穿越之人,還有放過另一個赫連塵。而你記住,你欠上我這一筆,下回見到我不準退縮,甚至還得盡力幫助我
拿下白布,斂凝的眉緩緩抬起,赫連塵雙眸深鎖著她,輕淡的聲融合無奈。「尋你萬年,可惜此刻的你還未見過我,但是等你萬年,也不再差萬年。不過下一回,你得要有心理準備
見他凝肅中隱含惆悵的神情,宋凝竹雙眉也不禁蹙起,沉默半晌,忍不住開口道︰「下回我會準備好的不知道欠他多少,不過到時遇見過去的他,她一定就會知道的了。屆時可能要去中央界的錢莊換幣了,不知道魔幣和人間的錢幣匯率多少。
中央界是宇宙里最為特別的一個世界,那里有神祇、魔靈、妖靈、鬼魂等,種族較為平均,其中的錢莊能換取各界錢幣,不過若要到那里去,一定要跟天地協會申請,畢竟種族雜亂,多少有些危險,大多會請神祇幫忙護法。
赫連塵聞言唇角上揚,眉眼放柔,唇半啟,想說什麼卻嚅著唇瓣,最後合上淡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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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睜眼,宋凝竹看見粉綠色的天花板,她呆愣了一下,眯起惺忪的雙眼,揉揉短俏的短發,緩慢地翻坐起身,折妥了被子,才走出寢室梳洗一番。
唉……這次回來得心有余悸啊。尋人說順利,卻又十分不順,她確實將嵐業勾了回來,但卻發生了「那件事」,唉……該怎麼辦才好呢?
早晨,鳥兒啁啾,空氣涼爽不炙,風穿透薄紗窗簾,搖曳生姿。
宋凝竹整理好儀容後,才頹喪地走到客廳,一抬眸,就見到已備妥早餐的周透。
周透眉眼因笑而彎,露出迷人的淺笑,如拂動大地的風,溫暖了綻開的花。每每看見他這樣的笑容,宋凝竹總不免一愣,她這反應還算好,其它第一次與他見面的人或神祇,還不少面露痴呆相,或一見鐘情的。
阿透哥長得很柔很美,不是妖艷的美,而是讓人感到溫暖舒服的美。
「早啊,這次看來很順利,才一個晚上就回來了
「呃……是啊她昨晚從地下室上來,特地踮著腳尖,沒發出半點聲音,沒想到阿透哥早就知道了,要不,怎可能準備這麼豐盛的早餐呢?
地瓜稀飯配上數盤青菜,還有一盤淋上醬油的女敕豆腐,以及周透哥最愛吃的筍子,和她喜愛的面筋,全然的中式早點,是周透最拿手的。
「坐下來吃吧周透笑容愉悅,拉開椅子看了她一眼,她才回了神,快步上前坐了下來,周透見她坐下,才另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阿透哥的紳士風格這點,倒一點也不像東方人呢!
「有你喜歡的面筋周透夾了幾塊面筋到她碗里,眉眼帶柔地淺笑著,宋凝竹已習慣他的溫柔,只是朝他回以一笑,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便低頭扒著稀飯。
周透單手托著頰畔,眼神依舊柔和地瞅著她看,眼底依稀參著復雜的情緒,有一絲懷念、一絲感嘆和一絲柔情。
宋凝竹抬頭,見他看著自己,不禁歪頭道︰「阿透哥,怎不吃?」
「嗯,我這就吃了周透身姿坐艇,執起箸子,動作輕柔優雅,那樣的動作好似帶著神奇的力量,讓人忍不住定楮而望,如此看來,竟隱約和赫連塵似乎有些許相似。
念頭一掠,宋凝竹當即拍了拍自己的頭,暗罵自己亂想什麼,周透哥比那魔靈好上一百……不,是一萬倍!唯一相似的,也只有那優雅高貴的氣質罷了。
「竹竹,你應該有听說過這件事吧語落,周透咽下一口飯後才緩道︰「幾年前有個勾穿使者,因逢時空亂流附到了年輕的娃兒身上,過了好久,長老終于找到他,並將他帶回,可不知為何他性情大變,被關在結界塔之中
宋凝竹聞言神情丕變,執筷的手一頓,夾著的面筋也因失力而落了下來,然而這樣的神情又讓她極快地斂了下來,她什麼也沒說,只是低頭扒飯。
周透見狀美麗的雙瞳緩緩眯起,柔和中帶有幾絲銳利,她驚慌的神情雖只存眨眼間,卻都全數收入周透的眼底。
「你可知道,昨日那位勾穿使者出來了
「啊……是喔宋凝竹眼楮閃過一絲驚慌,又低頭繼續吃著,可略顫抖的箸子,卻道出了她心底的紊亂。好半晌,她才嚅唇道︰「為什麼會出來呢?不是听說……他發瘋了嗎?」
「這我也不知,或許他神識已然清楚,又或許將他鎖于結界塔中只是虛晃,實際上是讓他閉關修練也說不準,因為听說他原本法力普通,這一關就是七年,出來後他法力大幅提升
