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履奇緣之雲華傳 第26章 貳拾陸雲梯現道心

作者 ︰ 寒無牙

一晃半年過去,終于到了門內大比的日子。

這日清晨,虛空之中傳來鐘鳴之聲,一道淡薄的男子聲音在虛空中飄散開來,「門內大比今日開始,拿到比試資格的弟子到講經堂前坪集合。」

煉缺和其他築基期的外門弟子紛紛朝山頂御劍飛去,天空現出五行神光,皆為各個弟子運出真元發出的光彩,好不熱鬧。

這一回,六百外門弟子之中有兩百人築基成功,有幸能夠參加此次大比。他們站在講經堂前,都有些暗暗較勁。

不多時,空中遠遠的飄來一人,來人是位元嬰真君,頭束金冠,相貌威嚴,穿一身執事堂的法袍,衣袍上靈光閃閃,他道,「我是執事堂堂主管平濤,負責此次門內大比的甄選。」原來這位管長老就是朱志凌的鄰居管天韻的伯父。言罷,管長老從袖袍中取出一段白玉制成的物件,輕輕往空中一拋,口中默念法訣,那段白玉便身形暴脹,遠遠的朝兩端鋪展開來,竟發展成一段無比長遠的雲梯,懸浮于群山之上。

管長老肅聲道,「參加大比的弟子請走上雲梯,此雲梯的盡頭便是大比測試的演武場。能夠自行走到演武場之人就算是過了第一關,半途而廢之人或者不慎摔落之人皆被淘汰。」

下面的弟子听了此話,有些興奮。這兩百人里面,有些曾經參加過上一次大比,看到今日情形,都認為此回測試顯然比上回的第一關要輕巧許多,暗自慶幸自己有些氣運。

隨著管長老一聲令下,二十多位按不住心中悸動的弟子,急急御起飛劍直往雲梯上沖去。大家都希望能第一個沖過此關拔得頭籌,在演武場來個漂亮的亮相,讓這回打算招收弟子的前輩們能夠記住自己。

煉缺和朱志凌並沒有著急動身。這雲梯看似簡單,卻肯定有它考校人的難處,否則門中長老也不會隨意將它拿出來。

他二人還在思量,就見第一撥沖上雲梯之人,在剛觸到雲梯之時便從飛劍上狠狠摔了下來,登時掉落雲頭。

管長老見到那群人的狼狽樣,露出一抹輕蔑神色,隨手揮出一片白雲穩穩接住了那二十幾人,道,「你們已被淘汰,先自行退去!」

仍留守地面的弟子心下都是一驚,管長老這看似閑淡的一手不就是用來考驗心性的嗎?若遇事只圖一時腦熱怎能輕易通過考核?一時,四下皆靜,大家都默默等著有人先去實驗一番如何上得雲梯。

煉缺心中已作計較,他尋思著既然是門中刻意考校大家,肯定不會輕易讓人御劍就能飛到演武場,唯有不借用飛行法器徒步前行才妥當。他將自己的思量悄聲說給了朱志凌听,兩人一拍即合,便不再理會他人的推月兌退讓,大步走上了前,站在雲梯之下,皆運上一口真元,輕輕躍上了雲梯。

果不其然,這雲梯就是要讓大家徒步走過去的。

地面上的人見這兩人安然無事上了雲梯,紛紛效仿。

煉缺立在雲梯之上,發覺此白玉階梯綿軟拖沓似淤泥。一腳踩上去很快深陷進雲梯深處,想要再拔出腿來卻十分困難。這雲梯很有些奇怪,自從上來之後,體內真元便順流直下,仿佛被吸住了一般穩穩的禁錮在太沖穴附近,除了能抽離一絲運用到腳上,身體的其余地方都不能牽動真元。身體此刻便如凡人一般,只是肉身強悍些罷了。煉缺舉目四望,發現大家似乎都是這般模樣,也就定了心,說不定這便是門中考驗大家的辦法了。

修行到了築基,已鮮少會有直接運動肉身的時候。此刻將靈氣禁錮在足底,只能一絲絲發動真元于引到腳上供人行走。若要走完這一段綿延一百多里又異常艱難的雲梯,靠的便是平時靈力積存的深厚。這一招考驗的辦法著實奇妙。

煉缺定下定心神,抽出一絲存在足底的真元,用力將沉陷在雲梯之中的左腿拔了出來奮力往前邁了一大步。這著實步履維艱,雙腳似乎拖著千斤重的鐐銬,每往前邁一步都要耗盡周身的力氣。

朱志凌走在煉缺的身旁,面上也不好過,揮汗如雨。她道,「這詭異的梯子,看似平和,我行走在上面卻仿佛落在了尖刀之上,每走一步都劇痛無比。」

「怎麼你覺得足下藏著尖刀嗎?我卻像被拷上了腳鐐,沉重拖累。我看這雲梯之上,每個人面對的考驗都不一樣吧。」煉缺十分驚訝雲梯竟然有著千萬般的變化。

「好自為之吧。」朱志凌淡淡道。

兩人忍著各種難受一步一步的往前邁進。

艱難跋涉不知幾時,路上的同伴慢慢分散開了。有些人咬著一口勁,始終搶在最前頭,希望能夠第一撥出現在演武場;有些人如同煉缺一般,分在中間,這群人各有各的打算,或是為了保有余力面對後面的不測,或是在勉強跟上,不想被落在最後;那遠遠落在後頭的一撥,則是根基不牢勉強沖入了築基卻後繼無力之人。這些人面色皆十分難看,能維持著往前邁進完全依托意念,雙腳早已如棉花一樣踩踏在半空之中,一點兒知覺也沒有了。

