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本草 【118】你的心事我心知

作者 ︰ 風語風格

踫上流川夜表情夸張,又丑又難看,她笑的肚子疼,就在床上滾來滾去。好了以後,又嚷著他把先前的動作再做一遍。流川夜為了哄她吃藥,也是想辦法逗她開心。

有的時候,百草玩心起來,有意等到流川夜喝藥的時候,學他先前的樣子做個鬼臉!看到他強忍著不將藥噴出來,臉漲得通紅的表情,百草陸續做出更多的鬼臉!

流川夜怕嗆到她,從來不在她吃藥的時候逗她,而百草有意捉弄他,總是撿在他吃藥的時候故意做鬼臉!于是她這種不厚道的做法也很快遭到了報應!

某一次,她一邊喝藥,心里一邊想著應該怎麼出奇制勝。誰知腦中不自覺的冒出先前流川夜的搞怪表情,于是一個沒忍住,噙在嘴里的藥全部噴到了對方臉上,喉嚨也嗆咳不已。流川夜見狀,趕忙放下手頭的碗,然後用手幫她一下下的撫著後背。

頓頓極苦的藥,就在時起時伏的笑聲中被各自咽下喉頭,一個挽回了生命,一個卻永遠的失去了什麼。在以後漫長的人生道路中,如果他終將孑然一身,不知他會不會後悔曾經付出這樣僅次于生命的昂貴代價。

暖閣一方小小的天地間,從芙蓉牙帳里傳出的笑聲溫暖而真實!司徒妙卿說味苦的藥,流川夜怎麼會覺得不苦呢?但是慢慢的,他似乎真的不覺得苦了。

倘若能讓光陰永駐此刻兩心無猜的美好,即使往後的歲月飲苦食毒,也是願意的!但時間這雙可以摧毀一切的大手,向來變幻無常。

算算時間,已是百草吃藥的第四天,也就是流川夜答應在三天之內幫司徒妙卿找到她夫君後的第二天!瀟湘苑門口,流川夜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人,「顏墨白,你還沒死啊?」

相隔不遠的男子白袍黑發,領口和衣緣飾有紫色刺繡,兩邊肩頭繡著雲狀花紋。他還沒來得及開口,他身側的美貌女子柳眉一豎,目光森森的盯著流川夜,「臭男人,再敢對我顏初哥哥出言不遜,我毒死你!」

說話的不是旁人,正是司徒妙卿。流川夜不回嘴,也不生氣,他對著白衣青年欠欠身,「不知墨白樓主帶著你的小娘子,找我所為何事?」

那白衣青年听了此話,轉眼看向身側的女子,有些無力道,「司徒妹妹,你出手救我,我十分感謝。但是你我之間並無婚約在身,傳出去對你名聲也不好!」

「怎麼沒有啊?」司徒妙卿把腳一跺,「才幾歲的時候,我爹就同你爹說,等將來孩子長大了,兩家結為親家好不好,你爹也答應了!」

「家父當時只是說,那也要看以後你家閨女能不能對我家小子看上眼。」

「我對你看上眼了呀!」

「但那畢竟只是司徒伯伯的玩笑話,怎麼能當真?」

司徒妙卿撅著嘴,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顏初哥哥,那你是不想娶我了嗎?」

白衣青年回道,「強扭的瓜不甜,如果強結連理,那以後也是不幸福的!」

「可是爹說等我長大了就許配給你,我也一直盼著快點長大!」司徒妙卿眼淚汪汪道,「顏初哥哥,你拋棄我,是不是另有喜歡的人了,她是誰?有沒有我漂亮?」

「少說也比你漂亮一百倍!」流川夜插話道。司徒妙卿眼中帶著淚,目光卻十分的狠辣,「越是漂亮的女人心術越不正,敢用狐媚法子迷惑我顏初哥哥,讓我遇見一定毒死她!」

流川夜相信她會說到做到,于是改口說,「雖然你名氣小了點,名聲毒了點,但是說起相貌,濃艷逼人,天下大概沒幾個能比得上的!」

「要是顏初哥哥喜歡一個丑八怪,也不喜歡我,那她更該死!」司徒妙卿語聲絕然,她忽然看著流川夜,問道,「你是不是也認識這個女人?」

「哦!不認識的!」流川夜眼都不眨道,「我跟你的夫君也是素不相識!」

司徒妙卿顯然不信他的話,卻轉首對著白衣青年道,「顏初哥哥,他說不認識你,我們還是走吧!」

那白衣青年眉目出眾,氣質如玉,神態卻是欠佳,他對著流川夜道,「我知道她在你這里,我得到的消息不會有錯!」

沉默一段時間後,流川夜斜斜的往牆上一靠,「是啊,她在我這里,我就不讓你見她,你能把我怎樣?」

司徒妙卿只關注一件事情,「顏初哥哥,你要見的是男人還是女人?」

「本少爺金屋藏嬌的當然是女人!」流川夜道。

「就是迷惑顏初哥哥的賤女人?」司徒妙卿反問道。流川夜勾唇一笑,那笑意浮在嘴角,莫名的讓人生寒,「賤女人這三個字我不喜歡听!而且有英俊瀟灑如本少爺者,兩廂對比,你覺得有人會眼神不好,喜歡那個小白臉?」

