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羅以歌不說話,祁覆也沒有開口,待兩人口中的煙都燃燒過半後。
羅以歌一直盯著路邊荒地看的深邃瞳眸,這才轉向祁覆,深深的看著他沉聲道︰
「覆,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慕兒?」
羅以歌的聲音听起來挺平靜的,這是祁覆怎麼也想不到的,只是他那雙本就深邃的瞳眸,此刻更是幽黑的深不見底了。
祁覆看著這樣平靜毫無波瀾的羅以歌,他這心里反而更不好受了。
事隔一年多,兩人太過出人意料的第一次見面,顛覆兩人在心中對對方的定位。
祁覆本來決定好,他和羅以歌不可能回得到以前了,可現在,他突然又有些動搖了。
「羅隊,今晚不談她,我們談些男人之間的話題吧。」
不知道祁覆是不是怕被羅以歌太過深邃的眼神看透,他跟羅以歌對視了幾秒便低頭去看手中的煙,點點星光忽閃忽暗的,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羅隊二字,在祁覆心中有著一種不可被打倒般的信念,他想來想去,還是覺得羅隊這個稱呼,才是最適合身旁這個男人的。
「男人……也對,你長大了。」
乍然听到祁覆如此深沉的聲音,羅以歌微挑著眉不由得微嘆了口氣。
跟第一次見到祁覆時的青澀男孩相比,現在的祁覆,早已經成長為一名真正的男人,都會跟他搶女人了。
羅以歌有些惆悵的嗓音,不由得讓祁覆側眸去看他,為什麼他听著羅以歌的話語,會有種家有男兒終長成的錯覺。
「羅隊,其實,在我心里你就像我的父親一樣。」
祁覆深吸一口煙,咽喉有些**的迷煙中,祁覆眸光有些深遠的遙看著暗無天際的黑夜,他一向冰冷的聲音也顯得有些飄忽起來。
「父親?我可生不出你這麼大的兒子。」
听到祁覆說他像父親,羅以歌訝異的側眸去看他,驚訝的神情毫無遮掩的表露在臉上。
羅以歌一直把部隊里的戰友當兄弟一樣對待,對于祁覆突然冒出來的父親形象,真是把羅以歌嚇得不輕,他有那麼老麼?
祁覆看了眼羅以歌震驚不已的神情,他眼一眨笑了笑。
「我跟我父親的關系並不是很好,他一直想要我從商繼承家業,可我卻一心想要當一名軍人,當初報名軍校的時候他還暗地里改了我的志願。」
夾在指間的煙頭緩緩升起一縷白煙,一如祁覆此刻緩慢回憶的思緒。
回放在祁覆腦中的畫面,男人與少年有爭執,有面紅耳赤,有冷戰,甚至還差點大打出手。
「可你最終還是上了軍校進了部隊。」從祁覆能當得了兵,還一去就在部隊扎根下來看,羅以歌知道他父親奈何不了他。
其實羅以歌也曾遇到過祁覆同樣的煩惱,但他的父親還算比較開明,放手讓他在部隊玩了幾年。
「家里就我一個男孩,就算我當了兵,我明白我最終還是得走上我父親的道路。」
這是祁覆覺得有些悲哀的地方,他有個姐姐,明明他姐姐很能干,公司是她和他們的父親在打理,可她姐姐也不願繼承家業。
「子承父業,這很正常。」
羅以歌對祁氏公司還算有些了解,以他對祁覆的了解,若祁覆能進入公司的話,祁氏會有新一番的轉機。
說實話,現在的祁氏在羅以歌看來,有點高不成不低就的樣子。
說到子承父業羅以歌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他現在就是這樣一個狀況。
他不但需要子承父業,還要子承叔業,他那個一去不復返的小叔叔,已經不知道跑到那個角落去瀟灑風流了。
「羅隊,你說我跟你一樣退伍好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的氣氛太過和諧了,祁覆突然就看著羅以歌異常認真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其實祁覆並沒有想過退伍這回事,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突然就想要退伍了。
現在的局面,其實他不為難,只是他不知道該怎樣走,才是正確的。
若執行他臥底的任務,他除非去整容改頭換面,否則他就是臥底一輩子也完成不了任務。
可是若跟危慕裳一樣,選擇叛變背叛部隊,祁覆有點做不到。
祁覆想來想去,他突然就不想玩了,早點回歸到他該走的人生軌道上,也許才是正確的。
