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說自己心中的女神已經嫁了人,關雲書開始悶悶不樂了,只是低頭喝茶。這時蘇敏和羅甫洛點的幾樣花式點心也送了上來,他們一邊吃點心一邊喝茶,蘇敏為了探探燕林的底,故意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羅甫洛看燕林露了幾手出色的武藝,對他也是極感興趣,坐在旁邊不阻止悶頭吃喝,只是豎起耳朵听。
從閑聊中蘇敏得知,燕林原來是江蘇常州人士,父母篤信佛教,她從小體弱多病,算命的說只有養在佛祖身邊才能免了七災八難,為求佛祖保佑,她被送入寺廟學文習武。直到十二歲才回到父母身邊,不巧父親在外奔波亡故,母親傷心過度,沒有半年也隨之而去,父母雙亡後幸虧有伯父將她接過去照料,她現在正寄居在保定的伯父家中。
「蘇敏听了後嘆道,我自幼喪父,燕兄卻是父母雙亡,我兄弟姊妹多,從小就要幫著母親照料家里,燕兄也是從小就孤身一人在外,我們也算同病相憐。不知燕兄這次來沂州有何事呀?」蘇敏拉了一通近乎,又問道。
一番話語起到了點效果,燕林的目光柔和了許多,說道︰「我以前寄居的佛寺就在揚州,這次是回去看看師傅的說到這里燕林停頓了一下,眼中又流露出戲謔的表情,繼續說道︰「上次听說洪兄是到徐州舅老爺家相親去的,不知新娘子長得什麼樣子,能讓洪兄這樣千里迢迢的去相親,一定是美若天仙吧。要是今後成了親和兄長定是一對璧人。我一定要見識見識。路上不如就結伴同行。閑暇時光談詩論文不亦樂乎
「這個……」蘇敏咳嗽一聲,看了一眼羅甫洛,心道,這個子虛烏有的美若天仙的新娘子,連自己都恐怕一輩子見不到了。
羅甫洛忙陪笑著道︰「哎呦,燕公子也是往南走啊,巧的很,不過我們老爺才讓人捎來口信。讓少爺在沂州幫忙處理些急事,還要耽擱幾天才能走,怕誤了燕公子的行程
「呵呵,無妨無妨,我出來一則是探師傅,二來也是游玩一番,散散心,這沂州風景听說不錯,不過剛來就踫上封境,還沒有到處走走四處看看。正好趁此時機轉轉,洪兄要辦事請便。我等得。不過,要是有什麼好玩的事情不妨也叫上小弟,我最喜熱鬧了燕林就是不松口,算是跟定了蘇敏了。
有燕林這樣一個似乎沒有什麼敵意的高手跟著,多一個變數,對自己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蘇敏當然是千肯萬肯了。羅甫洛暗想,等辦完了鹽幫的事情,帶著蘇敏半夜偷偷一溜,看你怎麼跟著,也就含糊答應了。
大家一時都沉默了。這時一直在旁桌喝茶的紫微青年移步過來,嘴了說︰「各位兄台,叨擾了,可以坐下敘談一番麼
羅甫洛本不想多事,但前日看到過紫微青年在酒樓上替關雲書出頭,譏諷蘭山崔知縣,對他也本有好感,也就沒有阻攔,只是輕捏了一下蘇敏的手臂,示意讓他放聰明點,少說話。
燕林對這個紫微青年也有好感,忙招呼道︰「無妨,兄台請坐,敢問有何指教?」
紫微青年拉過凳子就坐在了關雲書的旁邊,小二將他的茶水點心也移了過來,紫微青年皺眉說道︰「在下昨夜睡的好好的,被官差查店吵醒了好幾回,問他們有什麼事情也不說,剛才听你們說昨夜出去了,還有本地的朋友,不知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
燕林不便回話,蘇敏不能回話,羅甫洛干脆無視了,只有關雲書回答道︰「听說昨夜紅陽教的人在城里起了內訌,兩撥人直接在城里打了起來,踩塌了幾間房,還死了兩個人,官兵搜捕了半夜,結果什麼人都沒有抓到
紫微青年點頭道︰「原來是這麼回事,這紅陽教的教匪也太猖狂了,城里正在宵禁,官兵日夜巡邏,他們還敢鬧事
旁邊桌上的商人也正在議論此事,听到紫微青年的話,有個胖胖的商人大聲發牢騷道︰「本來听說今天就開城的,又鬧了這起子事,不知道又要封城多久?」另一個絡腮胡子的商人回道︰「封城也是看對什麼人,財大氣粗的自然網開一面了,我听說今早鹽商就都出城了,不知道那些鹽商出了多少血,上下打點,就他們可以出城。我們這些雜貨商的貨又要多壓些時日了胖商人一拍桌子氣道︰「說的也是,這些天殺的紅陽教,是搶金還是搶銀,官府都這樣查了,還是在這里鬧,搞得大家都不得安生
是搶我,蘇敏心里說道,這老羅和韓行那樣的紅陽教匪還是不一樣,昨夜硬是拼了命,還干掉對方兩個人也不把自己交出去,雖然本心是一心想用自己換回他的聖祖,但實際上也保全了自己的性命。老羅人是好人,就是心眼太實,認準的事八匹馬也拉不回來。