司徒妙卿嘲諷道,「前幾日你不惜代價的救那女人,即使讓她失去生育能力,你也要保住她的命!我以為你是真的喜歡她,怎麼,她醒了,你又跟別的女子好上了?男人,果然沒有幾個不是薄情寡義的!」

顏初听了這話,慢慢的抬頭看向流川夜,問,「她說的都是真的?你知不知道絕育對女子意味著什麼?你怎麼可以那樣對她?」

「我的事與你無關!」

「我管的不是你的事!」

司徒妙卿大約反應過來,問出一句,「顏初哥哥,你要見的就是那個女人?可是她又丑又沒用,哪里比我好?而且以後她就是一個不會下蛋的母雞,連女人最基本的生育能力都沒有,你喜歡她什麼?」

流川夜的目光像釘子般的射過來,「我忍你是想成全你和你的小夫君,如果你再口沒遮攔,別怪我出手毒辣!」

顏初也道,「流川少爺,如果你定要阻攔我,那麼我止步于此,你讓她出來見我一面,總可以吧?」

「你的小娘子說了,服藥期間不可以見風不可以見光,墨白樓主還是請回吧!」

「她要吃幾天的藥?」顏初問。

「九十天!」

「好!我就在這里等她九十天!」

「我也沒說等她吃完藥就讓她出來見你啊!」

「我相信她會來找我。」

「那就走著瞧!」流川夜說著,後背離了牆面,身子一直,往里走去。

曲徑通幽的房舍,簾幕低垂的雅室,百草看著牆面上還剩最後一筆的正字,心情異常的煩躁,只要刻下兩個正字,她就可以去找顏初!她像坐月子的人癱在床上,度日如年,但是怎麼才過去四天呢?剩下的五天要怎麼熬?

流川夜看她極度不爽的樣子,道,「誰惹你不高興了?」

「你!」

「我?」流川夜挑了挑眉,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本來就是你嘛!」百草用手指著他的鼻子,「你不放我出去,還不給我亂動,這也不準,那也不準,我都快無聊死了!」

「那婦人坐月子,難不成都無聊死?」

「你也知道那是一個產後的婦人,我一個好端端的姑娘為什麼要受這種罪?」

流川夜腦中電光一閃,百草服藥這幾日,他找來不同的大夫,問了許多服藥的禁忌。自己也翻看了許多醫書,懂得不少安身之道。比如產婦坐月子期間,一定要防風防寒,靜臥安養,否則留下病根,往後體痛難治。而司徒妙卿提醒他的,兩者何其相似?

「百百,那以後你不坐月子好不好?」流川夜突兀的道。

「坐月子又不是什麼好玩的事,不生小孩本來就不用坐月子的呀!」

「如果不想坐月子,那你以後不生小孩怎麼樣?」流川夜問。

「我干嘛要跟你說這些啊?」百草重重的往床上一躺,她翹著二郎腿,腳趾丫子踫來踫去,「我現在只希望時間過的快一點,好讓我早點吃完藥!」

流川夜背倚著牆,豎著腳尖,腳跟左右擺動,幅度不大,就像他此刻徘徊不安的心情,「百百,你說女人最喜歡的是什麼呢?金錢、權勢、地位、尊榮,還是門閥貴冑,鐘鳴鼎食?」

百草用手枕著頭,腳丫子一張一合,漫聲道,「應該都挺喜歡的吧!」

「金玉珍璧,華貴顯赫,我無一少缺!」流川夜聲音放的很緩,「百百,跟我在一起,我會給你這個世上最放肆的疼愛!從我之前無人有,從我之後無人及!」

屋子里很靜,百草的聲音很輕,但是每一個字都如鷸蚌用血肉磨出的珍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個世界上我最喜歡的兩個字叫顏初,那也是我覺得最好听的兩個字!」

「百百,其實我也沒指望你喜歡我像我喜歡你那麼多,我只是希望你對我能有我對你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千分之一,只要有那麼一點點的存在,我不怕對你好上百倍、千倍、萬倍!」日已西斜,暮色中的殘陽在閉合的窗扇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流川夜垂下密密的長睫,語聲如山河明朗,絕然不悔,「即使你寡情薄意,絲毫不給,那也沒關系!我愛你,你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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