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前,一群織布工組織了一個秘密的刺客集團,他們通過暗殺活動,貫徹執行由命運賦予的死亡命令,殺一人,救千人,使瀕臨崩潰的世界恢復了秩序。
他們自稱為「兄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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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夢半醒的狀態只是短短的一瞬,席鳴深吸口氣,保持清醒。他來到了《刺客聯盟》這部電影里,他方才知道,不過這就夠了。
看清眼前的一切之後,他的目中一陣恍惚,在主神空間那短短的十ri,就仿佛無數的歲月流淌而過,他拼命的在那空無一人的地方內熟悉自己,那全新的生命。
他的身體不再向外排泄廢物,他不再感覺到累或者困乏,他不再需要睡眠,但他卻還是可以睡覺,他也可以吃東西,也就是說,那些人類新陳代謝所必須的一切,他都不再需要,但他還是可以盡情享受物質需求,而不用付出任何代價,身體上的,jing神上的,這讓他很滿意,時間對他來說是很寶貴的。
這次恐怖片,他獲得了一個c級支線劇情,還有三千點獎勵點數,他沒有打算使用,一絲一毫都不用。
他還是可以從食物中獲取能量,但這並不能給他任何滿足,對于他真正想要什麼,這一點,通過記憶,他有一些猜測,在這部電影里,他打算試試。
他沒有內髒,他的皮膚骨骼和血肉,都是由‘黑質’構成,他給這個力量起的一個名字,純粹的黑暗,它的特xing是腐蝕侵奪,極具攻擊xing,至于其他還有待發現,這只是這個力量很基礎的第一層能力,但僅僅是這第一層就要比他從主神那里兌換的蜘蛛能力要強大。
而他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他的蜘蛛能力消失了,徹徹底底的消失了,對此,他沒有覺得惋惜,他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黑質上。
他還是人嗎?
只是維持一個人類的形狀,當然他也沒有辦法去改變現在的樣子,它很穩定,畢竟是有它原來的主人凝聚而成,如果貿然打破它,他知道,結果總不會是好的,所以他打消了擁有那種不定形的能量狀態,物理攻擊對他還是有效,雖然都無法致命,但還是會給他帶來劇烈的疼痛,他的感官比起曾經,被放大了好幾倍,這是他不願見到的,他嘗試過,那種痛苦,像是把他放在大火上燒灼,每一下,都鑽入靈魂。
他目前可以完全掌控的黑質,只有覆蓋他拳頭那麼大的薄霧狀黑霧,剩下的,大部分都組成了他的身體,以他先自愛的能力無法使用,身下的一小部分,他就只能調動這些,並且無法離開他的身體。
這一系列的發現讓他多少有些失望,但當試過它的威力後,便不再做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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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鳴看向四周,一眼掃過,這次一共有七個人,難度為簡單,經過上一部恐怖片,中洲隊死傷殆盡,難度很自然的便被降到了最低,他挑眉,查看自己目前的狀況。
他現在正坐在一輛列車里,列車凝滯在橋上,一輛汽車插入列車內,車廂內一片狼藉,窗戶玻璃支離破碎,滿地尸體,混亂非常,不遠處有三個人在對峙,一女兩男,其中一個男的似乎已經死了。
席鳴看到這一幕,便立刻知道,這里是電影的後半部關鍵部分,男主角韋斯利殺了自己的父親,兄弟會的yin謀暴露,女主角火狐準備殺了韋斯利。
時間停在這一幕,特快列車破損不堪,搖搖yu墜,下面峭壁嶙峋,河流波濤。
席鳴瞥了一眼,便將注意力放到這次的新人身上,已經有一個人醒了過來,年齡與他相仿,是個男的,看眼神,沒有明顯的驚慌,資質似乎不錯,但這個根本不重要,新人,不論什麼資質不資質的,全部都自生自滅吧,他對此理所當然的認為。
而任務在此時。
「十二個小時內,躲避兄弟會刺客的追殺
也就是說他們所有人都被列入了必殺名單,而看劇情的發展,男主角韋斯利逃掉以後,沒過多久便回去復仇,將兄弟會給滅了,這個任務便是在劇情的空白期里執行的,這里面蘊含的意思很有趣,席鳴思索。
躲避兄弟會的追殺對于現在的他根本就不是問題,在這部電影里他還可以做更多的事,比如,他可以嘗試在韋斯利之前將兄弟會滅了,或者現在就殺了作為男主角的韋斯利和作為女主角的火狐,對于劇情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呢?
或者全部都做了?
腦海里充滿了殺戮,席鳴清楚的感覺到體內黑質的波動,渴望,貪婪的渴望,那些暴虐的念頭,yin暗濕冷,像滑溜溜的蛇,軟綿綿,卻奇異的充滿力量,他嘆息,同樣帶著渴望,沒有了恐懼,沒有了怯懦。
他已經死了,不是嗎?