他正想到這里,酒樓外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接著呼喝勒馬下馬的聲音,有個粗嗓門的詢問酒樓掌櫃,蘇敏從開著的窗口看去,來的是一小隊新軍營的兵士。不一會兒,一群人「 」的上樓來,馬靴將木樓梯敲的山響,門簾一挑進來五六個人,除了帶路的酒樓掌櫃和一個衙役裝束的人之外,其余都穿著號褂,為首的是個青年軍官,戴著六品的硨磲頂子,腰挎馬刀,一把短火銃掛在後面。蘇敏一看,這軍官他認識,就是從小一起長大女乃媽的兒子李柱。
他上來後虎目一掃,蕭殺之氣四溢,到底是見過陣仗的人,殺氣極重,蘇敏還好,那些商人都是心中一寒,甚至連燕林這樣的高手也不免心中一緊。
李柱低聲問了掌櫃的幾句,掌櫃的忙搭話。用手指了指蘇敏這一桌。李柱擺擺手揮退了掌櫃的。帶著手下邁步上前。沖著蘇敏幾人問道︰「仙樂居昨夜有三人未歸,是哪三人?報上來歷,昨晚到哪里去了?可有保人?」
羅甫洛忙站起見禮,說道︰「官爺,小的主僕二人是濟南府人氏,家主姓洪,昨夜我主僕二人到老爺的世交城西關家去了,因不慎錯過了宵禁的時辰。就留宿在關家了,今早才回到酒樓,請官爺明查說完掏出了他買來的身份引子,李柱接過看了看又還給了羅甫洛,問道︰「可有保人
關雲書起身道︰「我關家願作保,昨夜確實留宿我家
李柱望向那個衙役,衙役是地頭蛇,當然認得關雲書,忙回道︰「李大人,這是就是城西關府的少爺
李柱點點頭。羅甫洛算是過了關,只听他繼續問道︰「還有一人呢?」
燕林主動站起來解釋道︰「在下保定人氏。昨個夜里鬧肚子,跑了幾趟茅房,第一次官差來查的時候,我正在茅房,第二次來查的時候,我在房中,查驗了的
「鬧肚子?誰能證明?」
「官爺,子時都過了,酒樓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睡了,沒踫到什麼人
李柱也不听他解釋,一揮手吩咐道︰「外鄉人,又沒人證明,就先給我帶回衙門去,細細查查後面的兵士答應一聲就準備上來鎖人。
蘇敏肩膀一動就要上來阻攔,羅甫洛一把抓住蘇敏的手,像鐵箍一樣,一股氣流涌入他的經脈,又堵的他說不出話來。
「慢著,我可以證明他,昨夜起夜時我看到他了旁邊的紫薇青年出聲阻止道。
「你又是何人?」李柱公事公辦的問道。
「這是我的身份引子,大人請看紫薇青年從懷中掏出一張紙片遞給李柱,蘇敏看的真切,這不是尋常的身份引子,雖大小顏色相似,但紙質不同,還蓋著騎縫紅印,更像軍機處開出的辦差的簽票,他在北京的時候見多了。
果然,李柱接過打開一看,臉上微微一顫,不動聲色地把紙片還給了紫薇青年,轉頭對燕林說道︰「既然有人作證,今日便信你一回回頭對手下喝道︰「走,查下一處去幾人轉身下樓去了。
羅甫洛看官差都轉身走了,就放開了蘇敏的手臂,蘇敏故意甩了甩手,順便從點心碟子上拈了塊點心放到羅甫洛的碟子中,又拿起了塊自己放嘴里嚼著,含糊不清的說道︰「這栗子糕啊,還是不放糖的好吃
正走在樓梯口的李柱听了,身子一頓,但他並沒有停留,依舊頭也不回的下樓了,在手下的簇擁下直接上馬走了。
茶水喝飽了,點心也吃足了,羅甫洛開始催了,他說道︰「少爺,時辰也不早了,您不是說,今日要和關公子談一些生意上的事嗎?等會兒還要出城,還是早去早回吧
蘇敏好像是忘了,一听提醒馬上醒悟過來,說道︰「對,老羅不說,我倒忘了,不過也不急,你看著官兵查的緊,今天就算談好了,也是肯定出不了城了,不如就明天吧,另外還有些東西要采買準備,明天也別想出城了,干脆後天吧他打了個哈欠,「昨個兒的床太硬,又不平,少爺睡的骨頭疼,最好還是補個覺燕林听了,想起昨天夜里他被摔到地上的狼狽樣,撲哧一笑,將滿口茶水噴了蘇敏一身,忙又大聲咳嗽掩飾著。
關雲書心里著急,眼楮求救的望著羅甫洛。羅甫洛板著臉說道︰「少爺,您忘了出來時老太爺是如何交代的,事情辦不好老爺回去可是要家法侍候的
蘇敏站起來,很同情的看著羅甫洛道︰「老羅,你沒听到麼,鹽商都出城了,我又困又累一定是睡的像死豬一樣,隨你安排了,不過估計家法是用不上了說著打了個哈欠,對關雲書說道︰「關兄還是明天請早吧我還是再睡個回籠覺去,說完自顧自的回房睡覺去了。
關雲書低頭納悶道︰「鹽商走了,跟家法有什麼關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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