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輕靜靜地站在高台上,台下的賓客一陣嘩然,誰都知道前花魁紫荊的姿容在一年前的大火中燒毀,如今見她面披霞紗,一身紅衣站在戲台中,身材妙曼,火紅誘人,以前認識紫荊的男人們都在好奇,這個女人那張面紗下的臉是否一如從前,如花似玉。還是真的毀在了那場大火中。
陌離宵看著台上一團火似的女人,心髒不自覺地快速跳動了起來,他眯了眯雙眸,眉頭一陣輕皺,這種奇怪的感覺,他只在那個少年面前有過,如今這個紅衣女子為何會帶給他如此強烈的感覺?而且,她的眼楮好熟悉,似乎曾在哪里見過。
舞輕眉眼掃過場下的男人,嘴角微翹,眼角帶笑地緩緩揚起右手,只听一聲沉穩的鼓聲響起,似預計好了一樣,廳內的燭光全數暗了下來,眾人還來不及發出驚呼聲,台上的兩盞燈籠驟然亮了起來,本已有些騷動的眾人又靜了下來,提著一顆好奇的心目不轉晴地盯著戲台。
一身紅衣的舞輕伏在了地上,一身大紅色的裙擺鋪散開來,妖嬈艷麗。
這時,又是一陣緩慢的鼓聲響起,她輕緩地上下起伏雙肩,雙手裊裊升起,挽起一朵朵的手腕花兒,柔若無骨,乘風盛開,氛紅的燭光映在她身上,如夢似幻。
場下的男人們被舞輕獨特的開場吸引了目光,每個人的眼里都有一團火,暗藏痴迷。
鼓聲逐漸變大,舞輕一個抬首,隨著鼓樂緩慢地搖著小蠻腰,裊裊站了起來,她雙手由下扭著花兒高高舉起,在半空中交繪不停變幻形狀。忽爾鼓聲一停,她的手極快地垂下,動作干淨利落,不帶拖沓。
她雙手緩緩地向腰間攏起,慢慢地,慢慢地環抱住自己半蹲下來。鼓聲又沉沉響起,緩慢,輕沉。她隨著鼓聲如呼吸般緩慢地伸展身子,一手竟放在唇邊含住,吹起一陣響亮的哨聲。
哨聲過後,鼓聲開始有了變化,不再沉緩,而是變得快速。舞輕扭動著身子,開始轉圈,轉圈再轉圈,鼓聲激昂起伏,舞輕快速旋轉。
聲聲接疊而響的鼓音如雷鳴,直擊人心,使人猶如在戰場,聲如磊石,勢如破竹。圈圈不停的旋轉如風,如影似形,穩健悠然。
舞轉暗暗運了內力,使這腳下的步伐更靈動飄逸,她抽出兩條長長的紗帶,不停地舞動,不停地甩花。
場下的男人們完全被這場表演迷惑住,這振憾人心的鼓聲,這飄渺獨特的舞姿,無一不使他們深陷其中,欲罷不能。
就連陌離宵和壁虎都不能幸免,他們緊緊地盯著那火紅的身影,眼里帶著驚艷,這個女人,跳的舞還真古怪,可是,卻能深深地將人迷惑住。
百合卻死死地咬緊了牙關,她一張臉蒼白一片,這個女人是誰?她還是自己所認識的那個紫荊嗎?何時起,她的舞技竟如此了得?
舞輕一直轉到鼓聲結束,才緩慢地停了腳步,她又將雙手環抱住自己,緩緩地,緩緩地伏在了地上,一如開始的妖嬈,一如開始的華貴。樂聲停止了,整個大廳一片靜寂,仿若剛才的一切只是南柯一夢,仿若剛才,地上的女子並不曾起來過,仿若剛才,那一場驚心動魄,艷絕群芳的舞蹈只是眾人的瑕想,一切如初,只是,人們的心里早已被一個女子的身影所征服。
也不知是誰開的頭,撲天蓋地的掌聲響了起來。
賓客座上一陣叫好聲,這時大廳的燭火又全點燃了起來,舞輕揚起一個笑意,撇了眼後台角落里的百合,眼角帶諷,女人,才藝並不是你的專有物,永遠也別低看了你身邊的任何一個人。
舞輕相信,如果不是百合用計害得紫荊腳踝受傷,如果站在台上表演的是紫荊,她一樣能夠將百合擊敗,也許正因為百合忌妒她的優秀,才會恨不得將她除之而後快。
舞輕站了起來,看著一臉妖媚的百千媚走上戲台,她細細打量了舞輕一眼,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舞輕的心里一陣緊張,這百花樓樓主的眼還真毒,好似要將她看穿一樣。
百千媚向台下略顯轟動的客人們行了個禮,才啟唇道︰「以上為止,是百花樓隔了兩年之久的花魁大賽,現在請姑娘們全站上台,大爺們各自出價,被叫價最高的姑娘便是今晚的花魁,而且,花魁將陪出價的爺度過一夜
百千媚的話音剛落,早候在後台的姑娘們按著表演順序上了戲台,剎時間,台上千嬌百媚,形成一道亮麗的風影。
台下一陣嘩然,不少男人露出了一副婬穢的樣子,眼神**果地盯著台上的十五位姑娘。
舞輕站在戲台上一陣拘束,她好想就這樣下台去,可是,現在下去前面的表演不就等于白費勁嗎?但是,不下去的話,讓她站在台上,任人出價叫買,使她覺得自己猶如那板上砠肉,任人宰割。
台上開始了投價竟選,由第一個上場的菊花站出來,低價是一百兩銀票,任下面的大爺們投價。
菊花姿色平庸,身形略顯肥胖,听說她一手刺色甚是了得,當年也曾是一小戶人家的小姐,因家道中落而走投無路進了青樓。
台下一陣叫價,由一百兩銀票升到了五百兩,可五百兩之後,卻再無人叫價,菊花神情自得地向台下躬了躬禮,走到了戲台的另一邊等候。
第二個女子是芍藥,表演的是一手好看的書法,因她一向愛好筆墨,所以常常習練,她寫出來的字不僅大氣,且帶著隱隱的蒼勁,有男子的灑月兌,也有女子的柔美,台下的男人對芍藥似乎頗為喜歡,竟將價格提至一千兩。
菊花被壓倒,卻大方地下了台,對她來說,這只是一場讓她練手藝的比賽,她根本無意去爭奪這一個光環。
接下來,第三個杏花,第四個冬梅都沒有芍藥的價高,兩個都灰溜溜地下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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