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請留步 第六章 桃花林中明月映無瑕

作者 ︰ 墨染花開

同樣是明月高掛的夜里,那邊廂的秘密警告,這邊廂里卻有個人兒在門口左瞧右看,確定四下無人後,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偷偷地溜進了隔壁酒窯里。絞潔的月光灑在她的臉上,細眉如畫,鳳眼嬌媚,俏鼻小巧,如櫻薄唇——原來竟是男裝打扮的舞輕。

只見她進了酒窯,半盞茶的時間後,便勿勿地走了出來,手里抱著一個小巧酒壺,徑直快步向桃花林的方向而去。

偷溜到桃花林喝灑望明月,這是舞輕這一個月來唯一的消遣了。自從發現自己廂房旁邊是個酒窖後,舞輕得意了好幾天,前世的她,偶爾貪杯,總會找上一個舒適安靜的地方,一個人靜靜地享受輕風明月,感嘆青春流逝,年華老去。

如今的她也一樣,酒有了,可哪里有安靜的地方?她打听了幾日,除了後山,桃花林是最佳選擇。

踏進桃花林,這一遍的桃花開得鮮艷,在夜色下如畫般夢幻。偶有幾片花瓣掉下,風情萬種,痴醉芳華。舞輕吸了吸氣,提起步子一如往常般往老位置走去。每每看到這一地的殘敗花瓣,她總會覺得心窩難受,似有一些很重要的事被自己所遺忘,疼痛而失落。

舞輕止住了腳步,只因前面那個白衣墨發的男子。

他正凝視著面前一棵桃花樹,神情專注而憂傷。他緩緩抬起手,痴痴地在樹干處輕撫呢喃。有花瓣落下,掉在他的肩窩處,被那輕風拂落,帶起幾縷縴長墨發,添染了無數傷感哀愁。

舞輕只覺得一陣哽咽涌上喉頭,她緊緊地捏著衣襟,一步一步走向他,顫抖著聲音問︰「你究竟是誰?」是誰?為什麼你會令我感到悲傷?

男子微微一震,撫模著樹干的手彎曲成拳,他緊握了一下拳頭,氣息一變,猛地轉過身子看向舞輕,只見他扯著笑臉,一步一搖地來到舞輕身前說︰「喲,小十九來了?呀,還帶了桂花釀……太好了……」

說完,手一伸,自舞輕手里拿過酒來,一下躍上桃樹枝上,大口大口地喝起酒來。那一副無賴樣,哪還有半點悲傷愁情?

舞輕被這男子的情緒反差嚇得呆了呆,待看得男子快要將自己偷出來酒喝光時,氣鼓鼓的喊︰「哎……師叔祖,那是我的酒……」

原來這男子竟是一個月不見蹤影的祖叔祖無瑕。

無瑕猛地灌下一口酒,听得舞輕的話,‘嗤’地笑了一聲,晃了晃酒壺問道︰「小十九確定這酒是你的?」

「是……」舞輕心虛地應了一聲,待看到無瑕那一副了然的表情後,垂下腦袋喪氣地說︰「好吧……這是酒窖里的酒……」

酒窖是恆山的,而恆山是師叔祖的……

無瑕看著地上那心情低落的人兒,臉上的笑容變得飄渺,無論輪回幾世,她的性情終究沒有被這紅塵給湮滅。曾經,嗜酒成痴她,也是這此這般尋得一處靜地,享受這醇香美液。

「吶,小十九,這酒雖好,但你人小酒量低,如此物事,還是少踫為妙呀……」無瑕由樹干上跳下來,用手輕敲了一下舞輕的額頭,頗有其事地教訓。

舞輕「呀」了一聲,撫住額頭抬起頭,眼神控訴他的惡劣,嘴里嚷道︰「誰說我酒量不好的?我是千杯不醉……」

「千杯不醉?」無瑕眼帶懷疑地看著她,似她是在天方夜譚。

舞輕被無瑕的眼神激起了千層浪,小樣,竟敢小瞧她,「不信我們打賭,看誰醉得最快!」

無瑕凝視了她良久,才定定地應了句好。隨後輕風一起,瞬間消了蹤影。

在他回來時,手中多了幾壇陳酒,還未靠近,便已聞得其中馨香。好酒!

舞輕深吸了口氣,濃郁的酒味盈滿鼻端,饞得她咂吧了幾下嘴巴,一把奪過一壺來,毫不客氣地灌了一口後,用手輕抹嘴角道︰「好酒……真好喝……比葡萄酒還好喝!」

無瑕有些擔心的看著她道︰「這酒後勁大,你別喝得太猛……」畢竟她現在的身子太小太弱了,比不得以前有術法護體。

舞輕輕笑了一下道︰「師叔祖,我是千杯不醉,你怕什麼……如此良辰,不可虛度,我們且把酒言歡。來,舞輕敬師叔祖!」舞輕伸手扯了扯無瑕的袖口,用酒壺踫了踫他的,又喝了一大口後,拉著他坐在地上,頭靠在著桃樹,看著月亮發怔。

無瑕側頭看著眼色迷蒙的她,眼神痴痴,仿若透過她看著另一個人。

「師叔祖,你說人生怎麼就那麼狗血?我舞輕不過就是一歌手一枚,平日沒少做欺善怕惡的事,怎麼就這麼好運的穿越了?師叔祖,我想回家……雖然我是個孤兒……可是經紀姐姐待我不錯……我死了,她肯定很難過吧……在現代,我是死了吧……要不然怎麼會來這里呢……師叔祖……嗚嗚……」

無瑕听到舞輕得哭聲,飄忽的思緒這才拉了回來,這一看,不得了,只見舞輕一邊喝酒,一邊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著訴苦。

無瑕想,這就是千杯不醉……可他沒想到,這幾壇桃花醉已封塵了千年之久,那酒勁豈是年僅九歲的人兒承受得了的?

「師叔祖,你怎麼變成三個了……頭好暈……」舞輕轉頭看看無瑕,伸出手指比劃了一下,終撫著額頭伏在了無瑕的肩膀上。

無瑕伸出手,抱住了她小小的身子,細細看著紅霞染頰得小臉,手輕輕撫了上去,似捧著這世間希有的珍寶般低聲呢喃︰輕輕……

一陣晚風吹過,帶走無數塵埃。

無瑕伸手探向舞輕的腕脈,一陣紅光凝聚,徐徐地向舞輕體內引去。不想,卻被她體內泛起的一道金光打散開來。

無瑕被金光擊中,一陣氣血狂涌,喉頭腥甜,一口鮮血沿著嘴角滴下來。他擦了擦嘴角,眼神冷冽地看著那道慢慢消失的金光,為什麼,明明都轉世了,還要在她身上下禁制?

無瑕氣息不穩,眼神暴扆地瞪著夜空,仿似那里有個令他恨之入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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