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單少鈞在酒吧的包廂醒來,打電話給蘇亦讓他拿一套西裝到酒店,他換上之後,直接去了公司。
早晨例會,各部門主管在會議室等了近半小時,單少鈞才出現。桃花眼下滿是黑眼圈,胡渣也是剛剛在車上才刮的,舉手投足間露出疲憊。蘇亦給他端來咖啡,喝一口才好一點。
「咚咚!」
會議剛開始,就有人從外面敲門,隨後秘書替外面的人推門,主管們看見是單老先生,趕緊起身迎接。
「大家坐。」單欽雄看一眼單少鈞,他拄著拐杖走進來,白彥跟在他身後,依然是白色西裝,純淨地像牧師,而不像一個商人。
單欽雄坐到單少鈞的位置,兩個兒子分別站在他身後,主管們得到吩咐也坐回到位子上,等待著他發話。
「我今天來是要宣布一向人事決定。」單欽雄指了一下白彥,他立刻上前一步,站得離會議桌更近些,「我給大家介紹一下,他是我第二個兒子,白彥。」
「從今天起,他就出任天盛的副總裁,與少鈞一起管理家族企業。」
「啪啪啪啪……」下面一陣掌聲,主管們一個個臉上都是喜慶的臉色,白彥像他們鞠躬,表示尊敬。
宣布完人事,單欽雄站起來,離開前對兩兄弟說,「中午一起回家吃飯。」這句話,足以展現單家人心和諧的景象。
單少鈞讓秘書在桌前加一把椅子,白彥就著他的左手邊坐下,例會開始。與往常一樣,先是匯報這半個月的業績,隨後就是將上級制定的業務目標下發,爭取在下半個月超額完成。
目標印成紙質發到各位主管手里,大部分人都心甘情願的接受,但有些臉上流出難做的表情,特別是人力資源部。
「單總,上半個月我已經裁掉五個人,下半個月要是再裁十個人,我怕底下的員工會有不安情緒。」公司hr如實說明情況。
三年前,單少鈞一出任總裁就給她出難題,先是裁掉了公關部和財務部總共二十人,後面就有許多主管主動提出辭呈,那場鬧劇差點讓天盛的管理層陷入僵局。如今又要裁人,如果真是人多得搶飯吃的地步,那麼裁人的確是無可厚非。可現在分明就是人手不夠,一邊裁人,另一邊招人,這不是瞎折騰麼?
單少鈞手邊的咖啡已經喝完,秘書眼疾手快趕緊出去給他續杯,修長的手指捋過面前排列的文件夾,挑出其中一個。
「工作不努力沒完成業績就只有卷鋪蓋走人一條路。而裁人就是你的業績。」他瞄一眼裁員名單,毫無異議。
提議被駁回,hr失落地坐回到位子,會議繼續。
「我也覺得裁員不是激勵達成業績的最好辦法。」一直沉默地看文件的白彥,開口說話,hr灰暗的眸子燃起一束光,救星來了。
在公司,任何人都不敢對單少鈞說不,如今來了一個二少爺,希望能站在他們的立場,了解他們的苦衷。
「那你說好方法是什麼?」單少鈞抬眼瞧他。
總裁聲音冷冰冰的,兩條眉毛幾乎要擰到一塊去了,坐下的主管們全部屏息,不敢出聲發一言。
「改善獎勵機制,把完成業績的獎勵往上提一個檔次,一切向錢看,大家的斗志自然就被激發了。」
「一切向錢看?」單少鈞冷笑,不過鄙視歸鄙視,他倒是沒反駁他的意見,他轉而面對hr,「明天做一份新的機制出來,過關的話就不用再裁人了,試行三個月,不行的話繼續用老方法。」
「知道了,總裁。」hr對白彥微笑,表示感謝他的提議。
接下來的議程順理成章,一小時後會議結束,主管們拿起自己的東西紛紛離開。偌大的會議室只剩單少鈞和白彥。
「听說你要讓顧暖打掉孩子?」白彥從椅子上站起,走到門口時又折回來,雖然只過了一天,他們也沒有見過面,但是孫灝洛一早就給他打電話了,想他這個兄弟能夠勸一勸。
他不知道,單少鈞下定決心要做的事,就算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不過顧暖始終是他朋友,問一下也應該。
單少鈞合上電腦,「這關你的事麼?別告訴我孩子是你的,三月前你們還不認識,她才剛爬上我的床。」對顧暖的行蹤,他是一直都有讓蘇亦跟蹤的。
提及顧暖,他說話的節奏都不一樣,表情更擰巴,眉毛擰地更緊了。
「你不後悔就行了,到時候別再出現搶婚的事,不符合你的身份。」白彥開門出去,這句算是最後警告,往後再想從他這里听見半點勸告,怕是不會了。
感情的事,自己太過遲鈍,別人再替你著急那也是徒勞。凡事都能看得通透的單少鈞,卻對這一點看不明白。
蘇亦進來把文件抱回總裁室,最後一趟時單少鈞叫住他,「幫我聯系最好的婦科大夫,後天給顧暖做手術。」
的確,他決定的事,無法改變,除非真的有奇跡出現。他不是沒想過孩子的身世,但是他不會冒險讓那百分之一是野種的機會出現,到時候傳出去他的顏面何存?單家的顏面何存?
