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輕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里她是一只紅白相間的小狐狸。
它在一片桃林中奔跑,奔跑……忽然,前面出現一道金光,她的心不可抑制地跳動起來,帶著隱隱的期待,期待金光中那個的修長身影能回過身來,它踮起前爪,一步一步地向前行,想要靠近那個令它悸動的身影,卻發現,無論它如何努力,也無法到達那個人的身邊。
這個認知令它心慌,它開始拼了命似地往前追,一直追……
舞輕猛得睜開了眼楮,入眼見到滿簾的桃花,她有一瞬間的怔忡。伸出小手看了看,確認是人的手時,才長長的舒了口氣。還以為真的變成了狐狸呢,還好,這只是夢。
只是,夢里的那道光是什麼?感覺好熟悉。舞輕舌忝了舌忝略顯干燥的嘴唇站起來,不解嘴里為何會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輕歌……你沒事吧……」一道低沉的嗓音傳來,舞輕還來不及看清來人,便投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今川師兄……」舞輕用力掙開今川的懷抱,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到底出了什麼事,會令一向沉穩的師兄失了姿態?
今川穩了穩身形,眼里有著微微的訝異。
「十九師弟,你一直在這桃林中嗎?」今川盡量放緩聲線,輕聲問︰「你可知你在這里多久了?」
舞輕模了模頭,不解地問︰「昨兒個還跟師兄們一起練功的啊,今川師兄,今日不用練功嗎?」
今川搖了搖頭說︰「十九,你失蹤了半月有余……你不知道,師兄們尋遍了整個恆山也不見你蹤影。而這桃花林自你失蹤後便一直無法進入,直到剛剛,我走著走著,不自覺地踏進來,一眼便看到站在桃樹下的你,十九,你真的沒事吧?」
舞輕完全驚呆了,她不是在桃花林里跟師叔祖喝酒嗎?好像她喝醉了,然後,她一直在做夢,難道她一直睡在這里?還有這嘴里的血腥味是怎麼回事?難道她真的以為自己是狐狸,抓動物生吃?
想到這里,舞輕的臉色一片蒼白。
「師兄,師叔祖是不是回來過?」也許師叔祖知道怎麼回事。
今川搖頭道︰「師叔祖好久沒回來了呢,自那日收你入門後,再沒見過他。
舞輕驚嚇了,難道那晚跟她喝酒的不是師叔祖?那是誰?難道是什麼不干淨的東西?以前听說狐狸精最喜歡幻化人形,勾人魂魄,難道……
舞輕的身子抖了抖,臉色更加蒼白。
「好了,別想太多了,沒事就好,來,我們出去吧,這段時間可把師弟們急壞了!」今川說完,自覺地拉起舞輕的手,步出了桃林。
花瓣紛飛,桃林深處。一道白衣身影久久地凝視著遠去的兩人,神情焦悴憂傷。他抬起左手,痴痴望著手腕上那道泛著血絲的傷口,忽爾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果然,就算是他的血也破不了那人的封印。只是,沒想到那壺桃花釀竟差點讓她昏睡不醒,還好,自己雖被禁錮在這片桃林,終究這血還是能起到些作用。
天空中忽有鳥鳴聲響起,一只火凰在桃花林上空打轉了幾圈後,由半空中化作人形,箭也似地落在白衣男子的面前,她看到男子那副落魄的樣子,皺了皺眉頭道︰「真不敢相信你會是那個目中無人,放浪不羈的桃妖無瑕,看你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真懷疑當初我是暈了頭才會喜歡你……」
「你不在天宮好好守著,倒到我這小小桃林來耍嘴皮子,莫不是還想重溫我這教訓人的手段?」無瑕面無表情地掃了她一眼,大有一副動手的姿態。
火凰聞言,一陣氣怒,好看的眸子燃起火焰,那一年初識這人,被他那妖孽般的容顏所吸引,跟著他來到這桃花林,卻不想他二話不說,甩手一捆仙繩,直接將她困住扔往冰雪崖凍了半日。
每每想起這事,她總忍不住冒火。
「你……你……」火凰指著無瑕你了半天,忽然懊惱地垂下手,咬著嘴唇道︰「我來這里是想告戎你,你不可再介入那只狐狸的事,天帝的劫要度,你別妄想改變什麼……若佛祖知曉,你這片桃林恐怕……」
無瑕垂下眉眼,盯著腳下的花瓣,久久才道︰「你回去吧……紅凌……日後,也別再來了……」
說完,身影慢慢變淡,與這片片桃花重合在一起,最後了無蹤影。空氣中,一陣輕嘆久久飄散不去。
火凰紅凌望著這片沉寂的桃林,眼角似有晶瑩液體落下,卻被她咬牙忽視,她咧了咧嘴笑道︰「這破地方,你用八台大橋來抬,本姑娘也不會再來……呸……」
說完,便化作一道紅影,消失在天際。
如果那一年,她不曾將那玉露弄倒,不曾得罪王母,佛祖不曾罰她下凡界歷練。那麼,她是不是就不會遇到他?為什麼明明是她先遇上的,那人卻還是愛上了那只狐狸?想起那只狐狸,紅凌無奈地笑笑,輸給那只除了善良便一無長處的狐狸,她還真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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