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奴阿瞞見舞輕坐在涼庭里愣神,也不知該如何侍候,他看了看天色,見已是響午,忙轉身下去廚房,給這位小爺準備飯食茶水。
再說舞輕正在獨自傷神,卻忽聞前面回廊處傳來吵鬧聲,她皺起眉頭望過去,隱隱約約見得幾個衣著露骨的女子在爭執著什麼。
舞輕忙凝了精神力,抽出一抹神思,听起八卦來,反正她也無聊,且听听何事也無妨。
「哼,別以為是花魁就了不起,要不是有千姐襯著,你還不是一個爛貨,還賣藝不賣身……呸……」一個尖銳的嗓子大聲罵著,听得舞輕耳朵一陣難受。她不爽地盯著前面那抹胸前衣襟半露,長得頗有幾分姿色的女子。
一個白色紗裙的女子道︰「綠綺姐姐,你說得太過了,紫荊姐姐雖是人老色衰了,可以前畢竟也曾風光過
嘖嘖嘖,這白衣女子雖幫那被罵的女人說話,可這話里的刺還真扎人。
「百合姐姐,你太好說話了,剛才要不是綠綺姐姐拉了你一把,你可就要被這個賤人拌倒了,過兩天便是花魁大選,你這臉蛋兒要是刮傷了怎麼辦?」一個淡藍色長裙的女孩說著,眼楮卻盯著那個被她們圍在中間,低眸垂眼的女人。
「對呀,百合妹妹,對付這種爛婊子不用嘴上留德,今兒個幸好你沒摔傷,要知道我們百花樓里就你的臉模兒長得最好,花魁非你莫屬啊!」那綠綺鄙夷地斜了那中間的紫荊一眼。
「我說了,剛才我真的沒有要拌倒百合妹妹,如果沒有其他事情,請讓我離開!」紫荊抬起頭,聲音低沉而好听,舞輕這才看清這女子的臉,只見她細細的柳葉眉長而好看,桃花大眼多情而柔美,挺直的瓊鼻,微翹的紅唇,好一個美人胚子,不愧為百花樓的花魁。
那所謂臉模兒長得最好的百合,在她面前也要遜色三分。
那叫百合的女子露出一抹委屈的神情,她拉了拉身邊的綠綺道︰「綠綺姐姐,算了,我們走吧……」說著,那眼里竟泛起淚光。
綠綺拍了拍那百合的手,一臉怒意地上前一步,狠狠地瞪著紫荊的臉道︰「你知道我最討厭的便是你這種不要臉的賤人!」說完,竟揚起手,掌向紫荊的臉蛋。
「呸,賤人……」淡藍衣裙的女子咂了一句,便上前推打紫荊。
紫荊被打了一耳光已是甚怒,如今那女子還上前打她,她當然要抵抗,綠綺見兩人糾在一起,也湊進戰局。
「你們干嘛……放開我家小姐!」一個粗布衣著的丫頭沖上去,想將壓在紫荊身上的綠綺拉開,卻被旁邊的百合冷笑著一把推倒在地。
丫頭被推得摔了一跤,她瞪著百合,竟哭起來︰「哇……你們這些不要臉的賤蹄子,總是欺負我家小姐……」
身處涼亭的舞輕實在看不下去了,她站起來,一個躍起,飛身來到這幾個女人面前。
站在一旁冷眼觀戰的百合,見得舞輕臨空飛來,臉上帶了抹驚訝地看著她。
舞輕冷掃了她一記,隨即一把扯開壓在紫荊身上打的綠綺,又踢開那淡藍衣裙的女子,將如困獸的紫荊拉了起來。
此時,舞輕才看見了她的另一邊臉,只見本該白玉無瑕的臉上有一條醒目的疤痕,那痕跡雖不大,卻毀了她的絕色的容貌,舞輕心里不由輕嘆了一聲。
紫荊抬頭見得一陌生少年救了自己,心存感激,可忽又想起臉上的丑陋,忙用手捂了半邊臉,低下了頭。
那坐在地上痛哭的丫頭,此刻見到出現救星,忙一骨碌爬了起來,跑到紫荊身邊瞪著百合三人。
「你是何人?大白天的竟敢模進百花樓後院!」綠綺裙舞輕甩在地上,摔得她身骨子一陣疼,她惱恨地爬起來,見得是一陌生男子拉開她的,心里火冒三丈。
百合見舞輕衣著華貴,一時模不準她的底細,也不敢輕易出聲,只是咬著唇盯著她看。
那淡藍衣裙的女子本就是個欺軟怕硬,狐假虎威的主,此刻見舞輕氣勢不凡,也不敢作聲,只是躲到百合身旁看。
舞輕扯唇譏笑一聲道︰「你們還沒資格得知本少爺的名號!」
「你……哼,好你個婬賊……阿瞞,阿春,快來呀……抓賊啊……」綠綺揚起嗓子喊,一些本關閉著的院門紛紛打開,姑娘們皆站在門口向回廊看來,見得舞輕,有的故作羞澀地拋媚眼,有的剛八卦地圍上來看熱鬧,倒把舞輕嚇得不小。
阿瞞在一雅間擺好飯菜,便快步走來後院請舞輕進食,遠遠地卻看見姑娘們圍在回廊處,心下頓覺慌張,這小爺不會做了什麼出格的事吧?
「阿瞞,你來得剛好,將這賊人抓到千姐那里,竟敢模進後院……」綠綺雙手叉腰,見得龜奴阿瞞走過來,忙指著舞輕道。
卻不想阿瞞不待她說完便急急打斷了她的話,他恭敬地來到舞輕面前道︰「小爺,雅間已備好飯菜,且隨小人過去食用
舞輕睨了面色泛白的百合一眼,又看了看瞬間呆住的綠綺,她揚唇笑道︰「阿瞞大叔,這位姐姐是我舊識,我且帶她一起過去吧!」
說完,也不待阿瞞反應,便扶著紫荊離開,那小丫頭見狀,對百合吐了個鬼臉後,跟了上去。
周遭那些妓女三三兩兩開始八卦,這前花魁紫荊自一年前臉被燒傷後。就黯淡下來,以前每個到百花樓的男人都指名紫荊侍候,如今,她的庭院足跡稀少,連她以前的相好都不再來看她,任她在這百花樓中色老容衰,任人欺凌。
沒想到,竟然還有她的舊識尋上門!這百花樓每兩年一選花魁,過幾日便是花魁大選,這些姑娘們平日里總在練習各種技藝,為大選做準備!
沒一會,本還擁擠在回廊的妓女們都散了開去,八卦是無處不在的,而花魁只有一個,誰都想奪得那一個稱號,誰都想客源不絕,享譽盛名,雖然只是一個頭牌妓女,可對她們來說,那便是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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