蘇亦有點遲疑。
「聯系醫生給顧暖做流產手術,後天就得做!」單少鈞又重復地一遍,隨後離開會議室。
流產?
總裁和顧小姐不是已經和好了嗎?既然和好了,那為什麼不把孩子留下來?一次流產對一個女人的傷害何止是身體啊!
正在他揣測單少鈞意圖時,夏依依電話打過來,他接起,電話那頭毫無例外地大嗓門。
「夏依依,有什麼話你冷靜下來再說。」上次給她講功課,不小心泄露了手機號碼,這下只要顧暖那邊有什麼動靜,夏依依的追命call就一定會準時的敲過來。
「狼心狗肺在哪里?你給我報告一下他今天的行程,我非殺了他不可!」夏依依一如既往,風風火火的個性一點都不改。
「蘇亦,你要是敢站在他那邊,我連你一塊殺了。」
蘇亦把手機拿開點,好讓耳朵不受摧殘,「總裁讓我找醫生給顧暖做流產手術,你們快點想辦法阻止。」
作為下屬,他沒辦法干涉總裁做出的任何決定,但是作為在他身邊這麼多年的私人助理,他沒辦法冷眼旁觀單少鈞做出那麼不理智的事。如果那個孩子打掉了,到時候顧暖恨起他來,連哭的地方都找不到。
「什麼啊?!這個混蛋!!」夏依依馬上把電話掛了,拿起手機又給顧暖打,可是她手機從昨晚開始就處于關機狀態,一直都聯絡不上。她轉而再打給孫灝洛。
「孫灝洛,你知道單家祖宅在哪里對吧?」夏依依心里一橫,恨不得立馬闖到單家去,把顧暖懷孕的事挑明了說,這樣也免得單欽雄那老家伙阻攔,單少鈞這個貪圖名利的家伙畏頭畏尾。
孫灝洛昨晚宿醉,還四仰八叉地躺在大床上,輕嗯了一聲。
「你還睡!快點來我家接我,暖暖都快別人推上手術台做流產手術了,你快點來!」
「轟!」孫灝洛立馬從床上蹦起來,答應幾聲後拽了條衣服穿上,拿起車鑰匙馬上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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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家祖宅,皇廷。
午飯時間,單少鈞和白彥回家吃飯,白若珍早就讓廚房做了大桌菜,興高采烈地迎他們。單欽雄心情也格外好,飯桌上連喝了兩杯白酒。
「少鈞,以後白彥可就拜托給你照顧了。」白若珍轉動桌台,把單少鈞喜歡吃的香酥魚轉到他面前,「白彥,你要多跟你大哥學習,爭取給天盛立功。」轉而面對自己的兒子,眼里略帶幾分驕傲。
「二媽嚴重了。」單少鈞很賞臉地夾了一筷子香酥魚放進嘴里,算是對她話的听從。
另一邊白彥也很听話地舉杯向單少鈞敬酒,「哥,今後就麻煩你了。」他先喝光杯子里的酒。
單少鈞舉杯也是一飲而盡。
單家的飯桌上,十幾年來第一次這樣和諧,羨煞旁人。
「老爺,外面有人找您,說是顧暖顧小姐的朋友。」管家陳七進來,彎腰在單欽雄耳邊匯報。
單欽雄看了眼對面的單少鈞,吩咐他把人帶進來。
夏依依是急性子,到了客廳,根本不看孫灝洛的臉色,一下子就沖到單少鈞面前。
「單少鈞,你怎麼這麼沒良心啊!!暖暖她懷了你的孩子,你竟然還想把她送上手術台打掉孩子,你簡直豬狗不如!!」
孫灝洛原本想上前攔住她,可是選醫生替顧暖做手術這件事,他實在太氣憤,于是也就任由她鬧,反正怎麼鬧,他都能把人再帶出去。
單少鈞拿著筷子吃菜,飯桌上其余三位都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一臉驚訝到不行的表情,只有他依舊氣定神閑。仿佛正在說的這件事完全跟他無關一樣。
「吃吃吃!你在這里山珍海味,你有沒有想過,暖暖現在正在以淚洗面!!」夏依依的火爆脾氣爆發出來,伸手一把就把他的筷子摔掉,連著摔掉了旁邊的酒杯。
「少鈞,這件事你的確太過分了。你再殘忍都不能傷害自己的親生骨肉啊。」孫灝洛上前,攔住快要發狂的依依,著重說明這次來的目的。
和諧的氛圍,一下子降到冰點,偌大的客廳,竟然鴉雀無聲。
夏依依站在單少鈞邊上,等他說話,要是不說她就打算動手了。敢欺負暖暖,那就是踩在她頭上,這口氣說什麼都忍不下去。
「我的孩子,還輪不到顧暖幫我生。」
這麼多人來告訴他顧暖的孩子是他單少鈞的,原先的顧慮也逐漸打消了。不過背叛過他的女人,要想再獲得他的信任,簡直比登天還難。