待到日中,熾熱的陽光潑灑在身上,照在兩眼明晃晃的。煉缺干渴難耐,仿佛能喝下一大缸水似的。他默念清心咒讓自己醒神,告誡自己已經過了最初的最不堪忍受的階段,眼下只要如平日打坐修行一樣按部就班就行。

他每走出一步都要小心計算分出一絲靈力灌入腳下,不多一分亦不少一分,將靈氣控制的精準如一,一絲一毫的氣力都不敢浪費。這雲梯才走了大半,誰也不知道後面會有什麼,必須要為後段路程存蓄實力。于是,他將呼吸調到最慢,神識沉于丹田,只專注于足下,不分亂心神。如此這樣,五感淡薄了也好受了很多。

而那些落在最後頭的一撥人眼見著越來越少,慢慢被淘汰出局了。

到了下午,雲梯之上已去掉四十多人。

留下的有些人看著前面那一段茫茫無盡的路程,大感疲累,心中免不得開始焦躁起來,心境就有些不穩了。煉缺此刻卻因心神灌注在腳下,並沒有被外物所擾,他將雲梯看作一條大道求索之路,現下既茫茫看不到終點,不如耐起性子一步一個腳印把腳下的路走穩了,堅持到最後勢必能夠成功。他如此鼓勵自己,身邊的朱志凌也是心性過人之輩,絲毫沒有半點彷徨。

這兩人看似跟在人群之中,又似乎超離于人群之外。

……

那廂,演武場上半空中圍坐一圈金丹,元嬰修士。演武場的坪地中央升起一面幻鏡,將那些參加比試的外門弟子悉數映射在幻鏡之中。文浩然坐在墨雲華身邊,全神貫注的注視著煉缺,見煉缺心神皆穩,贊賞道,「這孩子倒是個心性堅定之輩。」墨雲華並不應答,只靜靜觀望著煉缺的一舉一動。

……

又不知走了多時,雲梯上許多人都已經精疲力竭,快要耗盡存蓄的靈力之時,半空之中突然卷來一股颶風,剛勁猛烈,將雲梯狠狠掀起在半空之中猛烈搖晃,幅度巨大。好些人沒有留神,被搖晃的一個趔趄,不慎滑落到雲梯之下。

煉缺抽出足底蓄積的真元將之全部灌注在腳下,牢牢站在雲梯之上。朱志凌也有防備,雖然剛開始狼狽了些,最後也穩穩站住了。此颶風持續了越半個時辰,又有好幾人因為靈力不濟,被刮下了雲梯。

等颶風過了,余下的人繼續上路。

行得這最後一段艱難路,終于見到了演武場上一眾人等端坐雲端,大概還有十里之遙。

那些快要支持不住的弟子見到目的地就在眼前皆松了口氣,可就在這些人放松心防之時,空中竄出一群大鳥。這群大鳥甚是凶惡,張著尖銳的鳥喙直直朝人群中沖去。它們用翅膀煽起一陣勁風,掃到人身上如被刀削,疼痛難忍。眾弟子此刻身上並沒有靈氣護體,疼痛只能生生受著,眼下除了將靈元灌注在雙腳之上牢牢站穩,以免被大鳥給扇出雲梯之外,別無他法,皆露出十分痛苦的神色。

這群鳥似乎受了誰的指示,誓要將他們從這雲梯之上趕下去,有些不止不休的意味。

煉缺站在雲梯之上,心神皆靜。他明白,將來在這茫茫求索之路上遇到的艱難困苦,比眼前的苦痛何止百倍千倍,此刻這點小小考驗都經受不住,還談什麼長生飛仙。只當是上天考驗自己求道的決心,絕不能軟弱。有了這樣的心境,他眼神之中迸發的凜然之氣似乎震懾了身邊的大鳥,竟紛紛給他讓出一條道來。

他得了這個時機,也管不得身上那些被鳥啄出的傷口正在汩汩流血,運動腳下的真元,一鼓作氣的朝前方走去。此刻,他憑就的便是一股不肯屈服的意念,任那些痛苦艱險阻攔在前,也要奮力獨自前行。

身後有些人受了他氣勢的鼓舞,也如同他一般堅定了意志。這群大鳥很是奇怪,似乎能夠看破人的心境,你若是堅定了道心,它便放你前行,你若不能,它便一直與你糾纏,直至將你趕出雲梯。

漸漸的,越來越多的人突破了那群大鳥,往終點走去。

這一路上艱難困苦頗多,從細微處考校一個人的修為,心性和意志。上清門門中前輩為了獲取一名合格的弟子,也算是煞費苦心。

若是能從這雲梯走過,說明此弟子修為根基扎實,靈力深厚,同時也是心性堅韌,道心穩定之輩,好生培養,必定是後起之秀,門中棟梁。

煉缺因為心無旁騖,倒是成了第一個沖出雲梯之人。他一下雲梯就有些步伐不穩了。環顧四周,自己正立在一個巨大的石坪之上,乃當日和碧瑤途經的演武場。半空之中圍著演武場坐滿了人,修為皆在金丹之上。那些人神色各異,有的探究,有的嚴肅,有的和藹,有的淡漠,都以自己的方式尋找著自己中意的人選。煉缺迅速掃了一眼人群,很快便發現了人群之中的墨雲華,他端坐在文浩然身邊,正一臉平靜的看著演武場的外門弟子。

煉缺深吸一口氣,對墨雲華的到來隱隱生出一絲期盼。只是此刻他消耗巨大,無暇分心多想,便朝人群鞠了個躬,道,「見過各位前輩,弟子名煉缺。」說完,尋了個角落打坐療傷。此時才第一輪通過,還需養足精神面對後面的挑戰。

看台上的文浩然和墨雲華皆注視著角落里那名淄衣血染卻神色沉靜的男子,料定他此回必能過得了測試順利進入內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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