「是喔……」宋凝竹持續低頭扒飯,所以沒發現周透那雙狐疑的眸子,正凝盯著她瞧。
「你可知,他出來的第一句話是什麼?」
「嗯?什麼?」宋凝竹呆愣抬首,只見一小團白色的稀飯黏在她唇角,周透眉眼又是一柔,伸出拇指將她唇角的飯抹去,毫不在意地以舌舌忝入嘴里。那動作輕柔和諧,對宋凝竹而言早已習慣,並無不妥。
「他問說︰‘協會里有無勾穿使者,名為宋凝竹?’」
啪啦一聲,宋凝竹手上的箸子落到桌面上,只見她神色泛白,唇角勾了勾,想笑卻笑不出口。「阿透哥……那、那他們怎麼說?」
「大家感到疑惑,所以並未確實說出口,只是通知我,想問你與那位勾穿使者,是否發生何事情
「糟、糟了……啊……」宋凝竹懊惱地抓著頭,倏地站起身,來回踱步,心煩意亂。
「原來真發生過事情啊周透垂眸,長睫掩住他眼底的思緒,待抬眸,眼里是一片純粹的疑惑與擔憂。「何事讓你這麼擔憂?」
「阿透哥……」宋凝竹苦著臉,瞅向周透,好半晌才大嘆一氣,垂著雙肩道︰「我真不知該怎麼辦,所以……我就讓‘他’回到了勾穿使者本來的時間,想說時間應該也沒這麼快,或許等‘他’好了之後,也是好幾年後的事了,沒想到‘他’現在就好了,我真不知該怎麼面對‘他’啊!」
「你在說什麼?」周透眉一挑,眼里盡是疑惑不解。
「事情這樣的啦……」她簡單快速地將昨晚穿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略過了未來的她會欠魔靈一筆錢這件事。「後來我將嵐業勾了回來,本想嵐業這麼配合,事情簡單輕松,卻沒想到後來在時空縫隙中,會發生那種事情……」
憶起昨晚,她就甚為懊惱。
昨晚她確實將嵐業勾了回來,並將勾穿使者前輩也帶了走,誰知道前輩身上沾附魔息嚴重,本靈也毀壞非常,眼看快魂飛魄散了,怕只怕他會如此,是因自己內心的絕望所致。
當下她除了緊張也只剩無措,沒想到嵐業那家伙突然問了一個問題︰「魔靈與他融合了數年,那麼……是否繼續融合下去,將來也是可能成為一體的?」
「是有這種可能,甚至現在,那個魔靈未完全將他的靈體抽出,導致他魂魄不全,而殘留在魔靈身上的靈魂,早晚都會融合成一的她沒做多想,便直接為他解惑了。
「那意識是由誰來主導?」嵐業又問。
「當然看誰靈體完全,誰力量強大,便由誰來主導了啊!待靈體完全融合,記憶也會合並如此想來,只怕到時那個魔靈因沾附些許前輩的靈體,會擁有前輩的記憶,知道她所在的時空是遙久的未來。
「喔……」嵐業突然笑了,笑得很奇怪,他一直盯著宋凝竹瞧,瞧到她頭皮發麻後,才說了一句讓她為之呆愣的話︰「我喜歡你……也不想忘記你,那就由我扮演另一個角色來接近你
語落之際,也不知他哪來的勇氣,居然就這樣朝全身充滿魔息的前輩身上一竄,或許是那樣的執著與勇氣,還有不可忽略的運氣,令他第一次嘗試就成功了,他與將魄散的前輩漸漸融合,然而那樣的魔息與靈體的不適應,導致他痛苦不堪。
後面的事,她也不想再回憶了,不久,協會來了幾位勾穿使者,說是來找那位前輩的,一問之下,她才知道前輩所在的年份是二零零四年,與她所在時空相差了七年,如此換算之下,她發現了一件驚人的事實。
曾經她說過,勾穿使者是件危險的工作,因為曾有位前輩穿越後附到了小孩身上,過了苦悲的生活,後來回到現實確不知為何發了瘋,被長老們關到了結界塔之中,如此一推,莫不是與前輩融合的嵐業嗎!
雖然謠傳與事實有些不符,但嵐業是那位前輩這件事,已然成了事實,所以她……很無措,很後悔,也很懊惱。
周透听她娓娓敘述,神情漸漸發冷,宋凝竹一與他視線相交,不禁怔愕,然而他發現了她的視線,忙不迭回以柔和的笑容,可那罕見的冷意,足以讓宋凝竹掛心許久。
「所以說嵐業為了你,放棄回去,與那位勾穿使者融合為一,耗時七年,直至昨日才完全整合成功……」周透眸半斂,細細分析,嗓調略冷的道︰「可是就算他已整合成功,可體內確實存有魔息,所以他已是半魔半人,應該交由協會處置才是
「啊!不要!」宋凝竹猛然搖頭,垂著眉,神情帶著哀求。「阿透哥,長老會放了他,一定是因為以為他已將魔息逼出,所以你不說、我不說,也沒人知道。雖然我不想面對他,可是他……是我朋友啊!」
「我必須要確保你的安全
「他不會傷害我的
「他體內擁有魔息,終究算是半個魔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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