「少鈞,別這麼說話,有什麼話好好說。」白若珍未免情況更復雜,出言勸慰。
但是話已經從口里說出,而特地來討說法的夏依依也听得十分明白。孫灝洛雖氣憤,卻依然阻止著,生怕她太瘋,真的鬧出什麼不可收拾的殘局。
「單少鈞,你就是個混蛋!」夏依依雙腿是自由地,甩起一腳就踢在他身上,這下把單少鈞激怒。
「你根本配不上暖暖!我要把她帶回去,以後你別來騷擾她,種馬!!」
依依雖然野蠻,但她也是不講道理。如果今天單少鈞能告訴她要顧暖打掉孩子的原因,並且保證會好好對她,那麼她也就能按下耐心來跟他說緣由。可現在,他張口就是這麼絕情的話,根本沒有談下去的必要。
單少鈞站起,離開餐桌,伸手撢了撢被她踢過的地方,一臉嫌棄。
「帶走可以,必須打完孩子之後。」他十分堅決,訂婚典禮上在媒體面前受過的恥辱他勢必要討回來。
不過如果孩子是他的,他就敢賭顧暖根本就不會打掉孩子,到時候他提任何條件他就必然會答應了。
俗話說,虎毒不食子。可對于單少鈞的表現,最滿意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坐在上位上一直沉默不語的單欽雄。
做大事的人,自然要舍得下一切,包括最親的人。
「你憑什麼!暖暖她又不是奴隸……」
「依依!」
夏依依剛要與單少鈞爭論,門口有人進來,她喊住她,讓她不要再繼續說下去。
客廳里的人,全部轉頭,顧暖扶著門框,站在玄關處。她眼色昏暗,小臉蒼白不含絲毫血色,下嘴唇被咬在嘴里,站得這麼遠,都能看見她臉上的隱忍。
顧暖站著,看見客廳里的人,他們有些是為她著想為她打抱不平,有些是討厭她生怕她攀上大樹的,還有些是要讓她付出代價要她生不如死。眼光偏轉,看過每一個人,最後落在單少鈞身上。
夏依依看見是她來了,趕緊甩開孫灝洛的禁錮,跑到她身邊給她支持。顧暖握了握她的手,示意自己沒事,讓她別擔心。
「原本是一頓高高興興的家庭便飯,現在搞成這樣!」單欽雄開口,聲音雖輕,但威懾力十足。
「欽雄啊,這是孩子們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白彥快扶你爸爸去偏廳喝茶。」白若珍看了眼兒子,白彥起身過來。
爸爸?
「白彥,你是單家人?」顧暖抬腳,走過來,「你竟然是單家人?」她不敢相信,難道單少鈞對她的質問是真的?白彥真的是利用她了嗎?
白彥扶起單欽雄的手臂,扶著他走向偏廳,經過顧暖身邊時,他抬頭回望,回答,「我是單家人。」說完就繼續往里走,顧暖只感覺頭疼,太陽穴那里脹得生生的疼。
白彥他就是一顆定時炸彈,顧暖以為用了它可以讓單少鈞看清自己的內心,從而在婚禮上將她帶走。她怎樣都沒想到,到頭來是自己被下進套里,里外不是人了。
「顧暖,你現在承認自己蠢了麼?」
遠處的男人提醒她,眼里除了嘲諷還帶了絲毫的憐憫,是對愚蠢之人的憐憫,根本不是因為喜歡而帶有的心疼。
「我是蠢,很蠢。」她指得不止是被白彥利用這件事,轉身,松開夏依依的攙扶,走向他。
從玄關到經過客廳,再到餐廳,不過幾十步的路,顧暖卻覺得格外吃力。她想起訂婚典禮那天,走過的紅毯,從花房到草坪,雖然路長,雖然腳下的高跟鞋咯得腳疼,但起碼那時候身邊有人。起碼她挽著他的手臂,起碼還能欺騙自己其實幸福並不遠。
可如今--
編織的美夢破碎,她以為真心喜歡著自己的男人,竟然狠心到要殺了肚里的孩子,她的寶寶。
「單少鈞,以前你說我一個平民,要學歷沒有學歷,要家世沒有家世,根本就不配做單太太。你是那麼高高在上,而我連大學都沒讀完,我很自卑地相信是我配不上你。」鼻尖一陣酸澀,下巴往上微微揚了一點,眼里的脹疼很快就得到緩解了。
「但是今天,我發現,不是我配不上你的高高在上,而是我完全配不上你的狠毒。起碼你能自私地連自己的孩子都能傷害,而我寧願受盡折磨都不肯讓它受半點委屈。」
昨晚,他在豪庭說完一席話,她坐在客廳整整一夜。中途孫灝洛和依依打電話來,都被她摁掉,她多希望是他打來道歉,告訴她剛才說過的話只是一時氣話,讓她別想太多。但是直到手機自動關機他都沒有打來,于是她知道了,那些不是氣話。
他單少鈞不要這個孩子,即使他明明知道孩子是他親生的,他依然不要。依然可以狠心地想要把她推上手術台。
試問,這樣的男人,又怎麼值得她勇敢呢?