來意大利前,祁覆本來還竊喜,他能見到危慕裳,可現在,他情願當初來的是西野桐。
「不好!」羅以歌以為祁覆說退伍是開玩笑的,可他見祁覆的眼神太過認真了,他眉頭一皺想也不想就拒絕道。
祁覆要退伍是他自己的事,但是堅決不能跟他一樣選擇傷殘退伍,搞不好他那條小命就沒了。
雖然幾天前羅以歌還主動掏槍指著祁覆的腦門,但說真心話,羅以歌從沒想過要了祁覆的命。
雖然危慕裳對羅以歌很重要很重要,但祁覆並沒有危及到危慕裳的性命,于這麼多年的戰友兄弟情,羅以歌如何能下得了手殺他。
羅以歌明明是在反駁祁覆,可他的皺眉和堅決不行的語氣,卻讓祁覆嘴角牽起一抹,貌似開心的笑容。
「羅隊,其實你並沒有那麼冷情,也沒有你外表看起來那麼冷硬,其實你很多時候也會心軟的對不對?」
軟硬兼施,恩威並重,這也是祁覆佩服羅以歌的地方,部隊里的強者大有人在,羅以歌固然是強者中的強者,但一個人光強,是不能讓眾人信服和追隨的。
「……我是不是對你太仁慈了?」
羅以歌從來都不知道心軟這個詞也會出現在他身上,他頓時眸光微眯,有些危險的看著祁覆。
「沒有!」瞬間閃瞎他眼楮的危險眸光,讓祁覆想也不想就搖頭堅定道。
「羅隊,我能問你一個問題麼?」
祁覆突然提起來的心,在看到羅以歌褪去危險後,他大著膽子詢問道。
「你說。」一支煙燃盡後,羅以歌扔掉煙頭又拿出一根煙,也不去看祁覆,便忙著點煙道。
祁覆先是小心翼翼的瞅著羅以歌,見他注意力沒放在自己身上後,他才滿心滿腦疑問的問道︰
「野,羅隊你和野是什麼關系?他和火凰又是什麼關系?」
羅以歌點到一半還未完全點燃的煙,他手中的火機不知為何突然就熄了火。
細微的一點小變化,卻讓兩人之間好不容易輕松下來的氛圍,瞬間就又緊張了起來。
祁覆看著羅以歌嘴邊還未點著的煙,他這心底更是咯 了一下,想著難道這個問題不能問。
突然靜止下來的氣氛讓祁覆緊張,猜想著羅以歌是不是會做出什麼劇烈行為來時。
「你這可不止一個問題。」羅以歌卻在下一秒又啪一聲打響打火機,重新點上未點完的煙,隨後才風輕雲淡的回道。
「……」再一次被羅以歌驚出滿額頭冷汗的祁覆,黑線從額頭順著冷汗就流了下來。
雙雙沉默中,莫名又靜謐起來的氛圍中,羅以歌又抽了半支煙後,他深邃的瞳眸從天際收回視線,瞥向一旁默不作聲的祁覆便低沉道︰
「你真想知道?」
「要是不方便說,我便不想知道。」打從兩人開始沉默的那一秒開始,祁覆就沒打算羅以歌會告訴他。
從剛剛短短的半支煙時間里,祁覆也想了很多,所謂知道的越多越危險,他不知道的話也許會更好。
免得跟他們知道羅以歌就是火凰頭兒時一樣,這種太過顛覆人三觀的信息,其實不知道也好。
夜色越來越深,在意大利某偏僻馬路邊,有兩輛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黑車,一直停到天色微微亮時,兩人才驅車離去。
羅以歌從z國回到意大利後,回了一次羅家。
雖然羅以歌避開了危元溪,但危元溪不知道是不是傷好後,智商也跟著提升了,她竟然發現了羅以歌回過羅家。
之前羅以歌去z國的時候,呂一茹騙她說羅以歌去世界各地散心去了,她也找不到他。
但現在,危元溪顯然知道呂一茹在跟她撒謊。
黑城酒吧對面酒店二樓的某房間中,危元溪和凱瑟琳兩人站在窗前,手里都拿著一個望遠鏡,看情況她們的目光是放在黑城酒吧的。
「來了來了!凱瑟琳,快看,就是那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賤人!」
當危元溪看到她們等了一晚上的司空姿千終于出現後,她連忙提醒身旁的凱瑟琳道。
「白色連衣裙?看起來長得還挺不錯的!」
凱瑟琳拿著望遠鏡拉近鏡頭,仔細盯著司空姿千一轉頭的正面,和側臉身材打量了一番後,她便眉頭緊皺的評價道。
「哪里不錯了?那就是一個賤人!」危元溪最听不得別人說她的情敵漂亮了,更何況說這話的人同樣也是她的情敵。
危元溪有些不滿的冷刮了凱瑟琳一眼,要不是為了對付勢頭勁猛的司空姿千,她才不願意跟凱瑟琳這個女人合謀。
兩個女人各懷心事的走到一起,促使她們合作的,估計就是房間桌上那一瓶硫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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