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敏道︰「並非不齒,只是有所看法,小弟恰恰想做的是這第三類人。♀修齊治平,中國讀書人還是把讀書做官作為正途,這也沒錯,不當官,你就不能做事,要想做點事,就必須當官,小弟也想做點事,所以入仕也就是必由之路了
路桐冷笑道︰「呵呵,又是一個想當官的,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讀書不當官哪里來的黃金和美女呀,不沖著這些誰去當官呀
「你……」陸虎听了,氣得臉變得通紅,因為怕泄露蘇敏的身份,不知如何反擊。
陳追雪卻開口道︰「當官為了錢財美女卻也不見得,我雖是個大字不識的婦人,也听說書的說過,古往今來,武有岳武穆,文有文天祥,為國為民的,誰又是愛財、愛美女了?」
路乘風一拍大腿,舉起酒碗說道︰「楚大嫂說的好,就沖這話,路某敬你一碗酒陳追雪笑嘻嘻的端起碗喝了一口,路桐「哼」了一聲也就不言語了。
蘇敏又接著說道︰「做官也有做官的不同,有為了做官出人頭地的,有為了發財的,做官的發了財只要不過分,還能為老百姓做點事情,在老百姓心中就算是好官了。有時候這種官又太少,多的是撈錢討好上官,升了官又撈錢又討好上官的人,不撈錢的官在官場里簡直就是異類了
路乘風用閃爍的眼神看著蘇敏,又問道︰「徐賢弟說的透徹,十多年我與各種官打了無數次交道。官場就是這樣。黑的踏不進腳。那賢弟又為何想入仕呢?」
蘇敏笑道︰「設立官職管轄萬民,自三皇五帝時就有了,相信今後也不會消失,既然官職是必須存在的,那品德高尚的人,立志修齊治平的人,為啥要遠離世事呢?自己多佔一個位置,險惡之人就少一個位置。能攀上一個高的位置,發揮的作用就更大一些,也許我們做的不多,不能夠影響到這個社會,但做了,盡力了,我們自己也就心悅神服了
路乘風想著蘇敏的話,突然沉默了起來。
眾人一時無語,都是喝酒吃菜,欣賞美景。
肇南突然站起身來。臉色微紅,身子有些搖晃。向路乘風拱手告罪道︰「路丈夫,楚某酒量淺,這就有些頭暈了,恕我告退,在旁邊歇一歇說完自己搖搖晃晃走到一塊大石前一下坐倒,靠著大石上睡著了。
陳追雪沖路乘風賠禮道︰「拙夫不勝酒力,失禮了
路乘風笑道︰「無妨,無妨,率意而為正是男兒本色,有何失禮?」他又回頭對一直沒說話的路桐道︰「路桐,你不是說在八卦門的內功上,還有些難解之處嗎,正好今日踫到了楚大嫂,不好好請教一番,真是錯失了好機會
路桐擺手道︰「今日重陽,正是飲酒玩樂的日子,談槍論棒,別煞了風景,再說小弟那點三腳貓的功夫,如何敢在行家面前抖落說完有深意的盯了路乘風一眼,路乘風裝作沒看見,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酒。
陳追雪看了一眼蘇敏,忙笑著說道︰「什麼行家不行家的,喝了路掌櫃的好酒,當然要出點力,路桐兄弟來,跟嫂子來拆兩招,別說請教,就是像同門練武,切磋一下說完也不客氣,一把拉住路桐的衣袖,就把他扯起來。路桐沒辦法,又不能當場發飆,只好站起來,又對路乘風拱手說道︰「大哥,出來時嬸娘就叮囑了,說您身體有虧,沒有藥可以補,飲酒不能過量,還請節飲路乘風听了臉色一變,又馬上恢復了常色。路桐說完就被陳追雪拉走了,陸虎也借故,躲到一邊與黃隊正說話去了。
眾人離去,石台上只剩下蘇敏和路乘風了,只听蘇敏問道︰「听說泰記十年前還是籍籍無名,不知路掌櫃是如何經營的,能夠在短短十年中一手拉起了這麼大一家業
路乘風並無驕傲之色,苦笑一聲道︰「發家?嘿嘿,不值一提,十年時光恍如昨日,現在想起來,如今雖錦衣玉食,但萬事束縛,真覺得還是未發跡之前的日子還過得快活些
蘇敏幽幽地道︰「看來路丈夫過的並不如意,不過世間沒有後悔藥吃,只有在以後的道路上看清楚人或事,做明智的選擇,別再一錯再錯了
路乘風突然一笑,說道︰「徐賢弟,在下只是佳節感懷,隨便發一些感慨,你怎麼知道我後悔了,我如果不是經商成為大賈,現在我可能還是一個在鄉間教幾個蒙童的私塾丈夫,每日里數著米粒過日子,連衙門里的一個小卒都能對我呼來喝去,隨便一個鄉間的土財主就能讓我破家。如今,我山珍海味已看不入眼,出入車馬,手下驅使的走卒以千萬計,見了縣太爺可以稱兄道弟,為人如此夫復何求!」