死在了遠望旅館,尸體永遠的掩埋在廢墟塵埃之中,不見天ri。
想了,那便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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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野使勁的眨著眼楮,睜開,閉上,然後再睜開,閉上,如此反復,直到連他自己都厭倦。
興奮持續擴大,還會不斷的增長,躺在車廂地上,脊背有些難受,他看著頭頂的鐵皮,嗅著那撲鼻的血腥味,他確信,這不是玩笑,他按下了那個鍵,然後他來到了這里,就如小說里一樣,他的生命從此不同。
不會再有那無法忍受的陳詞濫調,社會,道德,責任,重復的生活,死氣沉沉,千篇一律。
「你不能只為了自己而活,你身在這個世界,這個家里,你不能那麼自私,你要為我們想想!不要再那麼任xing了!你已經沒有資格去任xing了!」
父母的話,周圍人的目光,他必須去在乎,他不得不在乎,他身在其中,他無力掙月兌,他也確實沒有資格去任xing了,他安靜的坐在電腦前,決定接受一切,去上那該死的大學,毫無意義的大學,然後找工作,然後貸款買房,然後結婚,然後生孩子,然後不斷變老,最後死去。
腐爛成白骨,或,焚成灰。
每當他想到之後的人生,幾乎注定的人生,只有窒息般的恐懼,蒼白無血的臉,和冰冷的體溫。
了無生趣,不是不知足,不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干,都不是,他渴望掙月兌這個把他壓的喘不過氣的世界,他想過一種,另一種不一樣的人生,仿佛電影般的人生,哪怕接下來便會死去。
很幼稚吧,很經不起考驗吧,他時不時的會這麼反駁自己,唯有苦笑。
所以當那個對話框出現時,他猶豫了,然後經過一番深思,他鄭重的按下了那個鍵,哪怕那是假的,他也要認真對待,當時他是這麼想的。
然後醒來,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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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刺花,這是她的名字,可笑的名字,對她來說,從來都是,但更可笑的是,這個名字,成了她的符號,成了她的xing格,比起她本人,每個听到她名字的,第一個反應便是認定她這個人,便是一朵帶刺的花,奪目傲人,孤芳自賞。
小時候,她不懂,長大後,她厭倦了,只是冷冷的看著,不予辯駁,一個名字而已,那點誤解,如同玩笑。
只有那恨,深埋心底。
怪只怪那個給自己起名的人,不輕不重的,毫不在意的,只一瞥,便定了她的名,還有她的姓,那一字,洛。
他說︰「你的母親是因為你而死的,我會讓你好好的活著,在所有人的羨慕之下活著,我會給你最好的,你想要的一切,我都會給你,但是你要給我牢牢的記住,你的命不是你的,是你母親的,她承受的痛苦你不會明白,你,不許笑,不許哭,不許傷害自己,不許讓別人傷害自己,你要時時刻刻的記住,你母親的痛苦,為了你所承受的痛苦,絕不許忘,忘了的話,我就……殺了你
她的父親,淡淡的凝視她,在她六歲那年,如是說。
她記住了,她深深的記住了,那麼漠然的視線,那麼殘忍的話語。
他永遠都忘不了母親,所以,他永遠都不會原諒她,他恨她,所以他要用她的一生來作為懲罰。
而她,恨她的母親。
如此輪轉,不得安寧。
洛刺花,年芳十七,什麼都擁有,卻,又什麼都沒有的十七年。
所以當她看到電腦里的問題。
她按下了那個鍵。
毫不猶豫。
……
……
在主神空間,十天里的最後一天,席鳴停止了那仿佛永無休止的探索,換一件干淨衣服,坐在軟軟的沙發上,拿起一瓶白酒,一口飲盡,點滴不剩。
恍若一團烈火,蜿蜒劃過喉嚨,鑽入肚月復,一時間溫暖四溢,恍惚之感彌漫腦海,他朦朧著雙眼,安靜的看著,面前屏幕內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
一段段,一幕幕,他看著,面無表情,喜劇,他笑不出來,悲劇,他哭不出來,近在眼前,卻似乎遠在天邊,沒有半點真實的感覺。
那麼輕易的愛,那麼容易的恨,那些人物就如同被細線牽引的木偶傀儡,沒有靈魂,沒有自我,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供眼前人取樂。
多麼可悲……多麼可惡……多麼的惡心……
席鳴抬起頭,盯著天花板,那里一片白se,卻比那泛著se彩的屏幕要好。
彈指間,房屋內所有的擺設消失了,只有一片片的雪花充斥,席鳴躺在空無一物的房間內,只有虛假的雪,一點點將他覆蓋,直到再看不見了。
然後,時間到了,席鳴輕輕站起身,雪沒了,白se也在瞬間變成了黑,他離開。
身後,那黑,如深淵。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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