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輕離開太子府邸,心情低落地向前走,此時,她也不辨路,只是漫無目地地四處悠游,現在,她實在不想回去面對太子陌離宵,原來,他並不信任自己,那麼,又何必拉她進這個華麗的牢籠?
偶有值夜的守衛見舞輕一人獨自瞎逛,紛紛上前攔截,待舞輕掏出陌離宵給的腰牌出示,才讓她通行。有個長相魁梧的少年好心提醒道︰「小哥,夜深了最好還是不要在宮里亂走,有些地方可是禁地!」
舞輕抱拳道了聲謝,便徑直離開。
夜色漸濃,閑人早已安眠。
舞輕卻萬分苦惱地打量著四下靜寂無人的環境空間,也不知她怎麼走著走著就遠離了人群,眼下四處樹木林立,微渺的月色投射在樹身下,映出婆娑暗影,似有無數的魅魑在張牙舞瓜,咆哮著要毀天滅地。
風不知何時大了起來,吹得樹枝嗄嗄作響。月亮忽爾躲進了雲層不肯出來,黑暗逐漸吞噬著大地,死一般的黑。
舞輕的不由握緊了拳頭,她斂了全身的氣息,打量起這片宮廷林場,這些樹木長得甚是粗壯,看起來頗有些年頭,一眼望過去,林子深處黑幽黑幽,似通往地獄般,死寂,黑暗。
舞輕沉思了一下,倏地轉身抬步往回走,忽然,腦前的玉石泛起了淡淡的白光,她震驚地低下頭,緩緩地回過身子,只見那白光更加耀眼,于是,她抬起腳步,往林子走去。
自胸前那玉石亮起白光後,舞輕的心神開始變得惚,她好似听到一陣熱切的呼喚,又好似听到一陣梵音在冥唱,她的心神被莫名地牽引,腦海里有個聲音在催促她,快進去……
再說陌離宵自舞輕離開後,心里開始郁結煩悶,他坐在書房里,案桌前的書卷卻未動分毫,他臨空打了個響指,隱在暗處的影衛現出身來,跪伏在地叩首︰「爺……」
「墨兒……交給你的事情查得如何了?」陌離宵站起身,來回踱步,想借此來緩解心里的壓抑。
那叫墨兒的影衛低垂著頭回道︰「爺……暫時還查不出來,影子正逐步往雲舞國處查探……」
陌離宵听後,輕皺了眉頭,眼里深邃難測。
空氣中氣息一變,一道黑影憑空降臨,他單膝跪地,聲音平板無波道︰「爺……那人進了皇墓前的迷林陣中!」
陌離宵身上氣息一稟,他眯了眯眼,拋下一句︰「自個兒領罰……」便似箭一般飛出了勿離宮。
跪在地上的黑影眼里一陣震驚,隨後看著陌離宵遠去的身影發呆。
墨兒走上前去,拉起那黑影道︰「知道爺為何罰你嗎?」
那黑影愣愣地搖了搖頭,墨兒露齒一笑道︰「因為你看著她進去而不去阻止!難道你不知道,皇墓前的迷陣是個吃人的地方嗎?小十兒,她跟我們一樣是爺的人……」
說完,墨兒閃電般地捉起他的手,稍微用力一扭,只听得「 嚓」一聲,那手腕便月兌了舀。那叫小十的黑衣人咬牙痛哼出聲,卻很快又住了口,只額頭上泌出的汗珠顯示出她正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墨兒斂了笑容,放開他的手,聲音冷冽地說︰「小十,下不為例,你且去寒風處吧……」
小十的臉上露出恐懼的表情,他跪地求饒道︰「墨主,求你饒過屬下這次吧!」
墨兒不再看他一眼,徑直施了輕功離開了。
小十一下子灘坐在地,那寒風是個心里變態的醫師,他最喜歡做的事是研究尸體,去他那里治病的兄弟,都被他冶得死去活來。
舞輕隨著心里的那道梵音一直走,進得了那林子,眼見快要出去時,卻發現她無論如何也出不去,胸前的玉石光芒大盛,將這片樹林照得如同白日一般,可是,這種光芒並沒有維持太久,在舞輕左轉右轉,卻不得他法出去時,那玉石猛地一陣劇烈的抖動,隨即歸于平靜。黑暗似乎比之前更空洞,幽深,一陣冷風吹來,刮得舞輕微微顫抖。
這滿眼的漆黑使舞輕的心充滿了恐懼,她不停地找出口,卻一直在原地踏步,往回走走不得,前進也沒用,她的心像被一只手緊緊攥住,連呼吸都變得沉重。
她是徹底被困了,而且這次,是連玉石都無法幫她。只是,那林子後面對底有什麼?竟會如此地吸引她。
舞輕蹲在地上,隨手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漆鴉,她想理清現在的位置,還有,這個陣法究竟該如何破解,雖然她不曾習得玄術,但她想試試,計算一下方法,看看能不能找出陣眼。
忽然,一雙黑色布靴映入她的眼簾,她心下一喜,快速抬頭看去,這一眼,便失了心魂。她以為,出現在這里的是某個同樣被困地人,也以為會是宮里的值夜侍衛,卻不曾想,竟是太子殿下陌離宵。
當時一個人在這個鬼地方時,她只是恐懼害怕,可是,現在看到出現在眼前的人,她的眼眶卻一下子紅了起來。
「起來……」陌離宵見她蹲在那里,眼里泛紅地看著他,心里竟開始內疚起來。他一直鐵血無私,可是,此刻,看著這個少年,他竟有些懷疑,自己是否做得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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