听了這番話語,蘇敏反而笑了,說道︰「路丈夫這話,倒讓我想起了一個小時候我的女乃女乃給我講過的故事,不知道路丈夫願不願意听我絮叨絮叨?」
「本是無事,說出來且听一听也罷
蘇敏輕聲說道︰「這個故事講的是一只耗子,它生活在一個窮苦的村子里,鼠命困苦,每日里過的不好,不是被貓追,就是餓肚子。有一日它偶然進了財主的米倉,走著走著忽然掉進了一個窄口的米壇子,里面裝了大半壇子的白米,本來耗子一開始可以爬出去的,可是這里看起來有怎麼吃也吃不完的白米,還少了討厭的貓,因為米壇子口太小,貓是進不來的,你說耗子怎麼舍得出去
听了故事的開頭,路乘風就知道了故事的結尾,臉色漸漸有些發白。只听蘇敏繼續說道︰「于是,耗子就住在了壇子里,每日里吃了就睡,睡醒了就吃,等到米被吃了一些了,壇子里的米下降了,壇子口太高,耗子才發現憑自己的力量是不能出去了。這時,它心里開始有些發慌了,可是一看到還有這麼多米,耗子又釋然了,他想如果出去,說不定不是被貓給吃了,要不就是被餓死了,這里不是更好嗎?于是它又埋著頭繼續吃說到這里他停了下來。
蘇敏看了看凝神听故事的路乘風,問道︰「路丈夫,你說這個耗子,今後的結局會是什麼?」
路乘風有些局促,絲毫沒有了一路上的瀟灑從容,他嚅囁了一下,回道︰「是不是耗子吃完了米,就餓死在壇子里
蘇敏笑道︰「我女乃女乃給我講這個故事的時候,也是這麼問我的,我的答案也和路丈夫的一樣,可是卻錯了
「……」
蘇敏繼續解釋道︰「耗子後來在米還沒有吃完的時候,就被米壇的主人發現了,主人卻沒打死耗子。因為剩下的米已經被耗子弄髒了,就算打死耗子米也沒用了,主人就干脆繼續讓耗子繼續生活在米壇中,想看看最後耗子吃完米被活活餓死的樣子。可是當有一天,主人又揭開米壇想看看耗子時,發覺耗子已經死了,而米壇里還剩下不少米,」
「……」
「原來,耗子不是餓死的,而是被自己折磨死的。它看到米越來越少,自己又出不去,想著吃完米,沒東西吃餓肚子至死的慘狀,不免有些焦慮,這種焦慮與日俱增,直到後來身體再也不能承受了,就死在了它鐘愛的白米上面
蘇敏講完了故事,看了看還在愣神的路乘風,問道︰「路丈夫路乘風沒有反應,蘇敏端起酒碗,沖路乘風又加大了聲音喊道︰「路丈夫,請了
路乘風這時才猛然听到,手忙腳亂地拿起酒碗,說道︰「徐賢弟,哦,不,徐丈夫請了
蘇敏喝了口酒,又笑著說道︰「小時候听了這個故事,我沒事就愛瞎想,你說萬一這個米壇子有一日突然炸裂了,對這個耗子是壞事呢?還是好事呢?」
路桐與陳追雪在一旁切磋,他心不在焉,老是往這邊看,瞅了個機會就匆匆跑來了,坐下來端起酒碗就喝了一口酒,嚷道︰「九月的天真怪,一動就是一身汗,真熱!」陳追雪也是不動神色的回來,坐到了大石頭旁邊,說道︰「路兄弟是個練武的胚子,八卦門的功夫不賴,可就是心神不寧的,這可是練武的大忌呀!」
路桐臉色微紅,忙掩飾道︰「酒喝多了,有些定不了神接著又轉移話題道,「唉,你們說的那麼熱鬧,在談什麼呢?」
蘇敏笑了笑道︰「沒說什麼,就是跟路丈夫說了一個小時候听過的故事,如果路兄想听,我就再講一遍
肇南這時似乎睡了一覺,酒醒了一些,又起身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一坐到了石凳上,笑道︰「見笑了,見笑了,這童子功練得酒量也不行了,讓徒弟們看笑話了。不行,出丑了就出到底,今天高興,我和路丈夫一見如故,來,我們繼續喝
路乘風此時也一掃剛才的木訥,恢復了神采,倒干了一壇,又招呼隨從重新上了一壇酒,一一又給眾人倒上。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肇南看看天空的日頭,已接近正中,就笑了笑道︰「哎,剛才的山間的雲霧都被吹走了,這下景致又與剛才不同,據剛才的金母祠的老道說,這里雲霧少的時候,還可以隱約看到東海的鱗鱗金波,表弟你不是說沒看過海嗎,快來看看,這時辰還有這樣的景致,難得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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