「單少鈞,我的孩子不用你養。」這個決定從接到蘇亦電話,往這里趕的時候就盤旋在心頭,現在終于下定決心了,「我欠你的難堪,你想要怎樣折磨我都可以,但是要動我的孩子,就絕對不行!」
抬頭與他對視,眸子里盡是堅定。
孩子是她的底線,這條底線任何人都不能觸踫,即使是她心心念念想要在一起的男人,一樣不行。
兩個人互相望著,瞳孔里除了彼此的樣子再看不到別的,周圍的一切好像停止了。單少鈞從未見過她這樣,以前舊顧大海,她可以不要臉主動勾引他,獻上自己的第一次。和他斗嘴,也是一副寧願死了也不妥協的倔強。後來她在所有媒體面前拒婚,倔強背後帶了些許失望。可以前的每一次,她都不像現在這樣,眸子里除了荒蕪還是荒蕪,甚至連失望都見不到。
顧暖,你是連對我失望的力氣都懶得用了?
「你們都說是我的孩子,就暫且算它是我的孩子。既然是我的孩子,那養不養?用什麼條件來養就應該我決定!」她消極面對,他就必須強勢捍衛,說過的孩子不能留,就必然留不得。
他抬腳跨上前,拉近兩人的距離,「要留在我身邊就必須打掉孩子,否則縱使你有三頭六臂都呆不下。」他放低嗓音,只有顧暖能听到,他吃定顧暖對他的喜歡一定多過孩子。
多幼稚的想法啊。
他的臉離自己很近,只要偏轉一點角度,就能撞到一起。她屏息,刻意把身體往後靠了點,離他遠些。
「可是單少鈞,我一點都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怎麼辦?」故作輕松,像打太極一樣,把問題又重新拋回給他。
反正自己的底線已經說的很清楚,不踫孩子什麼都好商量,想要踫孩子那就門都沒有。如果要她在兩人之間選一個,毫無疑問答案都是孩子。
「不想?」單少鈞隱忍,大手扣住她的手臂收緊,將她往後靠的身體往前拽,顧暖一下子就撞在他身上,「你不想,會讓白彥撿到便宜?你不想,見我去搶婚會欣喜若狂成那樣?你不想,昨天在豪庭待一晚上干什麼,別告訴我你不是再等我回心轉意!!?」
他一副無論如何都吃定她的樣子。
單少鈞很多時候都是自負的模樣,他談過戀愛,愛過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女人,也曾愛的纏綿無盡。但是那次以後,他的愛就有了代價,講究郎才女貌,講究曾經擁有,更講究門當戶對。
對顧暖,他能找到當初戀愛的感覺。只是他單少鈞不再是當初的他,無法再為了感情不顧一切,他肩上的責任不止有感情負擔,還有別的。
「我做這些是因為我愛你,但我也知道,愛不能成為在一起的唯一理由。就像我愛你,你不一定會愛我一樣。」
「你懂麼?」顧暖真的很不喜歡現在的自己,張口閉口不是喜歡就是愛的,听著都讓人覺得矯情,更別說是說這話的人了。
不過說完這次,恐怕也沒什麼機會再往下說了吧。畢竟愛情的樣子有千萬種樣子,其中也只有一種是我喜歡你,正好你也喜歡我而已。愛情如果沒有遺憾,就不會讓那麼多人傷懷了。
「小顧啊,你別這麼 ,少鈞都低聲下氣跟你說話了,你就跟他回家,有什麼事小兩口好好商量嘛。」一直處于觀望狀態的白若珍說話,還上前來拉住兩人。
顧暖避開他的手,「白阿姨,我和他沒什麼好說的。」說完,她轉身回玄關,夏依依看見她身體有點晃,趕緊扶住。
孫灝洛跟上他們,離開單家。